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他低咒一聲。
簡沫心只覺得自己很悲催,她最近已經夠倒黴的了,怎麼還遇上了電梯事故?而且還是跟這個混蛋困在一起。
待電梯停止顫抖後,他迅速將她鬆開,站回了原地。
漆黑而狹小的空間裡,兩人可以聽清彼此交錯的呼吸聲,她覺得有些窒息,只希望工作人員快點將電梯打開。
片刻後一陣悉索的腳步聲傳來,是電梯維修人員:“總裁,請稍等一會兒,電梯馬上修好。”
“多久?”他的聲音冷冷的,顯得極不耐煩。
“一個小時。”維修人員的聲音有些膽怯。
“給你十五分鐘的時間。”
“……”
簡沫心爲那個維修師傅捏了一把汗,如果十五分鐘電梯門還沒有被打開,他可能要被炒魷魚了,遇上慕延西這樣嚴苛的老闆是他的不幸。
她討厭黑暗,這個毛病是在照顧慕延西的那三年裡形成的。
剛開始照顧他的時候,她的身上還帶着一絲千金小姐的嬌氣,如此低三下四的照顧一個病人,她似乎有些不習慣,總顯得笨手笨腳的,引來了慕家的不少白眼和咒罵,她只能在黑夜的時候獨自哭泣。
後來習慣了對慕延西的照顧,黑夜的時候她也不再哭泣,只不過總是想到那段記憶,讓她極爲反感。
一個人的悲痛經歷會在她的記憶中留下傷疤,但是卻讓人不想去碰觸,甚至對那道傷疤極爲厭惡。
黑暗中簡沫心緊緊的抱緊雙臂,忽然啪的一聲,她的眼前上出現了光亮,慕延西那張棱角分明的臉被這層溫暖的光亮鍍上一層金色,顯得柔和了許多。
空氣中蔓延着打火機裡特有的味道,他冷冷的看着她:“簡沫心,你就這麼喜歡翟若白?”
他還在追究這個,她只覺得有些頭疼:“慕延西,我已經跟你解釋過了,我跟翟若白是清白的,以前我是喜歡過他,但是現在……已經不喜歡了。”
她已經失去了喜歡他的資格,而這個資格是被眼前的這個混蛋玷污的。
“你真是個善變的女人。”
她只覺得來氣,她再怎麼善變至少也保留着底線,但是他跟喬薇兒呢?青梅竹馬的婚外戀?他有什麼資格說她?
她反脣相譏道:“是啊,我向來善變,但是慕總裁卻一直是一個癡情的人,無論任何時候也忘不了自己的青梅之情,我很佩服你。”
他顯然有些惱怒,那雙深邃的眼眸中滿是寒光:“你到底有沒有心?”
她忽然笑了,笑的嫵媚妖嬈:“慕延西,跟你生活了這麼久,我的心早就丟了。”
四年的時間不短不長,卻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心意,她的心恐怕已經變得千瘡百孔,鏽跡斑斑。
他那張俊逸的臉在黑暗中扭曲着,手指的骨節咯咯作響,女人輕易的一句話就掀起了他心中的怒氣。
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了,他推開她徑直的走了出去,幾乎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所攜帶的戾氣,都嚇得不敢喘粗氣。
中午的時候,秀場大王喬薇兒小姐攜帶着愛心午餐,扭着腰臀風.騷而優雅的姍姍來遲,她照舊爲她留了一條門縫,照舊在裡面與慕延西各種秀恩愛,那甜的發嗲的聲音傳入簡沫心的耳邊。
“延西哥,這是你最喜歡喝的湯,我可是熬了兩個小時呢,多喝一點。”
熬了兩個小時?是甲魚湯嗎?嗯,慕延西確實應該補補了。
喬小姐的聲音幾乎充斥在整個辦公室,一口一個延西哥的叫着,讓簡沫心落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她手中的食盒幾乎沒有動一下,剛要吃的時候又被喬薇兒噁心到了:“延西哥,別動,你嘴上有東西,我幫你擦一擦。”
簡沫心徹底爆發了,她忙了整整一個上午,如今整個腦袋裡滿滿的都是數碼和文字,好不容易吃箇中午飯又被喬小姐變着花樣的噁心,是個人就無法忍受,她感覺這種噁心和騷擾已經抵達了她所承受的極限。
秀恩愛是吧?好,她也會,那就一決高下!
簡沫心丟下手中的食盒,推開門徑直走向慕延西,彎下腰,勾住慕延西的脖頸,將他嘴角的一絲飯粒吃下,神色淡然,語氣平靜:“這樣不就乾淨了?”
