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下到寶庫的時候,立馬全都傻眼了。這還爭個毛啊,這裡的寶物多得跟山似的,大家盡情拿就是了。一瞬間,架也不打了,所有人都分散開來,開始不停的往手環裡裝東西,楚驍、宜蘭和春水所有手環都基本裝滿了,僅僅給裝武器和丹藥的地方留了些空間,三人繼續分頭去完成玄龜交代的事情,尋找那隻巨蚌或是硨磲。
不一會,整個地下寶庫開始顫動了起來,而且越來越強烈,石壁上開始有碎石紛紛掉落。
“剛纔的爆炸好像對這裡的結構有所破壞,這個洞快要塌了。”有人喊道。
“扯淡,這個洞並不深,而且空間足夠大,不是要塌了,是什麼東西要出來了!”也有人持不同意見。
震動越來越強烈,彷彿地面在不斷擡高似的,原本齊膝深的水也消失不見了。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騰身而起飛到空中。只見一座座“寶山”垮塌了下去,露出了下面一個個巨大的黑色石棺,石棺非常巨大,怎麼看都不像是用來裝人的,有些人好奇心重,靠近石棺想要打開看看,而像楚驍、慕無雙這種水平的強者則是眉頭緊皺,他們已經感受到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紛紛傳音給自己的隊員,遠離那些石棺。
大地仍在劇烈顫抖着,“砰”的一聲,一具石棺炸裂,裡面一頭怪獸一躍而起,一爪子將身旁的一個人摁倒,一口就咬下半截身子,“咔嚓、咔嚓”嚼了幾下便吞了下去。這怪獸無毛,形貌似狼,又有點像野豬,巨口獠牙,渾身結實的肌肉和四隻巨大的利爪,一看就知道是戰鬥力極強的那種類型。
“這是‘妖犼’,傳說中最兇殘的神獸,不,應該叫‘魔獸’纔對。”有人已經認出了怪獸的出處,驚恐地叫道。就在這時,石棺一個個的炸裂,一共九隻“妖犼”出現在衆人面前,虎視眈眈的望着這些打攪到它們的人類。要是擱在平日,或許所有人早就一鬨而散了,但如今寶藏當前,太初宗等四大宗門是撈到了實惠,可三大邪宗卻是剛進來,手環裡還空着呢,怎麼可能就此罷休?這些人眼睛已經紅了,管你是什麼獸,幹就是了。也不知是誰先出的手,總歸是在一瞬間,寶庫內便亂成了一鍋粥,甚至劍宗和上清門的一些人也和這些‘妖犼’幹上了,一時間血肉橫飛,場面極其慘烈和血腥。可地面的振動仍然沒有停止的意思,猛然間一隻如房子般大小的巨大硨磲從地下升了上來,這硨磲可有些與衆不同,一般這種生物,不管多大,都是附着在海牀或岩石之上,終生無法移動的,而眼前的這隻巨大硨磲,在貝殼之下卻生出了數十條的腕足,就如同一隻蚰蜒類的蟲子一般,靠腕足在地上緩慢的移動了起來,猛然間,他的蚌殼一開,一條如舌頭一般的腕足從中激射而出,一下捲住一名魔宗弟子,猛地拉扯而入,繼而蚌殼合攏,一陣輕輕顫抖,彷彿是在咀嚼,十數息過後,一副骨架便被其吐了出來。衆人毛骨悚然,連忙都躲開它遠遠的,就連那些“妖犼”都不敢靠近到這硨磲的旁邊。
不過楚驍臉上卻是露出了一抹笑容,他找硨磲半天了,除了眼前的這個,還有更顯眼的嗎?而且,就在剛纔蚌殼打開吞人的一瞬間,楚驍已經瞥見硨磲內那一點隱晦的光華了,想必就是玄龜想要的那個物件吧。
“笑遷姐,我答應玄龜的東西就在這硨磲的裡面,我得下去單兵作戰了,咱們這一隊人馬暫時交由你指揮。”還不等左笑遷說話,楚驍又一把拉過魏凌霄:“把你身上最硬的傢伙借我用一下!”後者一愣,然後臉就紅了:“哎呀,師兄,這麼緊張的情況下,你說什麼呢?”
