從匈奴人之中走出的,是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匈奴漢子。
那漢子身上穿着從漢人聚集地換來的麻布深衣,髮式卻是如匈奴人那樣扎着小辮,不倫不類的裝扮,使他整個人都透着一股怪異。
他身上的深衣,原本應是寶藍色,不曉得是因爲河套地區風沙太大,還是他本身不是很愛清洗衣衫,那套深衣上竟是附着着許多灰土。
漢子胸口的衣襟大大的敞開着,露出一撮烏黑的胸毛,站在離劉辯不遠的地方,竟是讓劉辯也覺着他多少還算有幾分威武。
將說話的匈奴漢子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劉辯眉頭微微蹙了起來,向那漢子問道:“本王進入部落,你等因何不反抗?”
“反抗是死,臣服是活,我等爲何要反抗?”讓劉辯感到十分意外的,是那漢子竟老實的可以,直接說出了反抗會死臣服會活的話來。
“臣服?”心內覺着事情頗爲有趣了些,劉辯嘴角牽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對那漢子說道:“你們匈奴人,在中原可是殺了不少中原人,莫非不怕本王學着匈奴的樣,將你們匈奴人也給殺個乾淨?”
“匈奴崇尚英雄!”劉辯的話音才落,那匈奴漢子便像漢人一樣,抱拳躬身朝他行了個大禮,對他說道:“那些濫殺的匈奴人,算不得英雄,而殿下和洛陽軍,沙場之上所向無敵,對平民卻是秋毫無犯,纔算得是真英雄。”
說着話,那漢子直起身子,擡起手向四周比劃了一下,對劉辯說道:“既然大軍來到,我們部落無有甚麼款待殿下,部落中的女人,殿下若是看上哪個,只管取用,即便是我的女人,只要殿下喜好,也是雙手奉上!”
從這匈奴人說的話中,劉辯能聽出他根本不把部落中的女人當做人來看待,心內雖是多少有些不快,卻也曉得,在匈奴這樣的遊牧部落,女人向來不過是傳宗接代的工具,至於她們和誰睡覺,倒是不太緊要。
眼睛微微眯了眯,劉辯擡起手臂朝那匈奴人擺了一下,對他說道:“女人你們自家留着吧,本王麾下將士看上的女人,只會帶回去自家享用,絕不會與人分享,這倒是與你們匈奴人多有不同!別到時候你們匈奴沒了女人,連個傳宗接代的人兒都沒有!”
劉辯這句話剛落音,聽到他說話的洛陽軍將士,便爆發出了一陣鬨笑。
“漢人太多羈絆!”讓劉辯更沒想到的是,那匈奴人聽了他說的這番話,不僅沒有感恩戴德,反倒是頗有幾分頂撞的意味說道:“我們匈奴不會如漢人一般小氣,女人陪着強壯的男人睡覺,生下的孩子也是更爲強壯,匈奴人才能更好的繁衍生息……”
“不用說了!”關於女人的問題,劉辯着實覺着和這漢子沒什麼好說,他不耐煩的擺了擺手,對那漢子說道:“提供些肉食、酒水,大軍吃了明日上路,便不再叨擾你等!”
得了劉辯這句話,那漢子曉得,洛陽軍此次進入他們的部落,恐怕除了會讓他們耗費些吃食,便不會再多爲難他們,連忙應了一聲,隨後便扭頭朝四周的匈奴人大喊了一句什麼。
向匈奴人喊了一聲,回劉辯話的匈奴漢子再次轉過身,抱拳躬身對劉辯說道:“左谷蠡王早有心結識殿下,不知殿下可願見了左谷蠡王再走?”
瞥了那匈奴人一眼,劉辯點了下頭,對他說道:“最遲明日午間,若是左谷蠡王不到,本王便引軍直搗匈奴王庭!”
回話的匈奴人再次應了一聲,這才向劉辯做了個請的手勢,對劉辯說道:“殿下請!”
翻身下了馬背,劉辯在那匈奴人的引領下,進入了部落內最大的一頂帳篷。
剛走進帳篷,劉辯正環顧着帳篷四周,四個上半身只披着一張羊皮,光潔的肚皮和修長大腿都露在外面的匈奴少女便走進了帳內,在離劉辯六七步開外的地方站妥,低眉順眼的面朝着劉辯。
立於那幾個匈奴少女身旁,引領劉辯等人進入帳內的匈奴人躬身對劉辯說道:“這幾個都是部落內的處子,相貌倒也是能看的過去,殿下若是……”
“住口!”匈奴人的話還沒有說完,剛進入帳內還背對這帳簾的劉辯就擰起眉頭,向他喝了一句:“你當本王是甚麼人?豈是但凡是個女人,都要摟進懷中的?快讓她們退下,你也出去!”
聽出劉辯語氣中帶着幾分惱怒,那匈奴人連忙閉上嘴,領着幾個匈奴女子退出了大帳。
“殿下!”匈奴人退出去之後,跟隨劉辯一同進入帳內的高順湊到劉辯身旁,小聲對他說道:“末將總覺着此處有些詭異……”
“是!”聽了高順的話,劉辯點了點頭,眼睛微微眯了眯,對高順說道:“匈奴人投降的也忒爽快,而且肉食、女人,一應全不吝嗇。雖說匈奴乃是化外夷狄,本王並不曉得他們民風如何,若是對女人如此不重視,又怎能繁衍生息?”
