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點的課,寧心照例一點十分進了洛宇學院,可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她一踏進校園,就覺得氣氛不對。
學校到處都洋溢着一種歡快的氣氛,簡直比過年還熱鬧。
“難道今天有大明星來?”寧心有一絲疑惑。
洛宇是出了名的貴族學院,環境優美不說,建築物還結合了傳統的古雅和西式的浪漫,形成獨特的藝術風格,經常有劇組來此取景,在校園碰到當紅的明星也就沒啥稀奇的了。
“寧老師,我今天也去上你的美術課呀。”
有人跟寧心打招呼,她擡頭一看,發現竟是教務處的助理女老師,近三十的年紀,此刻臉上微微含笑,兩頰一點嫣紅,裝得比十八、九歲的姑娘還嬌俏。
寧心嘴角抽搐了一下,淡然道:“王老師也想學畫畫?”她可沒忘記第一次去教務處報到時,這位王老師是如何對自己冷嘲熱諷的,話裡話外無非說自己靠關係才能進洛宇任教。
王老師顯然也想到了當初的情景,臉上微微有些不自在,卻還是道:“我當初其實對畫畫也很感興趣的,只是家裡不同意,這才耽誤了。”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寧心挑了下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只要王老師不介意和學生坐一起,我自然認真教。”
王老師尷尬地笑着,有個人正好從她身後經過,寧心目光一閃,來不及朝王老師致意便匆忙追了過去。
“真還把自己當個人物了!”王老師見狀不屑道。
寧心自然沒聽見這諷刺,她正追着一名女生跑呢。“洛靖祺,你等等!”
她追得越急,前面那女生跑得越快,兩人穿了大半個校園,那女生可能煩了,停下一臉陰沉地瞪着寧心。
“洛……”寧心剛想教育一番,卻被那女生不耐地打斷:“你一直追着我跑做什麼?老師都很閒嗎?”
寧心皺了下眉,瞬間把這“洛靖祺”歸爲問題學生一類,她粗喘了幾口氣壓下心底的火氣,略拔高了幾分嗓音道:“洛靖祺,我的課雖然是選修課,但你一直缺課還是會影響學分的。”
輸人不輸陣,說完她心一擡下巴,心道:現在知道害怕了吧?看你還敢不敢缺課!
哪知那女生非但沒有露出怯意,反而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嗤道:“寧老師麼?真不知道你是怎麼進洛宇學院當老師的,連自己的學生都分不清就在這裡胡攪蠻纏,警告你,別再跟着我!”
這話說的寧心就有些心虛了,她本來就是靠關係才能在洛宇當的美術老師。
那女生扯着嘴角打量了她一番,一揚頭髮,擡步欲走。
事到如今,寧心也知道發生了誤會,腦子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她急切地拉住眼前這個女生問道:“你不是洛靖祺又是誰?”
那女生翻了個白眼,鄙夷道:“你竟然連祺哥哥都不認識,儘早回家生小孩吧!”說着一甩手走遠了。
留下寧心一人風中凌亂了。
洛靖祺,祺哥哥,想也知道是男生,偏她一直認爲是女生來着。
其實也不能怪她,洛宇學院並非專業的藝術學校,誰也不會把她這個美術老師當回事,她拿到的學名冊上面就有很多錯誤,非但沒有學生性別,還把洛靖祺的“靖”打成“靜”,她不誤會纔怪。
還好先一步遇到了這個替洛靖祺點名的女生,不然鬧出更大的笑話就丟人了。
寧心吐了口濁氣,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準備去教室上課。
“寧心!”又有人叫住了她,聽這熟悉的聲音,寧心一愣。
回頭去看,不遠處正站着一個滿臉愁容的女人。
“劉婷璦?”寧心一陣錯愕,然後又升起厭惡感來,因爲她忘不了和牧嘉琛註冊結婚那一晚,這劉婷璦是如何依偎在自己丈夫懷中,一臉挑釁地看着自己。
她來這裡做什麼?自己可沒心思陪她上演小三對正室的戲碼!寧心冷眼看着她手扶着腰慢慢走近,強逼着自己儘量以平靜的口吻說道:“你找錯地方了,牧嘉琛不在這裡。”
“寧心,我是來找你的。”劉婷璦輕鎖着眉頭道,那嬌弱的模樣彷彿不堪一擊的小白花,與她素來囂張的行徑不符。
寧心可不會上她的當,這女人慣會做戲弄是非,牧嘉琛爲她不知跟自己鬧了幾次。
“找我做什麼?”寧心沒好氣地問道,想把她快些打發了,“我還要上課呢,有事你找牧嘉琛吧。”
劉婷璦聞言咬了咬嘴脣,眼角的餘光瞥見有好奇的學生已看了過來,她嘴角一揚,高聲道:“我懷了嘉琛的孩子。”
寧心先是被這話驚得一愣,再來爲牧嘉琛的隱瞞而氣得渾身發抖,爲了配合他照顧小三,自己有家歸不得,結果卻是小三懷孕了,如今捧着肚子鬧上門來,這就是牧嘉琛對自己的回報嗎?
