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維忠了頭,他也不是笨人,當然知道李中堂這麼急切的要求自己南下上海的目地,起來雖然自己算是淮軍集團的人,但卻算不上什麼大人物,一年也難得見到李中堂幾面,平時李中堂根本不會注意到自己,只是現在這夥海外華人的風頭正勁,而自己陰錯陽差和這夥海外華人拉上了一些關糸,才引得李中堂的重視,希望通過自己瞭解這夥海外華人。
而估計這夥海外華人也是想通過自己拉線,和李中堂取得聯繫,否則當初就不會以自己的名議,首先給李中堂發電報。當然,趙維忠也能夠理解,這夥海外華人既然想回歸中華,除了自身的實力以外,還需要在朝中找到支持者,而儘管李中堂的權勢大不如從前,但畢竟是經營多年,盤根錯節、枝繁葉茂,在大清國的影響力,仍然是無出其右,而且又經辦洋務多年,只識深遠,不是朝廷裡那幫腐朽官僚可比,因此這夥海外華人想搭上李中堂這條線,在趙維忠看來,自然是極爲正確的。現在讓自己去上海,肯定是要自己帶話給李中堂,或是書信,或者是引見他們的人員面見李中堂。
當然,趙維忠也樂於做這樣一個牽線搭橋的角色,一方面是希望李中堂能夠借這夥海外華人的勢力,重新掌權,這樣淮軍的老兄弟們的日子也要好過一些,另一方面也是提升自己在李中堂,以及海外華人眼中的地位。因此趙維忠立刻道:“好,在下立刻準備,儘快啓程。”
秦錚笑道:“那就有勞趙先生了,我們會爲趙先生安排船隻從人,都是原來北洋水師的士兵,一定讓趙先生順利到達上海。”
趙維忠道:“貴方不派人隨在下一同前往嗎?”
秦錚搖了搖頭,道:“不必了,李中堂是指名讓趙先生南下,我們自然不便派人隨趙先生同行。”
趙維忠一想,秦錚的話也不無道理,現在不派人去上海,也在情理之中,又道:“不知秦政委可以書信,或是口信,讓在下轉呈給李中堂。”
秦錚怔了一怔,然後呵呵笑道:“我們和李中堂素無交往,自然也不便傳遞書信,而且也沒有什麼口信託趙先生轉達的。”
趙維忠不禁大爲不理,忍不住道:“真的沒有嗎?”
秦錚道:“哦,也不是完全沒有,趙先生可以向李中堂轉達我們對他的問候。”
趙維忠也不禁有些糊塗了,這夥海外華人以自己的名議給李中堂發電,現在又派自己去上海面前李中堂,但又沒有之言片語,僅僅只是禮節性的問個好,那麼這夥海外華人到底是要幹什麼?
想了一會兒,趙維忠才又道:“若是李中堂問超天津這邊的事情,還有貴方的事情,在下又當如何答覆呢?”
秦錚道:“這很容易嘛,只要據實回答就行了。”
趙維忠更糊塗了,怎麼樣纔算是據實回答呢?
秦錚笑道:“趙先生不用多想,趙先生和我們在一起己有一個多月了,想必也看到不少,聽到不少,而我們行事一向光明磊落,也沒有什麼是不可以告人的,因此李中堂問到什麼,先生就儘管以自已親眼所見,親耳所聞,答覆李中堂也就是了,不用添枝加葉。”
趙維忠聽了,覺得彷彿明白了一,但認真一想,卻發現自己還是不明白這夥海外華人的用意,不過秦錚把話到這個份上了,趙維忠也不好再問下去,只能到了上海以後,如實向李中堂稟告,讓李中堂去揣測這夥海外華人的用意,於是了頭,道:“在下會按秦政委的吩咐行事。”
這時秦錚又道:“我記得當初和趙先生相遇時,趙先生是打算去上海投奔李中堂,如果現在趙先生還沒有改變決定,那麼可以趁着這個機會,把家人帶上一起去上海安居,當然,如果趙先生願意留在天津發展,我們也同樣歡迎,趙先生在天津不是有自己的產業嗎?我們要發展天津的經濟,正需要趙先生這樣的實業家。”
聽了秦錚的話,趙維忠的心裡也不禁一動,當初他到上海去投奔李鴻章,是因爲天津被八國聯軍佔領,留在天津難以保證平安,而現在則不同,海外華人攻佔了天津,不僅恢復了天津的秩序,還將自己的產業都還給自己,而從這夥海外華人的作風來看,他們顯然是主張發展洋務、興產殖業的,而自己也算是精通洋務的人,在天津也經營了多年,因此留在天津無論是自己興辦實業,還是協助海外華人辦洋務,都有不錯的發展前景。而到上海去投奔李鴻章,最多也就只能混個溫飽,兩相比較,趙維忠自然是想留在天津發展。
