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延西微微眯了眯眼睛,收斂了眼眸中的冰冷與戲謔。
他傾身上前,幾乎與她貼在一起。
他擡手捏住她的下巴,欣賞着這張曾經令他瘋狂,如今依舊令他悸動的美人臉。
她的心一直在加速跳動,與他交錯的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面對慕延西,她總是有些六神無主,心慌意亂。
他忽然噗嗤一聲笑了起來:“簡沫心,其實你可以換一種方式勾引我,或許我會顧念舊情,讓你再次爬上我的牀。”
她眼眸中的迷離瞬間被憤怒所代替。
她擡手正要去打他,卻被他緊緊的握住了雙手,然後猛然甩開。
她一個踉蹌險些倒在地上。
她的驕傲粉碎了一地,只是她還想保留最後的尊嚴。
她挺直脊樑倔強的走了出去。
只是剛走出帝泰的辦公樓時,她就有些後悔了。
她蹲下身子抱着雙膝,將臉埋在雙臂只見。
她今天來是本是想說清楚,然後讓慕延西跟着她去醫院爲簡簡做骨髓配型的。
她拍打着自己的頭部自責道:“簡沫心啊,簡沫心,你到底長不長腦子啊,既然決定放下身段來做這件事情還要臉幹什麼?”
八樓的落地窗前,慕延西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個蹲在地上的身影。
她纖瘦了許多,臉色也憔悴了許多。
看到她這副樣子,他莫名的感到心疼。
她說她給他生了一個孩子,只是她離開他的時候,不是說過那個孩子是蕭墨南的嗎?
只是看到她的樣子不像是說謊。
其實在她將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他的心已經開始動搖了。
此時江左拿着一疊文件走了進來:“總裁下午兩點的時候,焦總裁前來會晤。”
慕延西朝着他擺了擺手:“你幫我應付一下那老傢伙。”
每次焦作仁來帝泰公司的時候,總會提及他與焦雪瑩的婚事,讓他倍感頭疼。
江左離開後,他撥通了歐陽旭的電話。
“簡沫心來到了雲城,幫我查一下她現在的住址。”
歐陽旭似乎來了精神,聲音都變得興奮起來:“慕老大,你這是要舊情復燃嗎?不對,你們還沒有離婚,應該是重歸於好。”
他冷冷的打斷歐陽旭八卦的興致:“你話太多,是不是想讓我把你在文新路的店面收回?”
歐陽旭瞬間笑嘻嘻的說道:“十分鐘之後我會把你要的信息發給你,不過你確定不要我陪你去看看嗎?”
“你確定你的福爾摩斯偵探會所還要開下去嗎?”
歐陽旭乖乖的等着慕延西將手機掛掉。
他將手機放在一旁,一邊用手指輕快的敲擊着鍵盤一邊嘟囔道:“哎,慕老大這輩子唯一的梗恐怕就是簡沫心了。”
歐陽旭雖然有些不靠譜,但是他的辦事效率極快,十分鐘之後他果然將簡沫心的資料發給了慕延西。
資料上顯示她現在住在黑洞衚衕,而跟她住在一起的是一個四歲的孩子,還有她的哥哥簡雲麒。
其實這四年來,他一直強迫自己不去碰觸關於簡沫心的一切,他將自己僞裝的刀槍不入,只是一遇到簡沫心,他就丟盔棄甲。
正午的風吹進衚衕,那種燥熱,令人有些眩暈。
她拎着一個小西瓜無精打采的走在燙腳的衚衕內。
快到出租屋的時候,她揚起脣角,聯繫着微笑的表情。
她習慣了把所有的痛苦打碎嚥進肚子裡。
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便推開生鏽的鐵門走了進去。
“簡簡,媽媽給你西瓜喔。”
只見小傢伙從屋子裡探出頭來,臉上被巧克力塗滿,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
他作勢要接她手中的西瓜,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拿就可以了。
簡簡便將她左手的包包接了過去。
她擡手爲他擦了擦臉上的巧克力醬:“不要總是吃甜食,對牙齒不好。”
簡簡朝着她做了一個鬼臉。
此時屋子裡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我讓他吃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當屋門被推開的時候,蕭墨南立刻握着拳頭抵在額頭,做了一個充滿野性充滿力量,又自詡不凡的動作。
簡簡朝着他豎了豎手指頭:“蕭爸爸,你下次能不能換個姿勢,這個姿勢又老套又不帥,簡直弱爆了。”
蕭墨南輕輕咳嗽了幾聲,朝着簡沫心綻開一個燦然若陽的笑容。
“沫沫,你搬家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簡沫心微微皺了皺眉,天啊,蕭墨南還真是陰魂不散。
每次都是這樣,她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跟來了。
她將西瓜放在地上,冷着臉拽着蕭墨南的手往外走。
她把蕭墨南拽到了衚衕盡頭的洋槐樹下。
“蕭墨南,你別鬧了,趕快回去。”
蕭墨南將雙手枕在腦後,愜意的靠在洋槐樹下。
“不,你和簡簡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她承認,這件年蕭墨南的確是對他們母子倆多有照顧,她也曾試着去接受蕭墨南,只是她說服不了自己的心。
“蕭墨南,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不值得。”
蕭墨南扯下一片槐葉放在嘴裡。
“沫沫,時光本就是用來揮霍和浪費的,可是浪費在你的身上,我覺得值得就夠了。”
這四年來,他一直在努力的靠近她,即使得不到她的心,就這樣靜靜的看着她也好。
簡沫心很是頭疼,她現在只想做一個自私的人,只希望簡簡能夠快快好起來,而對於蕭墨南,她不能給他任何他想要的東西。
她甚至不想揹負這份愧疚。
她勾脣冷笑道:“蕭墨南,你現在已經不是蕭家的二少爺了,你能給我什麼?”
