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偎在劉辯‘胸’前,唐姬就猶如一隻雀兒般乖巧。.: 。
她雖是沒有言語,臉上洋溢着的甜美,卻是昭顯了她此時心內正甜的如同灌了一壺蜜兒。
懷中擁着唐姬,劉辯駐馬立於隊伍前方,等待着前去探路的龍騎衛折返。
不過片刻光景,他便看到一名龍騎衛飛馬奔了回來。
到了隊伍近前,那龍騎衛並沒有直接向劉辯呈稟村內的情形,而是策馬走到鄧展身側,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
聽完龍騎衛的回稟,鄧展一愣,扭頭向他問了句:“可是當真?”
“我等查遍村子,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發現!”雙手抱拳,探明情況前來回稟的龍騎衛以十分肯定的語氣對鄧展說道:“斷無差池!”
朝那龍騎衛擺了擺手,鄧展還沒來及說話,劉辯就向他問道:“怎了?莫非前方乃是空村?”
說這句話的時候,劉辯的眉頭是緊緊擰起來的。
他想到早先嵩山一代秦軍同青州軍廝殺的時日。
出於戰爭中心的村落,往往村民都會離去,即便有些不肯離鄉逃難的村民,也是早晚會死在‘亂’軍之中。
此處存在空着的村子,並不會讓他感到十分意外。
只不過帶着唐姬進入村子,會因村內無人,而根本找尋不到當年在邙山陶家莊的感覺。
扭過腦袋,唐姬仰臉看着劉辯,神‘色’中也流‘露’出了一抹感傷。
若她沒有跟隨劉辯經歷過逃亡,出身官宦人家,後又嫁到皇宮中的她,斷然不會明白戰爭是怎麼回事。
當年跟隨劉辯一路逃亡,唐姬也是見過無數的慘劇,也懂得‘亂’世給世人帶來的是怎樣的淒涼。
凝視着鄧展,劉辯的連‘色’已是有些凝重了起來。
看出他神‘色’變的有些不好,鄧展趕忙說道:“村子倒不是無人,只是……”
“既是有人,那便是好!”聽得鄧展說村子裡有人,劉辯深深的鬆了口氣,對他說道:“鄧將軍引領龍騎衛隨本王進村,趙將軍率領虎賁衛於存在警戒!”
說着話,他雙‘腿’朝馬腹上一夾,抖了下繮繩就向朝村子走。
“殿下!”劉辯的戰馬纔剛邁出一隻前蹄,鄧展就連忙說道:“還是莫要進那個村子爲是!”
鄧展的舉止,着實是讓劉辯感覺到有些奇怪。
扭頭看着他,劉辯眉頭緊緊的鎖着,滿腹狐疑的問道:“因何?”
“村內皆是青州軍家眷!”騎在馬背上,鄧展抱拳對劉辯說道:“殿下還是莫要前去爲宜!”
得知村內都是青州軍家眷,劉辯也是一愣。
秦軍攻破青州軍,雖說未有展開屠殺,可戰鬥的經過卻與屠殺也是無有二至。
一把山火,將青州軍給燒了個乾淨,隨同孫觀逃離荒山的,僅僅只有數百人而已。
這些逃離的人,自是會將他們的家眷接走,那些死在荒山中的青州軍,怕是家眷便只能留在嵩山了!
“兩軍廝殺,奈何爲難家眷!”蹙着眉頭,凝望着前方的村落,劉辯朝鄧展一招手說道:“隨本王去看看再說!”
見他執意前去,鄧展也是不敢再勸,只得抱拳應了一聲。
由於曉得村子裡的都是青州軍的家眷,與先前看到村子時相比,劉辯的臉‘色’難看了許多。
青州軍自打投效曹‘操’,並不被曹‘操’重視。
在整個曹軍序列中,他們的裝備最差,訓練也是最爲馬虎。
不少青州軍出征,由於後方無有土地可耕種,還會將他們的家眷帶上,憑着他們那點微薄的軍餉,養活整整一家人。
劉辯策馬走向小村,鄧展等人緊緊跟隨,連半步都不敢落下。
青州軍當日是被秦軍一把火燒了個乾淨,他們的家眷,對秦王劉辯,必定是恨之入骨。
整個村子裡都是青州軍的家眷,劉辯進入村內,難保會不會有人因憎恨他而喪失了理智。
嵩山一行,劉辯的安危,纔是鄧展等人最爲關切的!
五百餘名龍騎衛,簇擁在劉辯和唐姬的身後,一路朝着前方的小村行去。
正行進間,依偎在劉辯懷中的唐姬輕聲向他問了一句:“殿下,既是曉得村內均爲青州軍的家眷,因何還要前往?”
“將士廝殺,妻兒何辜?”一邊騎着馬前行,劉辯一邊對唐姬說道:“他們逗留嵩山,想來是有各種緣由,我等且去看上一看!”
