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的,寧家便來了不速之客。
“歐陽生?”寧心看着晨曦中顯得風塵僕僕的歐陽生有些發愣,這傢伙突然來她家做什麼?
但寧心的疑惑還沒問出口,便被歐陽生直勾勾往下的目光弄得羞紅了臉。
寧家在小山村裡招人嫉妒,一般不會有人前來串門子的,所以寧心起牀後還沒上心換衣服,仍然穿着卡通迪斯尼的睡裙。
“沒想到寧老師還如此童心未泯。”歐陽生笑道,這聲“寧老師”絕對有些言不由衷,而且這睡裙有些短,露出寧心白花花的大腿,歐陽生看得倒也不避諱。
寧心鬧了個大紅臉,狼狽地逃回房間換了衣服。
等她穿戴整齊下樓時,歐陽生已反客爲主坐在了她慣常坐的沙發上,捧着她剛泡好的咖啡喝得正歡。
“你不會早就知道我要來,特意泡了這咖啡等我吧?”歐陽生擠眉弄眼地笑道,寧心對他突然的厚臉皮翻了個白眼,但喝都喝了,她還能說什麼呢?
不過她現在的注意力全部在江安晴身上,心想着這漂亮的女子是誰?爲什麼看着有點眼熟?怎麼會跟歐陽生一起來她家呢?
江安晴見她的目光投向自己,嘴角一彎,笑道:“我本來還想着能讓阿祺哥哥喜歡的女子一定長了三頭六臂,一直想見見你,不曾想原來是你。”
阿祺哥哥?她與洛靖祺關係匪淺?會不會是另一個李慧芝或是畢蓮幽?寧心心中一痛,但看江安晴神色間又沒有對自己的敵意,讓她不知如何應對。
江安晴卻是上前拉着她的手道:“寧姐姐,你不記得我了?上次在維景的電梯裡,我不小心撞倒你,還把你的腿給劃傷了,真是對不起。”
她這麼一說,寧心才恍然大悟,不禁笑道:“你也不是故意的,用不着耿耿於懷。”
只是她怎麼會和歐陽生在一起?寧心用眼睛去瞟後者,希望他能解釋一番,或者介紹一下也好啊。
江安晴羞紅着臉低下頭,倒讓寧心有些肯定她喜歡的人是歐陽生。不知爲何,這個認知讓寧心鬆了口氣。
這個女子沒有李慧芝的囂張跋扈,也沒有畢蓮幽的工於心計,長得又不輸瑪麗蓮夢露,相信任何男人見了她必定邁不開步子,就不知洛靖祺是否對她心動過。
寧心想着這些,又暗罵自己無聊,洛靖祺都已經不理自己了,還操心他的事做什麼?
歐陽生見她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剛纔的好心情突然不見,拉長着臉道:“不用管她!”
江家自從和他父親委婉地表示過想把江安晴嫁給他之後,母親便欣喜異常,並不顧他的反對開始着手他們的訂婚宴。而這女人還真當自己能嫁定了他,不僅寡廉鮮恥地帶着行李住進歐陽家,還看不懂他臉色似的像個小尾巴一樣跟着他,讓他煩不甚煩。
江安晴聽到歐陽生用如此不耐的語氣說她,臉上血色頓失,難過地垂下了頭。
這一幕讓寧心
看得眼角一抽,暗道歐陽生不是A市有名的風流公子麼?對女人最是憐香惜玉,今日怎麼對這個女子態度如此惡劣?
心中有些好奇,寧心當看不懂歐陽生的暗示,主動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和歐陽二少一起來我家?”
江安晴重新擡起頭,柔柔回道:“我叫江安晴,原來是和梅家一個大院的。”
寧心依稀記得洛靖祺跟梅老夫人提過“江安晴”這個名字,神色間並無對她有何不同,而且江老爺子寧心也在梅家見過,原來真的是熟人。
寧心笑得真誠了許多:“原來是你啊,我聽外婆……梅老夫人提起過你。”
“這麼多年不見梅奶奶了,也不知她身體如何?過兩天我去看看她。”江安晴回以一笑,卻始終不說她爲何和歐陽生一起,估計是怕說了以後歐陽生會傷她的顏面。
兩人正和諧地說着話,冷不丁被突兀的聲音打斷。
歐陽生把手中的杯子重重地放在茶几上,滿臉不高興地對寧心道:“你怎麼不問問我爲什麼會來你家?”
