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魏延搖了搖頭,很是斬釘截鐵的對顏良、文丑說道:“溫候此番斷然不會同我等爭奪攻破許都的功勞!”
當他說出這麼一句話時,顏良、文丑都是一臉的愕然,很是納悶的看着他。,: 。
“假若他要功勞,大軍‘挺’進嵩山,便可一舉將青州軍擊潰!”面帶笑容,魏延接着對二人說道:“可是溫候並未如此,而是將擊潰青州軍的功勞讓給了高順,若是某爲料錯,這一戰,他必定有着其他計較!”
魏延不僅勇武,而且智慮非同常人。
相比於他,顏良、文丑則只是能在沙場上靠着勇武拼殺的猛將,他的話,二人一時半會也是理解不得!
“傳令下去,就地紮營,且待溫候領軍來到!”止住戰馬,魏延向大軍下達了就地紮營的命令。
魏延率領兩萬喬裝成青州軍的秦軍抵達許都附近不久,身在河北的曹‘操’也是已經得到了嵩山戰敗的消息。
孫觀之死,對曹‘操’的觸動也是不小。
當年招攬青州黃巾,將他們編做青州軍,曹‘操’對這支大軍就沒有做太多的期待。
青州軍向來都是裝備簡陋,兵員訓練也是極爲敷衍,尤其是昌郗等人背叛曹‘操’,更是讓他決定對這支大軍採取放養的策略。
不扶持,也不打壓。
在同秦軍作戰的這些日子中,青州軍屢次抵敵住秦軍猛烈的攻勢,也曾讓曹‘操’對他們刮目相看。
雖說刮目相看,可這支大軍在曹‘操’看來,卻終究不是他的嫡系,因此對青州軍的扶持並沒有多少改觀。
他沒有想到的是,嵩山一戰,秦軍竟會強悍到一天之間便將青州軍數萬人馬擊潰,而青州軍的將士們,竟是無一人向秦軍投降。
尤其是孫觀,竟是在被秦軍包圍的情況下,寧肯自殺,也絕不投效秦王!
如此忠義,讓曹‘操’心內,對這支大軍也是感到十分的愧疚。
朝報訊的兵士擺了擺手,曹‘操’眉頭緊緊的擰着,仰臉望着湛藍的天空,臉上竟是流‘露’出了一抹失落。
“曹公!”站在曹‘操’身後,見他神‘色’間流‘露’出了失落,郭嘉湊到他身後,小聲說道:“嵩山失守,許都怕是難保……”
“奉孝也是看出來了!”提起許都,曹‘操’長嘆了一聲說道:“可惜我軍尚未奪下鄴城,若是再失去許都……”
“鄴城兵少,曹公當加緊奪城!”不等曹‘操’把話說完,郭嘉已是對他說道:“至於許都,我軍回援也是無有多少效用!”
點了點頭,曹‘操’沒再言語,不過他的心內,卻是產生了濃重的不安。
早先同秦軍爭奪各地,秦軍戰力並沒有表現的如同這次這樣強悍,就連青州軍,都是能夠抵敵的住秦軍的進攻。
而此次,秦軍表現出的強悍戰力,着實是讓曹‘操’心內發寒。
若是依照這種局勢持續下去,秦軍一旦進入河北,曹軍必定難以抵敵。
“若是秦軍進入河北……”沉默了良久,曹‘操’面帶擔憂的扭頭看着郭嘉,對他說道:“某如何抵敵?”
“先奪鄴城,而後‘挺’近遼東,‘逼’迫公孫家向曹公效忠!”郭嘉幾乎是想也沒想,就對曹‘操’說道:“遼東與烏桓毗鄰,烏桓出健馬猛士,曹軍得了遼東,再‘挺’進烏桓,一旦將彼處得了,又何愁來日回不了中原?”
郭嘉出的計策,乃是要曹‘操’放棄中原,佔據遼東爲根基。
扭頭看着郭嘉,曹‘操’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遲疑了良久才說道:“也只有如此,方爲妥當!”
“來人!”心內做了決斷,曹‘操’也不再多想,向身後喊了一聲,待到一個親兵抱拳躬身應了,他便接着說道:“傳令下去,大軍剋日強攻鄴城!”
親兵應了一聲,傳達曹‘操’命令去了。
曹‘操’依允了郭嘉的計策,打算奪取鄴城,將來一旦守不住河北,便出師北上的同時,離他大軍只有二十多裡的地方,一支五百餘人的隊伍在曠野中駐紮了下來。
領着龍騎衛進入了河北,鄧展一路上都是謹慎潛行,想方設法避開曹軍的斥候。
好在龍騎衛人數並不是很多,他們已經推進到距離曹軍只有二十餘里的地方,曹軍還是渾然未覺。
爲了藏匿蹤跡,龍騎衛將士們並沒有搭起帳篷,每每駐紮,將士們都是找尋一處可藏身的地方,將身形隱匿其中。
站在龍騎衛將士們駐紮處,鄧展手按劍柄,眺望着曹軍所在的方向,眸子中閃爍着期許的神采。
“將軍!”就在他望着曹軍駐紮方向的時候,已經升任龍騎衛副將的黃勝走到他身後,向他問道:“在看些甚麼?”
