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員,結賬。”
“小姐,一共是一百二十八。”服務員的笑容很明媚。
簡沫心伸手去摸錢包時纔想起來,自己根本就沒有帶一分錢,她有些懊惱的想到,當時怎麼就這麼衝動?
果然,衝動是魔鬼,可即使她變成了魔鬼也不能吃霸王餐啊。
“呵呵,那個......那個你們這裡的咖啡杯......”
服務員笑道:“都是用機器清洗的。”
完了,就連下苦力抵債的後路都斷了。
“咳......咳......你們這裡的生意不錯嘛,要不要......”
“今年生意不太景氣,上個月還裁員了呢。”服務員的臉上的笑容似乎有些掛不住了。
簡沫心握着電話咬着脣,她剛剛跟那個混蛋大吵一架,總不能再低三下四的打過去,哀求他把咖啡錢送來吧?
她可以想象的到,那將是一個恐怖的畫面。
她低頭翻了翻自己的手機通訊錄,忽然發現她的朋友似乎真的很少,小鄭的電話打不通,張嬸的電話佔線。
她咬了咬牙撥通了江左的電話。
此時江左正在總裁辦公室裡跟慕延西討論歡樂谷臨時撤換合作方的事情。
他看了看手機上的電話,臉上露出爲難的表情。
“誰?”
“是......夫人。”
咔嚓一聲,慕延西手中的筆被折斷,這個女人竟然跟別的男人打電話。
“接!”
江左顫巍巍的接通了電話,並按下了免提鍵。
“夫人?”
“江先生,你能不能......能不能給我送二百塊錢來?”她似是害怕他會拒絕,連忙藉着說道:“我明天一定會還你的。”
慕延西的嘴角抽了抽,喝咖啡沒帶錢?真是蠢得可以,爺爺當初是怎麼挑選上這個女人做自己的孫子媳婦的?
江左看了他一眼,他微微的點了點頭。
“好......”
“我現在在文川路一百一十八號,街角......”
“嗯,好的。”
還沒等她說完,江左就掛掉了電話,他擔心他再跟夫人聊下去,總裁會廢了他。
“蠢貨!”慕延西冷哼道。
“總裁,要不要派個人將錢給夫人送過去?”江左看着他的臉色,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用,讓她在那裡蠢死好了!”慕延西冷冷的說道。
他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步向外走,剛走出去幾步就折了回來:“給我二百塊錢。”
江左的嘴角抽了抽,總裁不是有大把的黑金卡啊,爲什麼還跟他一個小職員伸手要錢。
慕延西冷冷道:“快點!在那張名不見經傳的地方刷我的黑金卡簡直丟我們慕家的臉!”
這理由真夠強大的,江左乖乖的掏出了兩張嶄新的人民幣,他似乎感覺到他的內心正在潺潺的流血。
咖啡廳內,簡沫心有些侷促不安的握着空空的咖啡杯坐在座位上,她不確定江左是否能夠趕來。
“小姐,我們都是做小本生意的,看你穿的一身名牌,難不成您連一杯咖啡錢都付不起?”服務員看向她的眼神帶着一絲輕蔑。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有人對她指指點點,有人嬉笑。
簡沫心只是保持着臉上僵硬的微笑。
“沫心?你怎麼在這裡?”
是翟若白,他總是在她最爲狼狽的時候出現。
“您是她的先生吧?您的太太一共消費了一百二十八元。”服務員沉聲說道。
翟若白從錢包裡掏出二百塊錢遞給服務員:“不用找了。”
“謝謝先生,您跟太太真是太般配了。”服務員幾乎笑成了一朵花。
簡沫心咬着脣道:“我會把錢還給你。”
翟若白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如果不是因爲他的離開,或許沫心也不會過得這般的不堪,想到這裡他的心中翻涌着苦澀。
“沫心,不要這樣說,你我......還算是朋友,不是嗎?”
即使做不成那個陪伴她看細水長流的人,能夠有機會聽她傾訴心事也是好的。
“對,是朋友。”簡沫心的眼眶發脹,她揚起頭微笑着看向他。
“沫心,陪我去個地方好嗎?”翟若白儘量的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自然隨意。
簡沫心的臉上露出一絲爲難,如果慕延西找不到她,會不會發狂?
隨後她又自嘲的笑了笑,怎麼會呢,他的身邊不是溫婉貼心的喬薇兒嗎?
