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偷窺者這一記翻身大剁,真就好像抽刀斷水一般,空氣被一記手刀抽得撕裂鳴響,然而朱鵬神衝身未衝,剛剛打過去的是一道成爲三等巫師學徒後,自身所體悟出來的黑巫師精神意志。
那窺視者這兇猛酷烈地旋身一剁,反倒是暴露了身體空門,下一刻迎接他的便是帶着一股猛烈旋轉力道的寒鐵圓盾,不敢不封擋也不能不封擋,然而倉促之下雙臂封擋鐵盾,腳下步子便有一瞬的虛浮,朱鵬早已經踢出的暗腿如同等在那裡一般驀然就勾到了對方的腳腕,然後便是右手純鋼短斧兇暴無比地斬首剁頭。
“呵啊…………”嗆地一聲,伴隨着低喝一道雪亮刀光急旋居然照亮了地下墓穴的黑暗,那名偷窺者居然以極詭秘地身法在摔倒過程中抽刀在手,順勢捅向朱鵬的小腹。柳一刀開膛破肚的一刀與朱鵬斬下的斧鋒同時靜止,朱鵬固然是全力以赴,此時此刻的柳一刀也是一頭冷汗,因爲朱鵬的斧頭,離他腦門已然不過一指的距離。
“老子這輩子走得最崎嶇的路,就是你小子的打法套路。剛剛的幻覺是怎麼回事?若不是失了先機,我tm也不至於被你這小兔崽子一步接一步逼到這個份上。”柳一刀抽刀回背,站立起身,然而朱鵬的斧頭卻始終抵在柳一刀的脖子上,不見分毫動搖。
“先別東拉本扯的,剛剛你偷看我練武,按我師父教我的規矩,你要麼拜我爲師,要麼我現在剁了你……”
“都tm什麼年代了,你們家那麼點陳芝麻爛穀子……得,得,得,誰叫我一時好奇壞了規矩,你給的兩條路我都不選,也不能選。”一邊說着,柳一刀一邊伸走入懷,然後他把一本古舊的皮質筆記本甩到了朱鵬懷裡。
“我偷看了你一個體式還沒看全,這筆記裡是我柳家多年積攢的練刀心得,你要是覺得合適,這事就這麼算了,你要是覺得不合適,那你現在就剁了我。我帶回來的包袱在那邊牆角里,之前的收益都換成各種藥劑和寶石了。”翻了翻那本筆記,朱鵬確認這的確是柳一刀長年隨身的習武心得,這一本冊子的確是有着接近太極拳五大殺法架子的價值了,更何況柳一刀剛剛還只是偷看了幾眼。
“柳叔,不好意思啊,師父當年就是這麼教我的……”一邊收回斧頭,朱鵬翻臉如翻書般滿臉堆笑,還殷勤地幫柳一刀去拿行禮。這和他剛剛提斧剁人之姿態,判若兩人,之前發生的一切恍若都是柳一刀自己的幻覺。
“真不愧是主修太極的,蛋子都tm是陰的……其實我挺羨慕張前輩的,他的確找了一位接得起純陽宗傳承,他張元放衣鉢的徒弟。現在還願意這樣看重我們這些手藝的,整個深淵之城也就老一輩的武師和像你這樣少少幾個年輕人了。”柳老爺子一邊空着手和扛行禮的朱鵬往墓穴裡面走,一邊言語感慨着。他說到這裡笑了一下,可給朱鵬的感覺,這位老人卻更像是在哭。
拳術武功,華夏千載未斷的傳承,在這巫師時代諸天文明的浪潮侵蝕下,還能再堅持多久?
現在有點出息的柳門子弟,有精神力資質的就去當巫師學徒,沒精神力資質的就去學鬥氣,最慘那些寧可抱着電腦打“英雄聯盟”也不願意站樁吃苦,剛剛的柳一刀簡直就是隨便找個理由把自己一生的心血塞給朱鵬,因爲他知道,眼前這個小子會吸收他武功中精華的東西然後將之傳承下去,薪盡火傳,這就足夠了……
“鵬兒。”走在前面的柳一刀突然喊了一句。
“啥事,柳叔?”在後面的扛行禮的朱鵬迴應。
“推陳出新也罷,博採衆長也罷。把老祖宗留傳下來的這點東西……傳下去。”
“…………”
長久的沉默後,是朱鵬低沉但斬釘截鐵地迴應:“盡我一生,不留餘力。”
……心中已無國,手中更無術……
“嘖嘖嘖,怎麼搞的,怎麼搞的。我這才離開多久,你們這就已經傷兵滿營了?現在的年輕人就是毛燥不堪,沒有老前輩的扶持自己就是走不穩當。”來到燈火通明的石廳時,看着老科爾、董雪甚至伊雯都多多少少掛了彩,那個江語森更是躺在一側石室內高燒不退,一路走來已然恢復了心情狀態的柳一刀哈哈大笑,毫不猶豫的刺激朱鵬與老科爾。
朱鵬同樣是華夏武功傳承者,而科爾卻是因爲冒險隊伍裡多數是年輕人,已然有些垂老的柳一刀唯獨與老科爾最談得來,倆老頭有事沒事互相損,但感情卻是非常不錯的。
“科爾大師和董雪都是不嚴重的刮擦傷,連休養用藥的必要都沒有,伊雯是這段時間冥想時受了些反噬,問題不大。唯獨語森失血過多又在大雪中受了寒,現在高燒不退,我天天給他以鍼灸術驅散熱毒,但他好像有些傷口感染,這已經超出我的醫術能力了。”石廳的偏室內,一身白繃帶的江語森臉色赤紅高燒不退,就算朱鵬他們現在往深淵之城趕,江語森的身體能不能捱得住這一路上的奔波也是個問題。
朱鵬認爲,還是在一個穩定的環境讓他以自身體質扛一扛,存活率更高一些,當然這也是期待着柳一刀帶回足夠的藥品。整個隊伍中,朱鵬對於狠辣兇悍的老柳頭,最放心不過了。
“我這一次帶回來的,還真就有合適他的藥……去病藥劑,韋德說只要不是癌症、艾滋一類特別麻煩的病,基本上藥到病除,就是真tm的貴啊。”
從柳一刀手中接過那青綠色的藥劑看了看,然後遞給左側臉頰上裹着繃帶的董雪,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受的傷,不過小姑娘也不大在乎的樣子,反而笑着說因爲這張臉蛋招惹了太多麻煩,現在毀一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