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裡的水碧綠碧綠的,那些紅色的金魚自在的游來游去煞是好看。
都說紅配綠醜的很,可是此刻這兩種豔俗的顏色卻完美的結合在一起,給人一種賞心悅目的視覺衝擊。
蘇子魚出神的看着那些魚,嘴角微微翹起:“它們可真快樂。”
蘇子魚屬於那種古典美人,明眸皓齒,櫻桃小口,而且越看越有味道。
特別是她彎起脣角的時候,整張小臉像是打上了一層亮光,瞬間光彩照人。
簡沫心忍不住拋卻煩惱,一手挑起她的下巴,一手背在身後學着古人的腔調:“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子非魚焉知魚之憂?”
蘇子魚將她的手打掉,笑容中帶着一絲牽強:“沫心,別鬧了。”
簡沫心看到她眼眸中的暗淡,便在心裡嘆息一聲,雖然她跟她沒有太多的交集,而唯一的交集就是蕭墨南,但是她知道蘇子魚是個好女孩,而且她深愛着蕭墨南。
“你怎麼跟蕭文竹走在了一起,難道你不知道你是個厲害角色,跟你絕對不是一路人。”
蘇子魚的眼眸中閃過感動,糾結,憂愁,飄忽之間變成一個清淺的笑意:
“我也是個厲害角色呢。”
是啊蘇子魚只是一個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女人卻挑起了蘇氏集團的大梁,她怎麼可能是簡單人物。
簡沫心嘆息着戳了戳她的胸口:“我是說這裡,你的心是熱的,蕭文竹的心是冷的,永遠也捂不熱。”
蘇子魚什麼也沒說,她轉身走下木橋,走了幾步,她頓住了:“沫心,我懷孕了。”
其實這件事情只有她跟蕭文竹知道,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跟簡沫心說,她們只是見過幾面而已,想到這裡她自嘲的笑了笑,隨即向前走。
蘇子魚懷孕了?簡沫心猛然擡起頭:“是蕭墨南的孩子?”
蘇子魚的腳步果然頓住了,她緩緩的轉過身來,笑得沒心沒肺:“是啊,所以你看,我也是一個冷心腸的女人,跟蕭文竹正好是絕配。”
簡沫心知道這其中必然有她不得已的苦衷,便追了上去。
“蕭墨南知道嗎?”
蘇子魚的脣邊滿是苦澀:“你覺得如果他知道了,他會讓我跟他大哥訂婚?”
簡沫心拉住她的手,臉上滿是疼惜:“子魚,你這又是何苦呢?”
她明明很愛蕭墨南,甚至在她提起蕭墨南這三個字的時候,都能看到蘇子魚眼眸中閃動的淚光。
如果沒有愛着,又怎麼會流淚?
如果沒有深愛,又怎麼可能強忍着淚水佯裝堅強。
她不知道她離開墨淵公司後,蘇子魚與蕭墨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蕭文竹爲什麼要攙和進來娶一個懷着自己弟弟骨肉的女人。
蘇子魚的嘴角滿是苦澀的笑意:“沫心,他不會娶我的,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要等的人,那個人不來,他不會死心。”
簡沫心知道蕭墨南要等的那個人是她。
“他可真傻。”
蘇子魚自嘲的笑了笑:“如果我肩上沒有擔負家族的利益,我也會給他時間去等,也會給自己守候的時間。”
只是現在蘇家已經沒有等待的時間了,她必須完成自己的使命,與蕭家聯姻。
太過自私的人只能成爲小我,要想成爲一個大我,就要拋卻自己的私心雜念勇於獻身。
雖然那個大我融合了許多骯髒的交易,但是如果沒有這個榮耀,也就沒有整個家族的光鮮亮麗。
她知道自己是蘇家必要犧牲的棋子,只是她沒有選擇。
簡沫心緊緊的握住蘇子魚的手,她很同情蘇子魚,但也知道自己什麼也不能爲她做。
蘇子魚仰起頭將眼眸中的淚水收回去,她調整情緒對着她展顏一笑:
“沫心,不要把我懷孕的事情告訴蕭墨南,求你……”
蕭文竹這個人滿腹經緯,處處都是算計,她真不敢想象,蘇子魚進入蕭文竹的棋盤會有如何的結果,她還是忍不住勸道:
“子魚,這對蕭墨南不公平,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
蘇子魚無所謂的笑了笑:“沫心,如果我不希望蕭墨南因爲孩子而揹負責任。”
她相信如果她將懷孕的事情告訴蕭墨南,他定然會娶她的,只是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她望着遠處的花花草草說道:“父親讓我在蕭家選一位聯姻的人,我問過蕭墨南,他沒有要娶我的意思,你覺得我還會用孩子來綁住他嗎?”
她愛蕭墨南,但是不想用愛來將他束縛,更何況那天醉酒的事情對他來說只是一個錯誤,既然是個錯誤她爲何要讓他承擔結果?