“我可是剛剛付過錢的,就當是買你兩個小時的時間好不好?”他故作輕鬆的笑了笑。
他的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她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簡沫心沒有想到他帶自己來的竟然是迪斯尼遊樂場,以前他們談戀愛的時候,他總喜歡帶她來這個地方消遣,這裡的每一個地方几乎都承載了他們的記憶。
只是這裡的東西太過陳舊了,斑駁的旋轉木馬,鏽跡斑斑的摩天輪......夕陽爲這些舊物鍍上一層薄薄的紅色,竟然有一種沉甸甸的感覺,讓人的心也變得沉重起來。
“對不起沫心,我以爲這裡還會跟以前一樣。”他見她心情不好,本以爲帶她來這裡遊玩,那些不快會隨之消散,沒想到如今呈現在他眼前的卻是這番破敗的景象。
果然是物是人非。
“這裡快要拆了。”簡沫心淡然的說道。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裡會是歡樂谷開發案的一部分,雖然與綠地的合作終止了,但是慕延西絕對不會放過歡樂谷這塊大蛋糕,他會重新尋求合作伙伴。
“好可惜。”翟若白的嘆息是由衷的,這裡承載着他太多快樂的記憶。
如果可以,他願時光倒流。
“若白,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所有的東西都在變,包括我們自己。”她若有所思的說道。
她和翟若白今生是不可能走在一起了,那就把這份情絲斬斷吧。
“沫心,我知道你根本就不喜歡那個人,我......我可以等你。”翟若白猛然握住她的肩膀,定定的看向她。
慕家少爺暴戾冷酷,而他的沫心溫柔端莊,那個人怎麼能配得上她?
只是他並沒有在她的眸子裡看到任何的波瀾。
“若白,放手吧,這裡已經空了。”簡沫心指了指自己心口的位置,她現在唯一的念想就是熬過一年的時光,跟哥哥團聚在一起,愛情對她來說太過奢侈,遙不可及。
“不,我絕不放手。”翟若白緊緊的握住她的肩頭,執拗的看着她。
他愛慘了這個女人,所以他纔會得到自由的那一刻歷經千辛萬苦來到這座城市。
“若白,你會找到適合你的人,但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
與身與心,她已經不配了,不配擁有這樣乾淨溫潤的翟若白。
一雙如鷹隼的眸子將兩人的身影收入眼底,在他看來,那兩人是那樣的親暱。
難怪當他趕到咖啡廳的時候,她已經沒了影子,原來是跑到這荒郊野嶺來跟老情人私會了,如果不是他跟合作方一起來勘探現場,他還真要被這個女人矇在鼓裡。
啪!慕延西猛然將手中的鋼筆折斷。
“總裁?”江左站在他的身旁小聲提醒道。
慕延西的眼眸中忽然閃過一絲狡黠,他微微彎起脣角:“溫總裁,我們不妨去那邊看看。”
一羣人浩浩蕩蕩的朝着摩天輪的位置走過去。
此時簡沫心已經覺察到了異樣,她慌亂的掙脫開翟若白的鉗制,擡眸望去,竟然一眼就看到了慕延西。
他的脣角含着一絲陰厲的笑意,徑直的朝她走來。
簡沫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慌亂,臉上卻帶着儘量抑制的平靜,沒想到慕延西在這麼短的時間竟然火速搭上了聖欣集團的老總溫實,或者說他本就打着做兩手準備的算盤。
他總能在最短的時間將難題迎刃而解。
“沫心,是不是等很久了?我不是說過麼,有些事情讓公司裡的人來就好了,你何必要親自跑一趟。”慕延西竟然一改常態,他微笑着將簡沫心攬入懷中。
簡沫心的身子抖了抖,她對暴走的慕延西習以爲常,但是這樣的他反而讓她有些不安。
翟若白則像是空氣一般被遺忘在原地。
“溫總,方纔不是想要歡樂谷的具體規劃圖麼?沫心已經帶來了。”慕延西笑的溫良無害。
簡沫心的睫毛顫了顫,什麼狗屁規劃圖,她根據就沒有帶,慕延西故意想要她出醜麼?
“對不起,溫總,我......”
她本是想說自己來的匆忙將規劃圖忘在了辦公室裡,只是慕延西笑着將她的話打斷:“溫總,我的妻子可是個既聰明又能幹的女人,那些規劃圖全都裝在她的小腦袋裡呢。”
溫實難得見慕延西這樣幽默,他配合的笑了笑:“如此甚好,甚好。”
好個鬼!簡沫心不得不絞盡腦汁回想着規劃圖的內容,幸好她曾經看了幾眼,否則真的難以應付目前的局面。
好在她的記憶力很好,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因此對於溫實的每一個問題,都能侃侃而談。
他們交談了良久,溫實這次注意到站在簡沫心身後那個氣質不凡的男子。
“這位是?”
“喔,我妻子的司機。”慕延西的口氣中帶着一絲不屑。
溫實似乎覺察到了一絲微妙的變化,他藉口帶着自己的人迅速離開了。
空曠的場地只剩下他們三人,而江左早就找了藉口遠遠地躲了起來,他可不想被慕延西的火殃及。
“翟先生,謝謝你在我妻子感到孤獨寂寞的時候陪伴她。沫心總是抱怨我工作太忙不能陪她。”慕延西笑的太過妖嬈,配上渾身的戾氣,竟然顯得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