“那還真是恭喜你!”寧心諷刺道,渾然不覺尖利的嗓音瞬間讓許多過往的學生駐足。“但你找我也沒用,我不是婦產科醫生,沒法幫你生孩子。”
若不是在學校,寧心真想打電話臭罵牧嘉琛一頓,作爲正室,她覺得自己已經夠寬容大度了,難道他們非得把自己踐踏得毫無尊嚴才肯罷休嗎?
劉婷璦目光在她失了冷靜的臉上掃過,低頭掩飾自己的竊喜,心想:你快些發作吧,鬧得越大越好,讓牧家那個老東西看看他親自選的孫媳婦也不過爾爾。老東西不是要面子嫌棄她有個做援交女的媽嗎?那好,她就讓A市所有人都瞧瞧他孫子是如何拋棄正室,如何寵愛她這個低賤女人生的女兒的。
“寧心,求你放了嘉琛吧,我不想讓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沒有父親。”劉婷璦聲淚俱下,“嘉琛三年前和我在一起時就說他會照顧我一輩子的,今生絕不再愛別人。”
說着她不惜跪倒在寧心面前,“若沒有你,牧爺爺他看在重孫的份上一定會接受我的。”
一跪一站,一個憂傷地在哭,一個滿臉怒容,可想而知輿論倒向哪邊。
“這不是新來的美術老師嗎?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的人!”
“人家談戀愛都談三年了,她橫插一槓子,太缺德!”
“嘿,我瞧見她剛纔還追着李慧芝罵呢,可囂張了。”
“嘖嘖,誰不想嫁進豪門做少奶奶?只是把人逼到這份上……”
寧心甩了甩頭,試圖甩掉那些憤怒、無力和煩躁:“你起來趕快走,這事我幫不了你!”
真當牧嘉琛是個寶,人人都稀罕他那!她比她更想和牧嘉琛離婚!可她不能!
劉婷璦掩面痛哭:“這三年我已經爲他流產兩次了,醫生說我這一胎再流掉的話,以後再不能生孩子。”
寧心真想大吼:劉婷璦你沒毛病吧?是我讓你流產的嗎?你生不生得出孩子關我什麼事?
但她什麼也沒說,轉身就走,她太瞭解劉婷璦了,慣會演戲,瞧她這麼一跪,別人就把自己當成了爲嫁豪門而橫刀奪愛的壞女人。
雖然她比劉婷璦更想與牧嘉琛離婚,但絕不是被人誤會而狼狽退場。
惹不起難道她還躲不起了?
劉婷璦見狀皺了下眉頭,下一秒便快速爬起來,一把抱住了她,那速度簡直不像個孕婦。“我在醫院保胎保了一個星期了,醫生說我這胎情況很不穩定。”
“放手!”寧心心頭窩火,還真想就這麼推她一把,讓她流產算了。
正當兩人糾纏不清時,洛靖祺正找寧心找得火大。
歐陽晨雙手插在褲兜裡跟了一路,終於忍無可忍地問身旁同樣無可奈何的顧睿道:“睿,阿祺在找什麼?”
從東邊找到西邊,都快把整個學校翻了個遍了。
顧睿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那他今天怎麼來學校?”歐陽晨又問道。洛靖祺可是大忙人,學校掛名了三年,來的次數五個手指頭都數得過來,不像他,兄弟有幾個,家裡的事業自有人操心,他只管趁着學生的身份再瀟灑一段時間。
“他穿上校服也是洛宇的學生,來學校有什麼奇怪?”顧睿朝他投去一個“你是白癡啊”的眼神,立馬惹來後者重重一拳。
前頭洛靖祺終於察覺到兩個死黨落後他好大一截了,回身斥道:“你們倆屬蝸牛的麼?”
顧睿和歐陽晨這才趕緊跟了上去,主要是兩人都對他今日出現在學校的行爲十分好奇,非寸步不離地跟着看個究竟不可。
三人看着同樣出色,可衆人第一眼目光還是會投向洛靖祺身上,不遜於任何明星的俊容,臉上不羈中帶着點冷酷的表情,再加上頭頂洛家和梅家的兩大光環,都是洛靖祺引起洛宇學院**的原因。
而他本人卻毫無所覺,因爲他正全心全意找着寧心,並不停地咒罵着:那個臭女人,都快兩點了還不見人影,怎麼做老師的?
顧睿見前面圍着一堆人,他不由得伸長了脖子看了看道:“呃,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歐陽晨只看了兩眼便不屑地回道:“不就是小三和正室掐架麼?”這種事在歐陽家稀鬆平常。
洛靖祺瞥都沒瞥一眼,欲去別處繼續尋找寧心,卻在此時有道熟悉的聲音傳入了他耳朵。
“劉婷璦你到底想幹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