楚驍滿臉的黑線,這孫子是想歪了吧,楚驍眉毛一豎拎着他的領子就罵道:“你想什麼呢?信不信我捏死你啊?我要一根粗一點、硬一點的兵器,好撐住那硨磲的殼。”
魏凌霄一陣尬笑:“你要早這麼說,我不就瞭然了嗎。”順手取出了一柄四尺多長,胳膊粗細的降魔杵,遞給楚驍。“七百八十斤重,魔紋鋼打造,你用完要還我啊。”楚驍沒有理他,拎着降魔杵便向硨磲飛去。
可他並不知道,看到硨磲內有東西的可並不止他一個人,在他飛出的同時,幾柄飛刀便衝着他的後腦飛了過去,“噹噹”一陣連響,飛刀被一道道風錐撞飛,一個曼妙的身影將楚驍遠去的身影擋在了身後。“他忙着呢,請你不要打攪他好嗎?”這身影正是宜蘭。而甩出飛刀的,竟然是劍宗的連青青。
“你們劍宗的人都開始玩兒飛刀了嗎?這種事我怎麼沒聽說過?”左笑遷挺着長槍,與宜蘭一前一後,將對方夾在了中間。
“哼!”連青青冷哼一聲,什麼都沒說,長劍挽了一個劍花,劍光猶如一條銀色匹練一般朝宜蘭斬去,而左笑遷動作更快,長槍槍尖已經刺向她的後頸。連青青只好停下,轉身與左笑遷戰在一處,而宜蘭則是沒有動手,她不屑於二打一,而且,她發現,有不少人的注意力放在了楚驍的身上,她得保護他,她絕對不容任何人背後偷襲楚驍。
“當”的一聲,硨磲的蓋子被撐住了,同時救下了一名玄女宮姑娘的性命。粗重的降魔杵發出了一陣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可見硨磲閉合外殼的力量有多大。無數腕足從硨磲內激射而出,直奔楚驍,顯然他的行爲讓這成了精的老硨磲很是憤怒。由於距離太近,而且腕足速度又太快,楚驍竟是一時間被逼得手忙腳亂,不住後退。正在這時,一個劍神宗的弟子鬼使神差的出現在了硨磲的旁邊,劍光一閃,硨磲內一股黑血飆射而出,一道彩芒便出現在了那人的手裡,接着,此人騰空而起就要逃遁。
“哪裡跑!”一道刀芒如一條閃光的白線朝着那人劈到。硨磲受傷,腕足收回,讓楚驍騰出了手腳,見到硨磲內的“水汐珠”被人取走,豈有不攔截的道理。那人頭也沒回,朝後劈出一劍,劍光如水,劈在那道白線之上,竟是與楚驍的刀光一同消散了。“有點道行。”楚驍飛身一躍,一腳將降魔杵踢向魏凌霄,順手一顆“百步無憂”便扔進了即將合攏的硨磲殼內。“轟”的一聲,硨磲被炸碎,污血四濺,楚驍已經追着那人而去,身後宜蘭也緊跟着飛離了地下寶庫。
左笑遷搖頭一笑:“現在的小孩子,一點都不懂得矜持啊,追得那麼緊幹什麼?”而她對面的連青青已經雙臂帶傷,長劍脫手了。紀朝風等劍神宗弟子圍了上來,對左笑遷怒目而視,一場四大宗門的內訌馬上就要開始了。
“都別激動,是這連青青先向楚驍出手的,而且還用的是飛刀,打了半天,她是一招像樣的劍神宗絕學都沒使出來。紀朝風,你確定這女人不是假扮的嗎?”鄒寧站在左笑遷身旁對紀朝風道。
紀朝風也不是個傻子,劍神宗的天才妖孽中,他也是數一數二的,當下眉頭一皺,看向連青青,問道:“今年四月十八,是什麼日子?”顯然這是要考較連青青的身份了。
“……”連青青沉默。
紀朝風怒道:“你究竟是誰?竟然連我劍神宗掌門的誕辰都不知曉,必是假冒的!”