蕭墨南在離開家的時候已經跟蕭家的人斷絕了關係,只是他不曾後悔,如今卻被最愛的人這樣質疑,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傷痛。
他繃緊下顎,沉聲道:“沫沫,我有雙手,還有智慧的大腦,我可以給你和簡簡一個幸福的家庭。”
她的心中一痛,蕭墨南,你爲什麼這麼傻?
如果不能給對方想要的,那就讓他絕望吧。
“蕭墨南,你所能給的東西,慕延西都會給我,更何況他還能給簡簡你給不了的東西,那就是命!”
蕭墨南猛然看向她,他眼眸中的紅血絲緩緩凝聚。
他伸手緊緊的攥住她的手臂,咬牙道:“沫沫,難道你來雲城就是爲了找慕延西?”
她微笑着點了點頭:“不然,你以爲呢?他是簡簡的父親,我們一家三口自然要幸福的住在一起。”
她臉上飛揚的笑容刺痛了他的眼睛,他只覺得氣血上涌。
他的手上一用力,猛然將她拉在了自己的懷裡,擡起左手強悍的拖住她的後腦,狠狠的吻住了她的脣。
簡沫心用力的將雙拳抵在他的胸膛,只是她的力氣無法將他推開。
她閉上眼睛用力一咬,一股腥甜在兩人的口腔中暈開。
蕭墨南眼眸中的瘋狂消失,他猛然將她鬆開。
“沫沫,對不起,我……我剛纔太過沖動了。”
簡沫心正想給他一個耳光,此時簡簡跑了過來,他一手拉住她,一手拉住蕭墨南,聲音清脆而洪亮。
“爸爸媽媽,我們一起回屋吃西瓜吧。”
在孩子面前,她自然不能做出過激的行爲,便將手滑落在簡簡的腦袋上。
“嗯,我們回去吃西瓜。”
三人一起朝着衚衕走去,陽光將三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看上起那樣的幸福。
哐噹一聲,慕延西將拳頭重重的捶打在車窗上。
他是瘋了纔會相信簡沫心所說的一切。
如林與如墨嚇得大氣不敢出。
如畫則拿出救急藥箱幫慕延西處理着傷口。
他躺在後座上,雙眸緊閉,沙啞的聲音中帶着一絲壓抑的憤怒:“回公司。”
車子急速消失在路口,燥熱的夏風吹過,越發的讓人浮躁。
會議室裡,焦作仁的臉上滿是冷笑:“你們總裁爲什麼不來親自見我?是不是過河拆橋?”
焦作仁一直認爲,當初若非是自己助慕延西一臂之力,他不可能坐上這個位置。
江左知道焦作仁素來難纏,只能硬着頭皮說道:“總裁本是想親自接見焦總的,只是臨時有一些事情走不開,只能派我前來與焦總詳談合作的事宜。”
焦作仁一聲冷笑:“哼,這世上哪裡有比見自己的岳父還要緊急的事情?”
一聲清冷的聲音響起:“焦總,這句話是不是言之過早?”
慕延西在衆人的擁簇下走了進來。
江左瞬間有一種被解放的感覺,他連忙起身,爲慕延西拉開了椅子。
慕延西坐在了椅子上,整個房間裡瞬間充斥着王者霸氣。
焦作仁之前囂張的嘴臉,立刻變成了諂媚的笑意:
“呵呵,那不早晚的事情嗎?再說了當初你跟雪瑩訂婚的事情可是慕太太親口應允的。”
這幾年焦作仁一直對外聲稱陸家三少是他的女婿,而焦雪瑩也一直以他的未婚妻而自居。
這對父女可真是厚顏無恥,他們似乎忘記了焦雪瑩與陸大少的婚事。
慕延西的臉上一片冷凝:“焦雪瑩是我的大嫂,我一直很敬重她。”
焦作仁的臉上露出一絲的難堪,他連忙說道:“可陸曦城已經死了。”
慕延西冷聲道:“焦總,你是不是在提醒我,我連對焦雪瑩的敬重都不該有?”
焦作仁閉上了嘴巴,他現在還不能激怒慕延西,畢竟他現在是陸氏集團的掌舵者。
更何況焦家看上去光鮮亮麗,是與陸家不分上下的豪門之家,只是那只是表面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