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官府正‘門’外,筆直的站着兩列秦軍兵士。.: 。
每個秦軍左手都持着盾牌,右手緊緊的攥着朴刀。
他們就猶如排列在正‘門’外的兩列雕像,縱使聽到有許多人朝他們這邊走動,也沒有半個人扭頭看上一下。
遠遠看到這隊秦軍,袁熙心內已是一陣嗟嘆。
他見過的軍隊太多,也曾領軍上陣廝殺,卻從未見過如同秦軍這樣軍紀嚴謹的大軍。
秦軍士兵,只要將軍提出要求,他們必定是完全服從,根本不會有半點遲疑。
擁有這樣一支大軍的秦王,又如何沒有能力匡復大漢?
袁氏能夠在秦王的羽翼下存留一絲血脈,已是十分不易,這河北,恐怕只能拱手‘交’給秦王了。
心內嗟嘆,袁熙臉上的神‘色’卻是一片淡然。
扭頭朝他看了一眼,並沒有從他臉上看出什麼,魏延也沒多言語,只是到了官府正‘門’外,朝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顯奕公子先請!”
也向魏延做了個請的手勢,袁熙說道:“魏將軍請!”
二人彼此相視一笑,並肩走進官府正‘門’。
張遼、太史慈和高覽等人,則緊緊跟隨在他們的身後,走進了鄴城官府。
進入官府,衆人直奔前廳,到了前廳‘門’外,魏延向守在‘門’口的一個軍官問道:“可有令人去請顯思、顯甫二位公子?”
“回稟將軍,已是令人去請了!”抱拳躬身,軍官應了一句。
與袁譚進入前廳之時,魏延對他說道:“顯思公子原本是在黎陽,近日公子即將趕赴鄴城,末將便是令人前去黎陽將他請了過來。今日公子兄弟仨人,便可在鄴城官府內團聚。”
“將軍有心了!”抱拳朝魏延拱了拱,袁熙說道:“殿下意‘欲’要在下領了河北,可先父早先是將河北託付於顯甫,如此一來……”
“袁公雖有囑託,可河北畢竟是大漢的天下!”不等袁熙把話說完,魏延的臉‘色’就突然冷了下來說道:“殿下即將重登帝位,莫非皇帝說的話,尚且不如袁公?”
魏延一句話,把袁熙說的一愣。
河北雖是袁氏基業,卻始終是大漢的天下。
大漢天子將河北‘交’託給袁熙,袁尚和袁譚再是敢有半點異議,無疑是違抗君令。
假若袁譚和袁尚再以袁紹之命作爲噱頭,同袁熙爭奪河北,袁氏便會揹負不臣的罪名。
如此重罪,河北袁氏,着實是揹負不起。
被魏延說的心內一緊,袁熙趕忙抱拳說道:“魏將軍莫要見疑,在下只是出於遵從先父之心,方纔有此一說。殿下既是有令,在下理當效從!”
顯然是對袁熙這番話很是滿意,魏延嘴角顯現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對他說道:“公子也莫多心,末將只是如此一說而已。殿下還有句話,要末將轉告公子,河北一旦穩定,公子夫妻便可團聚!”
與甄宓分別已是有了許多時日,心內對她也是十分記掛,陡然聽得魏延提起甄宓,袁熙趕忙問了一句。
“公子只管放心,甄夫人住在王府之中,守衛甚是森嚴,無人可對她如何。”凝視着袁熙,魏延說道:“待到夫人與公子團聚之時,沿途也是會有秦軍保護,必定不會有所差池!”
魏延並沒有直接說出甄宓在洛陽如何,可聽了他的這番話之後,袁熙卻是放心不少。
袁熙與劉辯接觸的機會並不是很多,可他卻是能夠看出,這位秦王,對江山的執着,遠遠要高於他對美‘色’的貪好。
否則身爲秦王,他斷然不可能只有五個王妃,至少身旁也是會有數十位美姬。
甄宓生的雖美,可她畢竟是袁熙的妻子。
對江山和權勢的執着,使得她對劉辯來說意義也是非同尋常。
劉辯斷不可能爲了一個‘女’子,而同袁熙反目。
雖說殺袁熙易如反掌,可事情若是傳揚出去,對他這位即將重登皇位的帝王來說,卻是有着不小的負面影響。
心內坦然了許多,袁熙便沒再追問關於甄宓的消息。
就在這時,前廳‘門’外傳來了一個秦軍的聲音:“啓稟將軍,袁譚、袁尚二位公子到!”
魏延扭頭向廳外說了句:“請二位公子入內相見!”
向廳外吩咐時,他並沒有起身前去‘門’口相迎,而是端端正正的坐在廳內首座。
得了魏延命令,引領袁譚、袁尚來到前廳‘門’外的秦軍軍官向他二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二位公子,將軍有請!”
