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傑朝着慕延西伸出了手:“慕總,恭喜了。”
他見慕延西不理他,便將目光落在簡沫心的身上:
“沫心,你越發的漂亮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被慕延西一拳砸倒在地上。
他臉上的眼鏡被砸爛,半邊臉也腫了起來,可是他依舊在笑着:
“阿西,你還是那麼衝動,這些年來就沒有一丁點的長進,真是扶不起來的阿斗啊。”
慕延西走過去揪住他的衣領。
“第一拳是爲我大姐打的,她愛了你這麼多年,直到現在才知道自己愛上了一個畜生!”
他擡手又狠狠的砸在了樑傑的胸口:
“這一拳是爲慕家打的,慕家待你不薄,可最後你卻做了白眼狼!”
他揚起拳頭重重的落在樑傑的小腹:
“這一拳是爲你剛纔輕佻的言語,樑傑,你給我記住了,我的人你休想染指!”
簡沫心走過來將紙巾遞給慕延西,然後拍着手:
“哇,老公你好帥啊,不過對付這種人渣髒了你的手,等會兒進去洗洗。”
她扭頭去找尋慕雲菁的身影,卻發現她已經不見了。
不管樑傑再怎麼渣,慕雲菁到底是愛過他的,更何況他的身上承載着她當初最美的年華。
愛沒有錯,錯就錯在愛錯人,搭錯車。
兩人撇下一身傷的樑傑朝着大廳走去。
今天正好是五月二十一號,許多人衝着這個521來的,大廳裡自然是人頭攢動。
簡沫心看着長長的望不到邊際的對象,有些沮喪。
早知道這樣,她還不如讓慕延西開直通車呢。
只是那樣豈不是啪啪的打臉?
他已經看透了她心中的想法,便清了清嗓子:
“剛纔是誰說要享受等待的過程了?”
她笑嘻嘻的靠過去:“那個,人家不是不能忍受美女如狼的眼神嘛。”
當慕延西出現在大廳裡的那一刻,所有的女人都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她們在欣賞慕延西的時候,順便在她身上刮過眼刀子,她覺得自己快成篩子了。
他笑着拿出手機給熟人發了一條信息。
此時她的手機響了,是c城的電話。
她微微皺了皺眉,便將電話接通,對話對面傳來公事化的聲音。
“請問是簡沫心小姐嗎?”
“對,我是。”
“簡小姐,您的哥哥簡雲麒出了點意外,我覺得我們有必要通知你一下。”
“好,我馬上過去。”
她掛掉電話,臉色蒼白,哥哥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她不能失去他。
她失魂落魄的向外走,他伸手拉住了她:
“沫心,發生什麼事了?”
儘管她一直對自己說,哥哥不會有事,可是心裡依舊會浮現出千萬種想法。
她咬了咬脣,勉強的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哥哥……出事了。”
他握住她的手:“好,我陪你一起去。”
兩人走出大廳的時候,樑傑從緩緩落下車窗,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意。
車子開在了高速公路上。
車窗外的風景急速的幻化成線狀的色彩。
慕延西知道她心裡着急,但是從這裡到c城至少要五六個小時的車程。
“沫心,你先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她搖了搖頭,這個時候她怎麼睡的着?
她的腦海裡滿是哥哥對自己的寵溺,以及他們兄妹倆最後見面的情景。
哥哥在監獄裡一直表現很好,他也一直憧憬着出獄的新生活。
還有兩個月他就要出獄了,她不希望哥哥出事。
看着她蒼白的臉頰,他的心中一陣抽痛。
“沫心,他不會有事的。”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託人暗暗的照顧簡雲麒。
晚上八點的時候,他們到達了c城。
只不過這個時候已經過了探監的時間,他們見不到簡雲麒。
慕延西便找了酒店安頓下來。
他點了客房服務,只是面對滿桌子的美食,簡沫心似乎沒有任何的胃口。
“沫沫,無論多少都要吃一點,否則你哪裡有力氣去見他?”
她擡起充滿希翼的眸子望着他:
“阿西,你一定有辦法讓我現在見到他的對不對?”
