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洛大少爺這回是真的冤枉了牧嘉琛,經過昨晚的驚心動魄,而且清楚父親參與到了綁架寧心的活動中,他自認沒臉再拽着寧心不放,昨晚一回去便把戶口本和結婚證找了出來,今早準備準時赴約,只是被牧清遠給攔了下來。
看着父親近乎兇殘地搶下戶口本和結婚證,牧嘉琛筋疲力盡地說道:“爸,你這是做什麼?”昨晚劉婷璦出事,家裡給他打電話了,但在當時吵鬧的環境中他根本就沒聽到,不過即使聽到了又如何?不是他的總歸留不住。“爺爺出事那天,你不是撂下狠話讓我一定要和寧心離婚的麼?”現在搶戶口本和結婚證又是做什麼?
牧清遠把東西十分寶貝地塞進懷裡,歇斯底里地道:“你這個兔崽子,還有沒有腦子?牧家都快要大禍臨頭了,你居然輕而易舉答應和那小賤人離婚!”
昨晚在津塘渡口的事,不過一夜就傳得A市滿城風雨,本來在家幻想如何和洛靖祺、牧清風談判的牧清遠終於意識到事情大條了,不是軟禁寧心幾天和他們談判麼?怎麼和徐偉發扯上了關係?
再不濟事,牧清遠也知道自己被阿常那個女人擺了一道,不,她實際名字叫江小媛,想到她作爲“黑寡婦”的一些事蹟,牧清遠惡心得不行,更擔心的卻是洛靖祺的報復。
牧嘉琛此刻也瞭解了父親得目的,見他行事作風越來越像刻薄的母親靠攏,牧嘉琛忍不住狠狠地皺了下眉頭,勸道:“爸,若你想用離婚的事威脅洛少的話,我勸你別想了。”
洛靖祺什麼人?昨晚當着黃九州的面都敢公然搶人,何況是他們這搬不上臺面的牧家?他能看在自己識趣的份上放父親一馬已是好的了。
牧嘉琛如是想着,冷不丁對上牧清遠不滿血絲的眼,裡面充斥着恐懼、焦慮和暴躁,完全褪去了以前的風流俊雅,就是一個普通的糟老頭子,他驚得不禁倒退了幾步。
爲什麼爺爺一死,家裡什麼都變了?
牧清遠轉頭就往屋裡走,“你別管,一會兒我讓老閔打電話給洛少,他要是想要跟那小賤人結婚,就必須聽我的。”
牧嘉琛垂在身側的拳頭緊了緊,忍不住衝父親佝僂着的背影大喊:“閔叔已經死了!”
牧清遠的身子便是一僵,他與牧清風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但實際感情還不如老閔來得深。
所以他什麼事都不瞞他。
包括公然把小三養在家裡,包括和江小媛合謀綁架寧心。
可是卻因此害了他,他連他屍骨都沒看到。
牧嘉琛此刻是有些怨恨父親的,若不是父親太過花心,母親怎麼會借賭博來排擠寂寞,而他們兄妹有父母等於沒父母,從小就沒享受到過天倫之樂。
而他也不會因此迷戀像對母親一樣溫柔地關愛他的劉婷璦,最後錯過了寧心不說,還得面臨洛靖祺的報復。
呵呵,現在他連唯一的孩子都沒有了,他們這一房要絕後了!這大概就是老天對他們的報應,誰讓他們不惜福!
種種的一切就像一張巨網一樣罩在牧嘉琛頭上,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見父親只在短暫地停留後,繼續不聽勸地往屋裡走,他一言不發便上去搶結婚證和戶口本。
這等於是牧清遠最後的保命符了,他怎麼肯輕易給人搶走?
父子倆很快扭做一團。
洛靖祺和寧心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幅“父慈子孝”的滑稽場面。
寧心暗暗咋舌,看門的老周卻是殷勤地給他們開了門。
“大小姐呢?”寧心問道,昨晚她沒顧得上牧嘉嘉,也不知道她後腦勺怎麼樣了,會不會留下後遺症。
“大小姐一早去醫院看望月姐了。”老周討好地說道。
也就是牧嘉嘉並無大礙,寧心點了點頭,猜測牧嘉嘉是因爲知道江小媛害的月姐,而江小媛這頭狼又是牧清遠引進來的,她纔會愧疚地去醫院探望,不由有些黯然。昔日刁蠻任性的千金小姐也終於長大了,只是這代價有些慘重。
想到此,她便向身旁的男人看去,希望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能對牧家從輕發落。
“想都別想!”洛靖祺眯着眼睛道。這女人永遠都無法體會自己失去她消息的這五天是怎麼過的,只要一想到牧清遠居然聯合江小媛對付寧心,他想剷平牧家的心都有了。
他頭一歪,一直埋伏在牧家周圍還來不及撤走的人便衝了進來,很快把牧家父子給分開。
“少爺,寧老師,請。”一名像是這羣人頭兒的手下嚴肅地對他們道,但仔細看會發現他神情間難掩激動。
這人叫金虎,是阿祖帶出來的人,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頂上最大的BOSS,自然會興奮。
洛靖祺沒注意到這些,他信步走到牧清遠跟前,後者因他的注目忍不住顫抖起來,只差沒跪在地上求饒了。
寧心雖然也恨他對自己的算計,但到底是她的公公,她走過去拉了拉洛靖祺的衣服,示意他適可而止。
洛靖祺狠狠瞪了她一眼,拿過手下從牧家父子倆手中搶過來的結婚證和戶口本,語氣陰鷙地問牧嘉琛道:“爲什麼不去民政局?”