“在看曹軍!”扭頭朝黃勝微微一笑,鄧展應了一句。
“看曹軍?”一臉茫然的朝前望了一眼,黃勝向鄧展問道:“此處距曹軍甚遠,如何可看得見?將軍莫要欺末將眼力不行!”
“哈哈!”黃勝的話將鄧展給逗的樂了,他哈哈一笑,朝黃勝肩膀上拍了拍問道:“你可曉得我等來到此處,究竟爲何?”
“誅殺曹‘操’幕僚!”眨巴了兩下眼睛,黃勝還是有些不太明白的說道:“可縱使如此,在此處也是見不着曹軍蹤跡!”
“曹軍便駐紮於二十里開外!”擡手朝前一指,鄧展對黃勝說道:“對我等來說,二十里,不過是頃刻間便可到達。曹‘操’帳前幕僚,我等取他們的頭顱,不過是探囊取物耳!”
“將軍因何還不下令,只是坐等曹軍一路北進?”鄧展引領龍騎衛進入河北,一直都是遠遠的墜在曹軍後面,始終不提誅殺曹‘操’幕僚的事情,黃勝心內很是疑‘惑’,此時再沒能忍住困‘惑’,將疑問問出了口。
再度望向曹軍駐紮的地方,鄧展沒再說什麼,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言語。
領着龍騎衛進入河北的目的,龍騎衛將士們都是曉得,可劉辯決定的誅殺時機,鄧展卻是不會告訴他們。
畢竟劉辯這次做出的計劃,是要將整個中原收入囊中,而非幫助袁紹將曹‘操’擊潰,坐視袁紹將勢力做大。
生爲劉辯帳下將領,鄧展也是很清楚,要匡復大漢社稷,唯一的辦法,便是將各路梟雄的兵馬削弱,甚至直接兼併他們的土地。
只要有軍閥存在,劉辯即使是登上了皇位,也坐不安穩。
自古以來,帝王行事,總是會做出些常人感情無法接受的事情,如今劉辯便是在做着這樣的決斷。
袁紹忠於漢室,可他的勢力着實是太大了一些,若不將他的勢力剷平,日後劉辯做了皇帝,也會始終如同芒刺在背。
曹‘操’大軍一路北進,向着鄴城‘挺’進。
袁軍於倉亭失敗的消息,此時也已是傳進了袁紹的耳中。
袁譚等人奮力拼殺,才從倉亭逃回。
官渡之戰對袁紹的打擊已是十分沉重,得知倉亭再度戰敗,河北已是無有翻身的機會,袁紹當即便口噴鮮血,一病不起。
躺在鋪蓋上,袁紹臉‘色’一片蒼白,在他的身旁,跪坐審配和逢紀二人。
由於袁譚等人戰敗,審配、逢紀並沒有讓他們面見袁紹,生怕見了他們,袁紹一時氣急攻心,當場便薨沒了。
“正南、元圖……”躺在鋪蓋上,袁紹艱難的扭頭看着審配和逢紀,有氣無力的對他們說道:“某……已是不行了……”
“袁公只須好生將養,不日必將康復!”跟隨袁紹日久,從他口中聽了這些話,審配和逢紀心內也是十分不是滋味,審配趕忙輕聲安撫道:“莫要擔憂太多,倉亭雖說再敗,袁公尚可再招新兵……”
“數十萬河北男兒……”長長的嘆息了一聲,躺在鋪蓋上的袁紹緩緩搖了搖頭,對二人說道:“一朝竟喪於某之手!河北多了多少孤兒寡母啊!”
身爲一代梟雄,袁紹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顯然已是到了生命的盡頭,人便會多出許多感慨。
看着袁紹,審配和逢紀心內一悲,二人竟是再沒能剋制住情感,擡起衣袖,抹起了眼淚。
“生老病死,世人難違!”看着二人,袁紹反倒是開言勸解他們道:“某這一走,倒是走的乾淨。只是某心中有事尚未完了,你二人可否替某去做?”
“袁公只管吩咐!”跪坐於袁紹的鋪蓋旁,審配和逢紀幾乎是異口同聲說出了同樣的話。
扭頭看着二人,袁紹臉上流‘露’出了一抹遲疑,不過最終他還是說道:“某已草擬遺書,將河北‘交’於顯思,還望你二人如同輔弼某一般,扶持於他!”
袁紹已是在彌留之際,還是決定將河北‘交’給袁譚,審配、逢紀二人心中一緊,不過還是趕忙應聲說道:“袁公放心,我二人必當赴湯蹈火,輔弼顯思公子!”點了點頭,袁紹正要‘交’代其他事情,‘門’外突然傳來了一個衛士的聲音:“啓稟袁公,曹‘操’引領數萬兵馬,已然抵達鄴城,近日當會攻城!”已是臨近終了的袁紹,陡然聽說曹‘操’領軍圍住鄴城,心內一急,竟是猛然坐了起來,兩眼圓睜,“噗”的噴出了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