“末將以往也曾來過河套,所認得的匈奴人着實很在意他們的女人!”劉辯的話音才落,一旁的鄧展就接口小聲說道:“方纔這匈奴人話中的意思,是殿下若要喜歡,部落中的女人可任由將士們享用……如此果真是有些古怪!”
聽了鄧展的一番話,劉辯緊緊的蹙着眉頭,轉身在帳內的主位上坐了下去,沉思了片刻,朝高順招了招手。
見劉辯向他招手,高順趕忙湊上前去,深深躬着身子,等待劉辯的吩咐。
“傳令羽林衛,到了晚間枕戈待旦,切不可有半點大意。”眉頭緊緊的擰着,劉辯向高順小聲吩咐道:“一旦匈奴有所異動,立刻將部落中所有年輕男子悉數誅殺!”
“諾!”曉得進入匈奴地界,若是一個不小心,便可能因爲對匈奴的麻痹大意而全軍覆沒,高順也不敢耽擱,抱拳應了一聲,快步向帳外走了去。
“鄧展!”擡手朝鄧展招了招,待到鄧展湊到他身旁,劉辯才小聲對他說道:“那匈奴人說的話中,本王只相信一句,便是他們乃是左谷蠡王治下。若是本王料想不錯,左谷蠡王到達此處,必定會暗中對我大軍下手,你夜間先領龍騎衛悄悄離去,一旦發現異狀,便從背後下手,直取左谷蠡王,將其誅殺!”
“諾!”得了劉辯吩咐,鄧展抱拳躬身應了一句,隨後才撤步退到一旁。
“青兒陪同本王!”待到給鄧展安排過任務,劉辯扭頭看着管青和立於管青身側的王柳、王榛,接着說道:“王柳、王榛片刻不離昭姬左右,定要保得昭姬周全!”
“諾!”得了劉辯的吩咐,三名女子齊齊應了一聲。
就在劉辯做完了這些安排時,帳簾再度掀開,稍晚一些下了馬車的蔡琰,引領着只有兩歲的劉堅走進了帳內。
進入帳內,蔡琰朝劉辯福了一福,跟隨劉辯已是有些日子的劉堅,則很乖巧的跪在地上,向劉辯磕了個頭。
朝蔡琰和劉堅虛擡了一下手,劉辯並沒有提醒他們定要小心在意。
蔡琰只是有才名,詩詞歌賦自是手到擒來,瑤琴歌謠也是把弄的如同仙界之音。
可若是讓她直面廝殺,她卻是少了幾分對淋漓鮮血的直視能力。而且她手無縛雞之力,面對強悍的敵人,根本不可能有力量自保。
至於劉堅,幼小的他,在面對廝殺之時,雖是不會哭鬧,卻也眼睜睜的看着別人將戰刀劈向他幼小的身軀。
告訴他們,不過是平白的給他們多添了煩惱。
“昭姬!”待到蔡琰和劉堅直起身,劉辯先是朝劉堅招了招手,等劉堅跑到他身前,他一把將劉堅抱在懷裡,望着蔡琰,對她說道:“自打出了洛陽,你便跟隨大軍連日勞頓,今晚你與堅兒好生歇息,若是外面有甚麼吵嚷之聲,切記不可出外觀看。王柳、王榛二人,會伴於你左右!”
“昭姬曉得了!”雖說劉辯並沒有提醒她有甚麼危險,可冰雪聰明的蔡琰,卻還是從他的話裡聽出了些許不同的意思,再次向劉辯福了一福,輕輕應了一聲。
大軍在匈奴部落裡駐紮下來,由於有着劉辯不許隨意誅殺和騷擾匈奴人的命令,雖說對匈奴人都是恨之入骨,洛陽軍卻還是強壓着心中的憤懣,對他們並沒有秋毫侵犯。
部落空地上,幾名洛陽軍主力的兵士圍坐一處,正天南海北的閒談着,一個年輕的匈奴女人雙手捧着一隻裝滿羊肉的木盆扭着肥碩的豐臀從他們身旁走過。
一個洛陽軍兵士扭頭看着那匈奴女人一扭一扭的肥碩臀部,撇了撇嘴,好像自言自語,又好似在對他的幾個同伴低聲說道:“孃的,匈奴娘們的屁股就是他孃的大,搞的老子都想把她按倒,好生戳上一戳!”“殿下可是下了命令,不得對匈奴人有秋毫冒犯!”他的話音剛落,一旁的另一個洛陽軍就伸手朝他的腦袋上輕輕拍了一下,打趣着說道:“若是你幹了那匈奴娘們,恐怕那話兒剛拔出來,殿下便會讓人把你的傢伙給割了!”“不過說說而已,何必當真!”腦袋被拍了一下的洛陽軍撇了撇嘴,白了他那同伴一眼,咕噥了一句,就再沒多言語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