聽着他所說的這些,唐姬輕輕嘆息了一聲。
無論是領軍廝殺還是於洛陽坐鎮,劉辯始終是殺伐果決,從不會考慮敵方生死。
可每每曉得有無辜羣體在戰爭中受到牽連,神經中的那絲悲憫就會立刻被觸動。
有時面對劉辯,唐姬也是不曉得他就竟算得上是個殺伐果決的豪強,還是算作個心存悲憫的善人。
清楚的聽見了唐姬的嘆息,劉辯並沒有吭聲。
他曉得,有了當年跟隨他逃離洛陽的經歷,他所做的一切,在唐姬看來,都是有着無須解釋的道理。
小村越來越近,離村口尚有數十步,劉辯遠遠看見在村子外面站着兩個龍騎衛,早先進入村子的其他龍騎衛則是不見身影。
在鄧展等人的簇擁下,劉辯一邊朝前走,一邊向身後的王柳吩咐了一句:“前去詢問那倆兵士,村內情形究竟如何!”
“諾!”抱拳應了一聲,王柳策馬朝着村口奔了過去。
遠遠看見王柳策馬朝他們這邊奔來,待她快到近前,兩個守在村口的龍騎衛趕忙抱拳躬身,擺出了迎候的架勢。
到了兩個龍騎衛近前,王柳把繮繩一提,向他們喊道:“殿下向你等詢問,村內情形究竟如何?”
“缺衣少糧,凍餓死者頗多!”放下抱起的雙拳,其中一個龍騎衛仰臉看着馬背上的王柳說道:“殿下還是莫要進村爲是!”
“殿下進不進村,不是你等說了算!”瞪了回話的龍騎衛一眼,王柳對他說道:“也不是本將軍說了算,你等只須說出村子內究竟情狀如何便可!”
“均爲‘女’子與孩童!”被王柳一句話給說的低下了頭,回話的龍騎衛神‘色’忐忑的說道:“村內惡臭難耐,許多房舍中都堆放着凍餓死者的屍身,有些屍身已是腐爛!”
得知這些,王柳擡頭朝着村子看了一眼。
由於還沒有進入村內,她並無法印證龍騎衛的回話。
不過龍騎衛向來都是承擔着打探情報以及暗中刺殺的職責,他們探查的消息,理當不差纔是。
沒再向那兩個龍騎衛追問什麼,她把繮繩一提,兜轉戰馬,朝着正緩慢向村子推進的劉辯等人奔了過去。
“殿下!”到了劉辯近前,王柳一勒戰馬,抱拳說道:“末將方纔已然打探真切,村內多是‘女’子和孩童,且是缺衣少糧死者頗多。末將竊以爲,殿下還是莫要領同唐王妃進村爲是!”
往村子來的路上,劉辯就已是隱隱的有種不好的感覺。
從王柳口中聞得這些,他眉頭緊皺,向一旁的鄧展和趙雲問道:“我軍擊破孫觀,對青州軍家眷,莫非從未給過扶持?”
“回稟殿下!”騎在馬背上,趙雲抱起雙拳微微欠着身子說道:“青州軍乃是敵軍……”
“敵軍!”撇了撇嘴,劉辯‘露’出一抹玩味的冷笑說道:“雖是與本王爲敵,可他們終究也是中原人!莫非要眼睜睜看着他們因凍餓而死於此處?”
嵩山一帶的事務,並非趙雲處置,不過是劉辯發問,他才順口回了一句。
從劉辯的神‘色’中,趙雲看出對這件事的處置,他是十分的不滿,於是也不敢再多言語,只是跟在他的身旁,緩慢的朝着村口靠近。
眼見就要到達村口,劉辯勒住戰馬,向依偎在他懷中的唐姬問道:“唐姬,此處村落,與當年陶家莊很是不同,你可要與本王一同進村?”
之所以問出這麼一句,是因劉辯曉得村子裡有許多因凍餓而死的‘婦’人和孩子,生怕唐姬見了慘狀,纖細的芳心沉受不住。
哪知唐姬並沒有順着劉辯的意思說出她不想進村,而是抿了抿嘴‘脣’,滿臉悲憫的說道:“雖說村內均爲青州軍家眷,可他們終究只是‘婦’人和孩童,對殿下也是無害。妾身也想進入村內看上一看,若是有甚麼可幫襯的,也是可幫襯着些!”
唐姬這麼說了,劉辯曉得即便是勸,也不可能勸得她安心留在村外,只得點了點頭,雙‘腿’往馬腹上輕輕一夾,策馬走向村口。
站在村口的兩名龍騎衛,見劉辯引領隊伍來到,趕忙雙手抱拳深深的躬下了身子。
並沒有去看那兩個龍騎衛,劉辯騎着馬,徑直從他們身前走過。
快要進入村口,鄧展突然勒住戰馬,一雙眼睛不住的朝四周環顧着。
與鄧展相當,王柳和王榛也是在進入村口之前,將戰馬催的快了一些,幾乎是同劉辯並肩而行。
一邊走向村口,王柳、王榛的眼睛一邊朝四下瞟着。王榛眉頭緊蹙,臉上帶着難以掩飾的緊張,右手按在了長劍的劍柄上。走在劉辯另一側的王柳,雖說也是手按劍柄,面‘色’卻是要坦然了許多,臉上只是帶着十分濃重的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