不過讓趙維忠唯一不放心的就是,儘管這夥海外華人顯然是打算在天津長期紮根,當然趙維忠也希望海外華人能夠長期管理天津,但這夥海外華人畢竟是外來戶,儘管軍事力量強大,但他們能否在天津立足,別的且不,儘管這夥海外華人多次擊敗洋人,但趙維忠是幹洋務的人,自然知道這些國家的強大實力,如果洋人再從國內調兵來進攻天津怎麼辦,這夥海外華人還能不能抵擋得住,趙維忠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因此按照趙維忠的想法,最好是兩手準備,一方面留在天津發展,另一方面最好是把家人,特別是女兒送到平安的地方去安置。
但秦錚這樣開誠佈公的氣魄,讓趙維忠的心裡頗有些慚愧,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把家人送走,會不會影響這夥海外華人對自己的看法呢?要留在天津,就免不了要和這夥海外華人搞好關係。因此趙維忠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回去和女兒商議一下,如果女兒不願留在天津,那麼自己也就顧不海外華人的態度了。
於是趙維忠也不置可否,只回去和家人商議一下,再做決定,然後就向秦錚告別。
趙維忠住在天津城裡,離天津臨時政府行政辦公樓還有一段距離,而且現在天津地區的物資不多,因此也沒有車,只能走回去。
走到天津城門口的時候,只見排着長長的隊伍,而且盡是年輕力壯的男孑,原來這是穿越者在招募新兵。而經過了慶賀大會以後,讓天津的民衆參軍的熱情大爲提升,因此等人民軍正式開始招兵時,報名參軍的人蜂擁而來,一下子排出了長龍。
趙維忠當然也參加了慶賀大會,而且還是坐在觀禮臺上,當時穿越軍隊威武的雄姿給趙維忠留下了十分深刻的印像,而這時看到這夥海外華人又再招兵,趙維忠的心裡一動,忽然生出了一個念頭。
原來隨趙維忠一起獲救的,還有他的女兒趙水蘭,女兒的侍女秋晴,兩名家人趙洪、趙平,其這兩名家人都有趙維忠有些親戚關係,由其是趙平,算起來還是趙維忠五族以內的一個遠房叔伯侄兒,而且他自幼父母雙亡,趙維忠發達以後,將趙平收留在自己門下,己有十餘年了,算是趙維忠的一個心腹。
趙平今年只有十九歲,在趙維忠門下還讀過幾年書,可以進行基本的讀寫,而且還練過幾年武術,趙維忠本想把他培養成自己的保鏢,但現在看來,不如讓趙平去參軍。通過慶賀大會,趙維忠發現,這夥海外華人看重軍功,重視軍人,如果趙平能夠在軍中混個好前程,那麼自己在海外華人中的地位自然也就有了保障。而如果這夥海外華人在天津呆不下去,趙平只是自己的一個家人,很好擺脫干係。
想到這裡,趙維忠的心裡也不禁頗有些興奮,也加快了步孑,進城回到自己的家裡。這時天色己經接近黃昏,開門的是家人趙洪,見是趙維忠回來,道:“老爺回來了。”
趙維忠了頭,道:“趙平呢?”
趙洪道:“他在廚房裡給秋晴幫忙。”現在住在這裡的只有他們主僕五人,因此趙水蘭的侍女秋晴兼任廚娘,每天給他們生火做飯,而趙平因爲年輕力壯,經常幫廚房幹些劈材、挑水的重活。
趙維忠道:“好吧,廚房裡忙完了,讓趙平到我房裡來,我有話對他。”
趙洪道:“是,老爺。”
進屋之後,趙維忠並沒有回自己的房間,而是直接來到女兒屋裡,因爲這間屋子本是商鋪,房間不多,因此女兒趙水蘭的房間就在趙維忠的隔壁。這時趙水蘭正坐在窗前看書,見趙維忠進屋,趕忙放下了手裡的書卷,站起身來,道:“爹,您回來了。”
趙維忠了頭,坐了下來,道:“水蘭,爹有些話要對你。”
趙水蘭道:“爹,女兒正好也有些事情,想和您。”
趙維忠笑道:“哦,你到是先,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