簡沫心搞不清蘇子魚爲什麼非要選擇蕭文竹,她扯住蘇子魚的衣袖,表情認真:
“蘇子魚,你在拿自己的幸福和孩子的未來開玩笑嗎?蕭文竹要的只是一個婚姻的空殼,他不會給你幸福的。”
蘇子魚握住她的手:“沫心,謝謝你的忠告,只是我要的何嘗不是這個空殼,我跟他約定過,他不會對任何人說出這個秘密。”
簡沫心懂了,蘇子魚想要這個聯姻的空殼來保護自己,來保護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只不過她在選擇這個空殼的時候也將自己的自由和幸福束縛了。
愛情到底是什麼東西,這樣的折磨人,讓人求而不得作繭自縛,破繭而出的那一天很久遠也很漫長,很多希望毀滅在掙扎的路上。
屋子裡,慕延西不想跟蕭文竹拐彎抹角,便沉聲道:“說說你的條件。”
以他多年來對蕭文竹的瞭解,他從來不喜歡做虧本的買賣,舉手之勞的事情跟他無緣。
蕭文竹端起茶水輕輕的飲了一口,緩緩說道:“延西,你人脈廣,我希望你幫我找一個人。”
慕延西勾脣冷笑道:“這世界上還有你找不到的人。”
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樣:“你不會是想找蔚然吧?”
蕭文竹這個人冷酷無情,他不是一個戀舊的人,更何況蔚然傷得他那麼深,怎麼說蔚然也是他的初戀。
他忽然生出一種慶幸,幸好蕭文竹做了他的擋箭牌,否則那個傷心的人恐怕是他了。
蕭文竹笑得風輕雲淡,在他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特殊的情緒:
“我找她跟感情無關。”
他既然欠下了蕭文竹的人情自然是要還的,他沒有不答應的理由。
“好,我答應你。如果有她的消息,我會通知你。”
說完這些,兩人便陷入長久的沉默。
蕭文竹看了看黃昏的火燒雲,便起身辭別:“延西,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我答應你的事情自然會辦到。”
他沒有留蕭文竹的意思,畢竟話不投機半句多。
小花園裡,蘇子魚正跟簡沫心說着什麼,落日的光輝在她的臉上印染了一層稀薄的紅色,那吹彈可破的肌膚顯得越發的嬌嫩。
蕭文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知道蘇子魚擡起眸子看到他,愣了一下,而後從小花壇上站起來。
他大步朝着蘇子魚走過去,將她攬在懷裡,笑得如沐春風:
“簡小姐跟我也算是舊相識了,今天我們還有別的事情要處理,改日再同簡小姐聊天喝茶。”
他可真會裝啊,若非知道兩人訂婚的內幕,簡沫心真的要以爲蕭文竹是浪子回頭了。
只是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人家笑得這麼溫柔和煦,她自然不能給人家孬臉了。
她笑得燦然若陽:“我們子魚是好姑娘,還望蕭總裁珍惜,如果我們子魚在你那裡受了一絲一毫的委屈,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她似乎覺得自己對蕭文竹沒有震懾力,便補充道:“慕延西也不會放過我不想放過的人。”
蘇子魚眼圈泛紅,她沒有想到,簡沫心只是與她有過幾面之緣,她竟然爲自己出頭說這樣的話,雖然不中聽但是很暖心。
蕭文竹則笑了起來:“難怪我們家老二會喜歡你,原來簡小姐竟然這般的可愛。”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瞟過蘇子魚的臉頰,果然看到她的臉色微微泛白。
簡沫心不理會他,上前握住蘇子魚的手:“子魚,無論如何照顧好自己。”
蘇子魚笑着點了點頭,她反握住簡沫心的手:“你也是。”
蕭文竹摟着蘇子魚有些僵硬的身子離開。
簡沫心看着兩人的背影,眼眸中滿是擔憂。
不經意間跌入一個溫暖的帶着獨特氣息的懷抱,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你還有時間爲別人操心?還是想想自己的事情吧。”
她轉身緊緊的擁抱着他,沒有什麼比兩個相愛的人能夠i相依相守最爲重要了。
她仰起頭莞爾一笑:“不是還有我老公在呢?”
那句老公就像是一塊蜜糖在他的心裡化開,甜絲絲的,很有味道,他很受用,越發緊緊的抱着她,鼻子裡卻哼哼道:
“我上輩子一定是造孽了,怎麼攤上你這個磨人的小妖精。”
她笑嘻嘻道:“因爲你上輩子肯定是唐僧。”
他低頭與她面貼面,他濃密的睫毛掃在她的臉上癢癢的,炙熱的呼吸帶着淡淡的菸草味噴灑在她的臉上:
“那你是什麼蜘蛛精還是白骨精?”
她搖了搖頭,隨即在他脣上輕輕一點:“我就是那個一路上護着師傅取經的孫悟空,一路上斬妖除魔,即使被師傅唸了緊箍咒也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