寧心無奈地撇了撇嘴,她不是一直等他主動說明來意麼?“那你爲什麼來?”她知道他和洛靖祺不對盤,有洛靖祺的地方必定會聽到兩人脣舌論戰,關鍵洛靖祺現在又不在這裡。
聽到她問得毫無誠意,歐陽生頓時眉毛倒豎,不悅地指控道:“你這女人還有沒有良心?你被綁架那幾天我也有跑前跑後出力的好不好?本念着你剛回來驚魂未定的,也就沒多爲難你,所以上次在民政局門口碰上我也沒說什麼,心想着你過段時間記起了,總會帶着禮物上門道謝,結果等來等去也沒見你有個表示。”
他不會眼巴巴地趕來求她的謝禮吧?寧心聽了咋舌。這也太荒謬了,歐陽家雖說富不可比洛家,但歐陽民私下投資的生意也不少,歐陽生怎麼會缺她這份謝禮?
歐陽生大約也覺得自己這個理由站不住腳,但他總不能直言說他是聽到喬、洛兩家的恩怨,知道寧心和洛靖祺可能無法在一起後欣喜若狂,特地跑來追求她的吧?
因此左而言它道:“前面那片花田是你家的吧?田裡都長草了,你是怎麼照顧的?”
事實上這個片區以前家家戶戶都種花,只是種的人多了,供大於求,市場自然不景氣,很多人家都改行種別的了,也就寧父捨不得祖上傳下來的家業,一直半死不活地維持着那塊地。
對於寧父的執着,喬欣一向是不屑一顧的,她又是嬌滴滴的大小姐出身,自然不會下田幹農活,花田裡全仗寧父一人操持,有時候寧心覺得父親太辛苦了,也想去幫着拔個草什麼的,喬欣卻不讓,認爲那會讓女兒沾染更多的鄉土氣息。
這種習慣已成爲理所當然,就算這次寧父陪妻遠行,花田無人打理,寧心回家後也沒想過要去田裡。
只是現在被歐陽生這麼一說,寧心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訕訕地說道:“我昨晚剛到家,還沒來得及過問呢
,正準備吃過早飯就去田裡拔草。”
豈料歐陽生卻擼了擼袖子,一臉得意地說道:“就你那龜速,十天半個月都拔不好,還是讓我來幫你吧。”順理成章地把剛纔的話揭了過去。
寧心聽了卻愣了半天:“你要幫我拔草?”她沒有幻聽吧?市長家的二公子要幫着她幹農活?
歐陽生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沒聽錯,你也該感謝我爲你破了例。”
寧心嘴角抽搐的厲害,爲她破例,她求他了嗎?
見江安晴也是一副張大嘴巴不可置信的模樣,不由勸道:“還是不用了吧,江小姐難得來趟鄉下,你還是陪她到處走走吧。”她怕喜歡歐陽生的女人知道她奴役他幹農活後,走在路上也會被人扔臭雞蛋。
歐陽生掃了一眼江安晴心動的樣子,不屑道:“她既然跟我一起來,自然也要跟着我一起拔草。”
江安晴聞言皺了皺眉,江家雖然有過落入低谷的落魄時期,但她從沒爲家計操過心,更別論做這種苦力活了。但歐陽生既然發了話,她也不好拒絕下他的面子,一時間有些爲難。
寧心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千金小姐哪會這些?”就是她有時對花和草也分不清,“江小姐實在感興趣,不如在旁邊給我們遞些茶水就好。”
江安晴聽罷眼睛一亮,雖然入了秋,但天氣還是很熱,歐陽生若干活流了汗,她也可以給他擦個汗什麼的。
不過她的期望很快被歐陽生打破。“光吃飯不幹活,留她何用!”
寧心覺得他這話說得有些傷人,歐陽生連風塵女子薇薇安都能照顧得很好,爲什麼獨獨對江安晴如此不留情面?
江安晴聽了果然很傷心,眼中的光亮逐漸散去,但她卻不肯中歐陽生的激將法,生氣地離去,只懦懦地說道:“我會好好拔草的。”
寧心見狀直想扶額,她感覺這兩人不是來幫忙的,而是給她惹麻煩來的。
半小時過後,三人頭戴草帽,手上套着護袖和手套,腳上蹬一雙黑色套鞋,全副武裝後便向寧家的花田出發了。
“寧小心,他們是誰?”黎成走了過來道。
歐陽生和江安晴前腳剛進寧家的門,村子裡的人後腳就知道了,歐陽生那貴氣十足的跑車簡直晃瞎了小村民的眼,不免又在後面紛紛編排寧心,說她本事極大,去了一個牧嘉琛,轉眼又搭上了富二代,只是不知道這次她能繼續好命嫁做少奶奶,還是去做不光彩的二奶。
至於坐在歐陽生車中的江安晴,則被華麗麗的忽視了。
不過抽根菸的功夫,這消息便傳得有鼻子有眼睛的,黎成聽了心裡不得勁,很想反駁寧心不是貪圖富貴的人,可她若不爲錢,怎麼會在沒見過牧嘉琛面的情況下嫁給了他?
黎成不放心,不顧母親的反對便跑來了寧家,老遠便看見歐陽生長身玉立地站在寧心旁邊,那尊貴的氣質,堪比明星的俊臉,不得不讓黎成甘拜下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