喬薇兒手中依舊拿着紙巾,她似乎還處於簡沫心突如其來闖入的震驚中。
慕延西握住木筷的手指收緊,這個女人竟然拿他作秀,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轉身伸出手捧住她的臉加深了這個吻,確切的說是一場廝殺與征服的較量,兩人互相撕咬着對方,眼眸中沒有一絲的情誼,有的只是憤怒與較量,似乎誰也不想甘拜下風。
可是這場戰爭看在喬薇兒的眼中卻是纏綿悱惻,嫉妒、憤怒、失落……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她的心中醞釀成綿延的苦澀。
她提起保溫桶邁着沉重的腳步緩緩的向外走。
高跟鞋與地面碰觸的噠噠聲消失在辦公室的時候,簡沫心一把將他推開,眼眸絲紅的瞪着他:“慕延西,你瘋了!”
“簡沫心,是你先招惹我的。”他擡手將嘴脣的血跡擦掉,這個女人下嘴這麼狠,果然是沒心的女人。
她憤恨的看着他,雖然她心裡承認剛纔自己的腦子是有些犯抽,可是她只是想氣氣喬薇兒而已,並沒想怎麼着,誰知道他竟然……
她擡手狠狠的搓着自己的嘴脣,那張本就鮮豔的小嘴越發的紅豔迷人,他按耐住內心的衝動將視線移開:“滾出去!”
就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刻,聽到辦公室裡傳來一陣東西被砸碎的聲音。
她心中冷笑,看來喬小姐的飯不合他的胃口,因爲沒有吃飽,纔會這樣的暴怒。
慕雲瀅過來送報表的時候看到簡沫心面前堆積的文件微微皺了皺眉:“我哥怎麼這麼不會心疼人?”
“沒事,我加加班就能整理完。”她笑了笑,反正回到別墅也是她跟張嬸兩個人,她總覺得別墅空蕩蕩的,心裡也空落落的,還不如將時間打發在這上面。
慕雲瀅抱起她面前的一半文件眨着眼睛:“沒事,我幫你處理一部分。”
拒絕的話語還沒有說出口,慕雲瀅已經抱着文件離開了。
看來她跟翟若白的情況不錯,似乎心情格外美麗,愛情是一個人情緒的陰晴表。
快到下班的時候,慕雲瀅悄悄的將處理好的文件送了過來,簡沫心伸出雙手爲她點贊。
慕雲瀅伏在她的耳朵邊小聲說道:“晚上多給我哥做點好吃的討好他,其實他這個人特心軟。”
她的嘴角抽了抽,心軟?慕延西心如鐵石,無堅不摧,她可融化不了他的心。
不過她只當慕雲瀅也是好意一番便微笑着點了點頭。
“我先走了,若白跟我約好了一起去看電影。”慕雲瀅的臉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
被愛情滋潤的人時刻能夠感受到幸福,她有些嫉妒慕雲瀅了,不過心中更多的還是祝福。
回到別墅後,她坐在沙發上擡頭眼望着屋頂奢華的裝飾,心裡依舊空落落的,一種前所未有的疲憊襲擊而來,最近她似乎變得很懶,懶得一回到家就像睡覺,什麼也不想做。
張嬸因爲家裡臨時有些事情已經跟她請假了,她不得不拖着疲憊的身子親自下廚。
一個人吃飯總覺得沒有意思,她只是簡單的爲自己下了一碗麪,當她端着面走出來的時候便看到龍擎烈陰沉着臉坐在餐桌前。
“你……怎麼回來了?”她的臉上滿是詫異之色,這個時候他不應該正和喬薇兒吃燭光晚餐嗎?
“這是我的家。”
這套別墅是他用自己在商海賺到的第一桶金的錢買下的,上面還是他慕延西的名字,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她有什麼資格管?
看到他這副樣子就讓她的心情覺得莫名的煩躁,連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她解下身上的圍裙就上了樓。
她躺在牀上翻看着心靈雞湯,心裡不斷的咒罵着,慕延西你個混蛋,放着燭光晚餐不吃,爲什麼偏偏回來跟我搶一碗麪?
慕延西來到臥房的時候看到她竟然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而手上還握着厚厚的書本。
他靜靜的看着她,似是要看穿她的靈魂,最近一段時間他似乎一直生活在關於她的困擾中。
每次看到她,他的心就莫名的加速跳動,在意她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所以當他看到她與翟若白在一起的親暱照片時,他似乎覺得整個人都要發瘋了。
就在今天當電梯出現故障的那一刻,他本能的反應就是摟住了她,那個時候他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讓她有事。
他捂住自己的心口,原來這個叫簡沫心的女人已經住進去好久了,而且在裡面生了根,每次微微一扯動就很痛。
只是他卻不是她心裡的那個人。
“簡沫心?”他伸手推了她一把,她竟然沒有任何的反應。
他嘆息一聲,伸手去拿她的書,只不過她的手裡攥得死死的,他只能加大力道去奪了。
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落寞的悲傷,簡沫心把什麼都攥的死死的,工資卡上的錢,爺爺的信任,慕家上下的人心,唯有對他卻是不管不顧的。
此時簡沫心猛然睜開了眼睛,她本能的用力握緊手中的書本,慕延西一鬆手,她竟然從牀上滾了下去。
咚的一聲,她結結實實的摔在了地板上,她爬起來滿是慍怒的看着他:“慕延西,你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把我除掉,然後迎娶喬小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