慕延西搖了搖頭:“沫沫,明天,明天我一定讓你見到他。”
她眼眸中的光芒黯淡下去,爲了不讓他太過擔心,她勉強吃了點東西。
他知道她的心情不好,便去浴室爲她放洗澡水。
此時他放在櫃子上的手機響了。
她將手機拿起來,是一條標註爲南橋局長的微信。
南橋監獄是正是簡雲麒服刑的監獄。
她處於好奇心便將那條微信點開了:你安排我的事情,我已經辦妥當了。
她微微皺了皺眉,她知道自己翻看他的手機不對,可是牽扯到哥哥的事情,她忍不住要看一看。
她將慕延西與南橋局長的消息記錄查看了一番,卻沒有找到任何消息。
事情似乎有些奇怪。
聽到他的腳步聲,她慌亂的將手機丟在櫃子上。
他用毛巾擦了擦被濺溼的衣服:“沫沫,累了一天了,快去洗洗吧。”
她咬着脣走向浴室,在與他擦肩而過時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終什麼也沒有說,便走進了浴室裡。
泡了澡,身上的疲憊似乎被驅散了大半,只是心裡的枷鎖依舊沉重。
她走出來的時候,他正坐在椅子上用筆記本翻看着郵件。
她躺在牀上,時不時的看他一眼。
他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異樣,便停下手中的工作,坐到她的身邊:
“沫沫,怎麼了?”
她怔怔的看着他:“阿西,你恨我哥哥嗎?”
他伸手幫她將碎髮攏在耳後,給了她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恨,也不恨。”
以前恨過,畢竟他將大好青春都浪費在了牀上。
不過這三年的時間他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許多。
他有時候想,如果不是那三年,他跟簡沫心或許未必能夠走在一起。
她咬了咬脣,終究將心頭的疑問說了出來:
“阿西,你跟南橋監獄的人很熟?”
他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笑道:“有個同學在那裡當領導,只是很多年不聯繫了,關係都淡了。”
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一直在背地裡照顧簡雲麒的事情。
更何況他還打算在婚禮上給她一個驚喜。
而且他在停車的時候給南橋監獄的人打過電話了,他們說簡雲麒的情況並不嚴重,只是跟宿舍的人發生了爭執。
真的如他說的那樣淡嗎?
那他到底拜託南橋局長做的什麼事情?
她低垂下眼眸,掩飾住眼眸中的晦暗。
他只當她太過疲憊,便扶着她躺下來:
“沫沫,早些睡吧。”
她點了點頭,旋即轉過身去。
他坐到椅子上繼續跟江左安排工作上的事情。
她一直沒有睡着,手緊緊的抓着牀單。
他明明有事,爲什麼要隱瞞她?
到了凌晨一點的時候,他上了牀。
在他躺下來的時候,感受到了她身體的僵直。
他以爲她一直在擔心簡雲麒的事情,便將她摟在懷裡:
“沫沫,睡吧,他沒事的。”
她睡不着,但又害怕驚動他,便一直睜着眼睛看着吞噬着黑暗的夜幕。
後半夜她睡着了,但是一直在做噩夢。
她夢到簡雲麒被人拿着槍追殺,他已經是遍體鱗傷,但依舊在瘋狂的逃跑。
只是前面是懸崖的盡頭,他再跑下去就沒命了。
她想要大聲喊,只是嗓子裡發不出任何的聲音。
她只覺得無助於焦灼。
睡夢中有人用手拍打着她的臉:“沫沫,沫沫……”
她緩緩的睜開眼睛,看到慕延西焦灼的臉。
她隨即起身抱住了他的胳膊,一開口嗓子已經沙啞的不行了:
“阿西,我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沫沫,不要怕,有我在。”
每次,他總是說,有我在,這三個字給了她莫大的力量,也給了她更加惶恐的不安。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得到之後卻又害怕會失去。
她總是在騷動與惶恐中徘徊。
她簡單的洗刷完畢就像跟他一起去監獄。
他強迫她坐在餐桌前,語氣強勢:“簡沫心,你必須吃早餐,昨天晚上你就沒有吃多少東西。”
她只能硬着頭皮,在他的監視下喝了一杯牛奶,吃了半片面包和兩個小籠蒸包。
“好了,我吃飽了,我們走吧。”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詭異。
她才恍然發現,從昨天到現在,米粒未進的人好像是他。
他一直在爲她擔心,一直在開導她。
而她卻沒有爲他想多少。
她有些內疚的將牛奶放在他的面前:“你也吃點。”
他握緊牛奶杯子:“沫沫……”
其實他很想問,在她的心裡,是他重要還是簡雲麒重要。
只是他不想看到她爲難的樣子,因爲他會心疼。
他將牛奶喝下,優雅的擦了擦嘴,起身牽着她的手:“走吧。”
他並沒有急着將車子開往去南橋監獄的路上,而是停在了一家超市前。
她緊緊的握住他的手,滿臉焦灼:“阿西,有什麼東西以後再買好不好?”
她迫切的想要見到簡雲麒,一個安然無恙的簡雲麒。
他將她的手掰開,打開車門徑直走了下去。
只是他去的不是超市,而是超市旁邊的藥店。
他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瓶感冒糖漿和一瓶礦泉水。
他將糖漿擰開倒在有刻度的小蓋子裡:“把這個喝下去,三分鐘之後再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