秦軍進駐黎陽和鄴城,對袁譚、袁尚並不是十分禮遇。
魏延沒有出外相迎,也並不出乎二人意料。
朝站在前廳‘門’口的軍官抱拳拱了拱,二人走到‘門’前,跨步進入廳內。
前腳剛邁進‘門’檻,看到廳內已經站起身的袁熙,兄弟二人都是一愣。
他們已經得到消息,秦王有意要將河北‘交’託給袁熙。
這些日子裡,二人心內還都是有些期冀,希望這個消息不過是空‘穴’來風。
可如今親眼看見袁熙站在前廳之中,二人心內便是立時明白了原委,臉上也不經意的流‘露’出一抹失落。
從兄弟二人的臉上看出了失落,魏延也不說破,只是笑着朝他們比劃了個請的手勢說道:“顯奕公子今日方至,三位公子怕是有些日子未有團聚,今日末將便在此處擺設酒宴,三位好生聚上一聚!”
心內曉得魏延請他們前來,必定是爲了告知他們秦王要將河北‘交’託給袁熙,袁譚、袁尚臉上帶着掩飾不住的失落,嘴上卻是什麼都沒說,只是雙手抱拳,朝着魏延躬身一禮,這才跨步進入廳內。
“來人,吩咐下去,備辦酒宴!”待到袁譚、袁尚落座,魏延向廳外吩咐了一句。
引領二人來到此處的軍官,得了魏延的吩咐,應了一聲,轉身吩咐伙房備辦酒宴去了。
環顧了一圈廳內坐着的袁氏兄弟,魏延對他們說道:“三位公子,自黎陽一戰之後,怕是變沒再相見!”
“正是!”袁譚、袁尚都沒有吭聲,袁熙對魏延說道:“黎陽一戰,在下先行領軍離去,一路前往幽州,意圖徵集兵馬返回冀州,再與曹‘操’決戰,卻不想兄長和三弟竟是敗的如此之快!”
“二哥!”袁熙話音剛落,袁尚就冷冷一笑說道:“當日二哥引領本部兵馬離去,可是告知愚弟,是要前往黎陽協同大哥防務,如何便是去了幽州?”
當日離開戰場,袁熙找的理由,正是要領軍前往黎陽,謹防曹軍突然改變行軍路線。
聽得袁尚如此一問,袁熙心內也是有些愧疚,低下頭沒再言語。
“我兄弟二人當日雖是戰敗,卻還是敢於同曹軍廝殺!”袁尚將矛頭對準了袁熙,袁譚也是冷冷一笑說道:“假若二弟不是前往幽州,而是領軍協防黎陽,曹軍到得城下,爲兄也不會廝殺的如此辛苦。二弟此番回來,倒是還會提及當日一戰,着實要爲兄意外不已!”
被袁譚和袁尚在言語上圍攻,袁熙低着頭,並沒有言語。
對他的這兩位兄弟,袁熙說不清是有着怎樣的一種感情。
袁譚、袁尚爲了爭奪河北繼承權,整日裡勾心鬥角,各自麾下也是養着一些智慮之士,倆人甚至還險些刀兵相見。
當日見着他二人的行止,袁熙心內很不是滋味。
可如今回想起來,袁譚、袁尚在黎陽一戰之時,都是領軍同曹軍廝殺,而他卻率領兩千兵馬撤離了戰場,將他們丟給曹‘操’。
如此做法,確實也有些說不過去。
心內懷着愧疚,袁熙低着頭沒有吭聲。
見袁譚和袁尚咄咄‘逼’人,而袁熙卻是低頭不語,魏延嘴角帶着一抹笑意,對二人說道:“二位公子想來是錯怪顯奕公子了!”
魏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袁譚和袁尚都扭頭看向他,幾乎在同時,臉上流‘露’出一抹狐疑,袁尚更是開口問道:“魏將軍何出此言?”
“顯奕公子當初撤離戰場,乃是殿下的意思。”看着袁譚、袁尚,魏延毫不避諱的說道:“殿下料定二位公子不是曹‘操’對手,便暗中傳令,要顯奕公子前往幽州整備兵馬,以備來日同曹軍決戰。殿下沒有想到的,只是二位公子竟會敗的如此之快,幽州兵馬尚未整備齊備,數萬大軍就已是被曹軍擊破!”
絲毫沒有給二人留顏面的一句話,把袁譚和袁尚說的是面紅耳赤,都垂下頭沒再言語。
當日一敗,雖說是因曹軍留下了輜重,‘誘’使袁軍將士哄搶,爾後突然殺出。
可追根究底,卻還是二人治軍不嚴,纔會有此現象。
秦王因此不看好他們,也是他們自家不爭氣而已。
“二位公子!”站起身,魏延走到前廳正中,面朝着袁譚和袁尚說道:“末將此番前來,殿下還‘交’代了一件事情!”話說到了這裡,袁氏兄弟都曉得魏延是要將秦王的意圖說開,一個個全都把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臉上。“殿下有意請顯奕公子持掌河北,二位公子輔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環顧了一圈袁氏兄弟,魏延終究還是把話給挑到了明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