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排小陳將莫雪送回去,她則一個人上了腳步沉重的上了二樓。
她趴在牀上,腦海中浮現出千萬種可能。
慕延西去見了喬薇兒,那他們之間會不會舊情復燃?
她知道自己應該相信慕延西,那麼那張支票又該如何解釋?
她被腦海中各種繁雜的問題擾亂着思緒,此時走廊裡傳來了腳步聲。
她知道慕延西回來了,索性閉上眼睛佯裝熟睡。
他並沒有急着走進來,而是站在走廊中跟女傭說話。
“太太不舒服?”
“不知道,只是太太回來的時候臉色不太好。”
“她沒有吃飯?”
“沒有。”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他輕輕的走過來,坐在牀邊推了她一下:
“沫沫,快點醒醒,吃點東西再睡。”
她緊閉着雙眼,不打算理他。
他看到她的眼珠明明在眼皮底下轉動,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便知道她是在裝睡。
可是看樣子,她是打算挺屍了。
他的眉毛微微一挑,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那我先去洗澡了。”
浴室裡傳來了水流的嘩啦聲。
她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卻看到某人正抱着胳膊怔怔的看着她。
她的小心臟顯得跳出來,捂着胸口道:“你……你做什麼?”
可惡的傢伙,竟然敢耍她?
他走過來,扶住她的肩膀:“沫沫,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現在竟然問她?難道他心裡沒有數嗎?
難道他不知道自己有多討厭喬薇兒嗎?
那個流掉的孩子還有幾個月就要出世了,如果活到現在也要有兩歲多了。
可是他卻死於一場陰謀之中。
慕延西到底處於怎樣的心態纔去幫助一個殺害自己孩子的仇人?
更或者說,那個孩子在他的心裡根本就沒有那麼重要。
她只覺得心口堵得上,很想朝着他咆哮大叫,只是對上他那張溫柔的臉,那些失控的話語便卡在了嗓子眼裡。
孩子是攔在兩人之間的梗,他們相處的時候,很少提及這個問題。
就算每次她都會吃避孕藥,他也只是默默的將溫水遞上。
“沒什麼,我就是……有些累了。”
心很累,彷彿被放逐了許久。
在看到喬薇兒的那一刻,所有關於懷孕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涌動在她的腦海,那種無語言表的難受卡在她的心裡。
慕延西知道簡沫心定然是遇到了什麼事情。
但是他們兩人之間有個默契,只要對方不想說,另一個人也不追問下去。
他撫了撫她的背:“再累也要吃點東西,轉了一天,消耗了那麼多體力。”
她將頭偏過去:“我沒有胃口。”
他起身默默的走了出去,吩咐女傭一會兒把可口的小菜送上去。
他走到書房裡撥通了江左的手機號碼。
此時江左正打算收拾某人,在關鍵的時刻手機響了,他看也沒看,帶着怒氣將電話接通:
“你是不是有病!”
“江秘書,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年終獎有些多了?”
江左一個哆嗦,差點將手機掉在地上,絞盡腦汁的搜刮着好聽的話來收拾殘局,只是電話那邊傳來了慕延西冷冷的聲音:
“叫莫雪接電話。”
嗯?不是找他的?那他找他家的小寶貝幹什麼?
他撓了撓頭:“那個總裁,如果……”
“少廢話,我又不會吃了她。”
江左便顫悠悠的將手機遞給了莫雪。
莫雪裹了裹身上的薄被,便伸手將電話接過來。
“莫小姐,今天你陪着沫心去挑選婚慶公司,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莫雪便像倒豆子一般將整個過程描述了一邊,大到她們都去了哪裡,小到那幾個婚慶公司的方案。
莫雪在一旁說的時候,江左渾身都在打哆嗦,他的大老闆是很少有這種耐心聽女人囉嗦的。
正當莫雪說的天花亂墜的時候,被慕延西冷冷打斷:
“有沒有特殊的事情發生。”
他甚至覺得自己如果不及時的打斷這個女人,她會講出一部小說。
莫雪拍了拍腦袋隨即將簡沫心遇到喬薇兒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掛掉電話後,慕延西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寒光。
喬薇兒到底想做什麼?