難道還能說父親想借此要挾麼?牧清遠此刻倒軟了氣勢,慫得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不過阿祖和阿濱帶出來的人都像他,身上帶着一股江湖氣,且無一例外都在手臂上紋着紋身,平常人看了都嚇,何況是做賊心虛的牧清遠?
牧嘉琛張了張嘴想說話,冷不防被剛巧走出來的牧母給打斷,昨晚牧嘉琛兄妹回來後就把她給放了出來。
她純粹是內宅婦人,可不像丈夫、兒子那樣瞭解A市的“出水蛟龍”,自然沒他們顧忌他,且她欠了地下錢莊一屁股債,正焦頭爛額着,自然對算計了牧野商貿的洛靖祺沒有好臉色,再加上劉婷璦昨晚又流產了,她好好的一個孫兒沒了,她不恨寧心纔怪。
牧嘉琛知道母親出來一準要壞事,可他還沒來得及阻止,牧母便“噼裡啪啦”罵上了:“小賤人還敢回來
?怎麼,榜上有錢有勢的姦夫是想來耀武揚威了?帶一幫子小混混就以爲我們怕了你?我告訴你小賤人,把當初老爺子給的那一千萬儘早還了,否則今兒個你休想走出牧家大門。”
刻薄的牧母現在滿心滿眼就只有錢了。
洛靖祺氣得指着金虎就罵道:“嘴巴這麼臭,你去幫她好好洗洗!”罵他他都無法忍受,何況是如珠似寶含在嘴裡的寧心,他能忍下這口氣纔怪。
牧嘉琛見金虎一點都不含糊地執行主子的命令,心裡一驚,想跑過去阻止,可他嬌生慣養的大少爺如何抵得上金虎孔武有力?
只見金虎一個錯身,便避開了牧嘉琛,拖着罵罵咧咧的牧母到花園子裡澆花的水龍頭下,擰了開關,就把她往那“嘩啦啦”流的水柱下按。
少爺說要幫她洗洗臭嘴,那就得好好洗洗。
“咕嚕咕嚕!”牧母連吃了幾口水,一下便沒了罵人時的張牙舞爪。
牧清遠嚇得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指着老周道:“報警!趕快報警!”
他不是心疼老妻,只是怕死了洛靖祺的報復心,以爲叫了警察來洛靖祺就能安全些。
老周假裝沒聽見,轉身回了他的值班室。不能怪他們這些下人不聽話,實在是老爺子死後,大爺的做法寒了他們的心,那月姐爲這家裡付出了多少,也沒見大爺夫婦親自去看過一回。
牧嘉琛不是不知道家裡的情況,可現在受苦的到底是他的母親,他忍住全部的男兒血性,低聲下氣地朝洛靖祺求饒道:“洛少,我媽頭髮長見識短,求您別跟她一般計較了,我保證她不會再胡言亂語。”
見洛靖祺不爲所動,只得向寧心看去。
寧心對這個毫無眼色爲人又刻薄小氣的婆婆也着實無奈,她對洛靖祺笑道:“放了她吧,她應該受到教訓了。”說着又湊近些,在他耳邊輕聲道:“他們對我不好,才顯示出你的好了,否則我怎麼會喜歡你?”
第一次聽她說喜歡自己,雖然場景有點不滿意,但也足夠令洛大少爺心花怒放了。
他一揚手,金虎便住了手,牧母像死狗趴在地上,嘴巴里“咕咕”地往外吐着水。
牧嘉琛趕緊跑過去把她扶到一變的花架子下的凳子上坐下,一回頭,發現洛靖祺正低頭和寧心說着什麼,不像對他們一樣凶神惡煞,他此刻表情柔和,說話也是輕聲細語,而寧心也是一臉的嬌俏可人,有點戀愛中女人的幾分感覺了。
牧嘉琛苦笑一聲,別過了頭。
洛靖祺掃了一眼“情敵”,對寧心道:“只是喜歡嗎?”
寧心故意想了想,一本正經地回道:“可能比喜歡多一點吧。”
“多一點是多少?”洛靖祺假裝皺眉。
“喂,你可別太貪心哦!”
兩人氣氛正好,牧清遠卻再受不了那個精神折磨,爬過去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求饒道:“洛少爺,我是被江小媛騙的,綁架寧心的事真和我無關啊,求你饒了我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