那天他只是出於同情才丟給她一張支票,希望她好自爲之,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就算是他跟她過去的一個了斷。
他知道了簡沫心的心結,便想跟她解釋清楚,他的手剛剛放在門把手上,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了過來。
他將電話接通,手機那邊傳來喬薇兒柔弱的聲音:
“延西哥,我想找你談一談。”
很好,他正想找她算賬呢。
“好,我馬上過去。”
一會兒喬薇兒將見面地址發在了他的手機上。
他走進屋子裡穿上外套,看到簡沫心依舊躺在牀上,便柔聲說道:
“沫心,記得吃晚飯,我一會兒就回來。”
她沒有說一句話,只是沉寂在自己的思緒中。
門關上了,一種不安的感覺吞噬着她的心。
她的手機微微震動一下,她緩緩起身,有氣無力的將手機劃開,是一個陌生人的短信,上面是一個地址。
女人的第六感覺告訴她,這是一個圈套。
但是一想到匆匆離開的慕延西,她還是忍不住想要去看個究竟。
咖啡館裡,喬薇兒顫抖的將那張支票遞給慕延西。
她的的眼眸中泛着水光,嘴角帶着一絲倔強:
“延西哥,我以前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你的事情,這些錢,我不能要。”
慕延西將那張支票撕碎,丟在了垃圾桶裡。
喬薇兒莫名的感到一絲肉疼,這不是到嘴的鴨子飛了麼?
只是一想到,她或許可以憑藉這種手段來換取慕延西的原諒,便穩住心緒,繼續演下去。
只不過她在慕延西的臉上沒有看到一絲動容,而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
“你見過沫心?”
喬薇兒愣了愣,隨即怯生生的說道:
“我也沒有想到能在婚慶店裡遇到簡姐姐,我知道想要見你一面不容易,就想着把支票給簡姐姐。”
說到這裡她停頓了一下,淚水便無聲無息的從眼角滾落:
“延西哥,我知道我錯了,也知道我傷害到了簡姐姐,可是我是誠心道歉的,可是簡姐姐……”
慕延西顯得有些不耐煩了,他冷冷的將她打斷:
“喬小姐,並不是每句對不起都能換來沒關係!”
在喬薇兒的錯愕中,他繼續說道;
“你對慕家,對沫沫的傷害,她記得,我更不會忘記,那天晚上是我的同情心氾濫了,不過以後,不會了。”
他起身,優雅的整了整衣衫,利落的轉身離開。
喬薇兒的眼角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微微勾了勾脣角,猛然上前抱住了慕延西:
“延西哥,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即使你不爲我着想,也要爲我的孩子想想。”
慕延西冷厲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將她推開。
她的小腹撞在了桌子上,身下蜿蜒了一片血紅。
她痛苦的倒在地上,扶着小腹:“求求你……救救……救救我的孩子。”
她的臉上滿是痛苦的痙攣,不像是裝的。
更何況她到底是因爲被他推了一把纔會這樣的。
他彎下腰將她抱起來,大步朝着門口邁去。
只是他並沒有注意到門口的身影。
慕延西的車子開走了。
簡沫心抱着胳膊瑟縮在角落裡。
此時已經是初夏,可是她卻感到了隆冬的冰冷。
孩子?孩子!喬薇兒已經有了孩子,如果那個孩子不是慕延西的,那她爲什麼要纏着他?
小陳輕聲問道:“太太,我們要不要追上去?”
她木訥的搖了搖頭,像一具被抽離靈魂的木偶,一步一步的朝着車子走去。
她用力的拉了拉車門,車門沒有被打開。
她擡腳狠狠的踢在了車門上,崩潰的蹲下身子大哭起來。
她沒有辦法不去多想。
縱使她一直很堅強,可當親眼看到事實那一刻,整個心牆瞬間坍塌。
前一秒她還在沉寂在籌辦婚禮的喜悅中,下一秒便看到了殘酷的現實。
她知道喬薇兒一直是慕延西斬不斷的情絲,只是不知道他竟然這樣的兩面三刀。
她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賭上了驕傲,賭上了前程,最終卻換不來自己想要的愛情。
車子裡探出一個人來,那人大吼道:“你是不是神經病!”
她騰地一下站起來,圓目怒瞪:“你才神經病,你全家都是神經病!”
那人下車擼着袖子想要動手,卻被小陳一把握住了手臂。
那人的手被彎曲成痛苦的弧度。
他大聲求饒:“好漢饒命,好漢饒命。”
看吧,這個世界就是欺軟怕硬。
慕延西這個混蛋就知道欺負她。
小陳將那人放開:“滾!”
他轉身對簡沫心道:“太太,那一輛纔是我們的車子。”
他見簡沫心沒有動彈,便走過去將車子開了過來。
“小陳,你可不可以送我回c城。”
小陳一臉爲難:“太太,這……”
她知道這樣會讓小陳丟了飯碗,便無力的擺了擺手。
算了,逃避是沒有用的,即使要走也要跟慕延西斬斷情絲。
回到別墅,管家連忙迎了上來:
“太太回來了,要不要把飯熱一熱?”
她的目光漫過管家,徑直朝着樓上走去。
彷彿每一步邁的都那麼的吃力。
管家一頭霧水,他將小陳拉到一邊,輕聲詢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小陳無奈的攤攤手,隨即將他看到的事情告訴了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