“哼!我自然知道是掌門誕辰,我氣得是身爲同門,你竟然相信外人返來針對自己的師妹!你要殺我隨便,別跟我廢這麼多話!”連青青也是怒了。可她話一出口,便見到劍神宗弟子紛紛拔出了劍,對她怒目而視。
“果然是個冒牌貨,四月十八並非掌門的誕辰,而是連青青師妹那被虛無教殺死的父親,也是飛劍堂上一任堂主連洪飛的忌日。”紀朝風出手如電,一把就抓住了連青青的耳朵,用力一撕,一張人皮面具便被扯了下來,裡面露出一個光頭女子的臉,這女子不但光頭,甚至連眉毛都沒有一根,正用怨毒的眼神瞪着紀朝風。“你到底是誰?我青青師妹呢?如果你不說,我有一百種殘忍的方式折磨你。或者,讓你嚐嚐我新找到的‘噬魂蟲’的滋味。”紀朝風的臉上滿是猙獰。
那光頭女子也是面色大變,冷聲道:“我說了,可否放我離開?”
“可以,我以劍神宗先輩名義起誓,你說了,我就會放了你。我們是劍修,說話算話。”紀朝風斬釘截鐵的說。
“好。我們是雅安帝國皇帝陛下派來的,目的就是將‘水汐珠’帶回去。不過我們的人手力量比較薄弱,沒辦法組隊與你們這些超級宗門競爭,便在你們來的路上,趁着過夜休息的機會,做掉幾個劍神宗弟子,換上他們的衣服,炮製好人皮面具,混進來見機行事。我們也不知道這連青青還是個領隊,一路上有好幾次差點暴露。”紀朝風聽着,臉上的殺氣則是越來越重。
“傳令,青青師妹這一隊的所有人過來集合,不願意或逃離的,當場斬殺。”紀朝風向自己身邊的兩個親信傳音下令。
“你答應放我離開的,你們劍修講究劍心澄澈,不能出爾反爾。”光頭女子驚恐道。
“我答應放你離開沒錯,不過其他人要如何就不關我的事了。我可沒有違反誓言。”說完,紀朝風緩緩退後,一羣滿臉猙獰的劍神宗弟子便向狼羣一樣撲了上去。
“紀朝風!你出爾反爾,不得好死!”劍光揮舞中,傳出光頭女子的慘嚎和咒罵聲。而紀朝風則是一臉陰沉的唸叨着:“小小雅安帝國,竟敢來捋我劍神宗的虎鬚,剛纔楚驍追出去的那個,應該也是雅安帝國的沒錯了。”他本想也追出去看看,可連青青已死,劍神宗來海底神殿的人馬只有他一個領頭的,如果他再離隊,萬一全隊弟子被圍攻,後果不堪設想,再說,他們來這裡的目的是爲了寶物,滿地的天材地寶還沒有撿呢。此刻光頭女子已被碎屍萬段,紀朝風下令,沒事的劍神宗弟子繼續撿寶,他自己則是和左笑遷等人客氣了兩句,就各忙各的去了。而寶庫中大部分的人,仍然在和那九頭“妖犼”糾纏廝殺着,有人忙裡偷閒拾些天材地寶,有些貪婪的人手裡攥着寶物,人已經被“妖犼”吞下了肚子。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楚驍和宜蘭一前一後的追出了祭井,那“劍神宗弟子”則是慌不擇路的向旁邊的一座神殿衝去,追人追得急了,難免疏於看路,陡然間,楚驍和宜蘭感覺空間一陣抖動,眼前的場景就起了變化,一座如棋盤的陣法頓時將二人困在了中間。“別亂動啊,這是‘一百零八路棋盤陣’,一步踏錯,萬劫不復。”楚驍畢竟是個陣法大師,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怎麼樣?出的去嗎?”宜蘭緊張的問。
“開玩笑,我的本事你不清楚嗎?這種陣還困不住我。跟着我走就是了。”說着,他便在一個個棋盤格上忽左忽右、忽前忽後的跳動起來,就像是小孩子在“跳房子”一般,看得宜蘭捂嘴直樂。就這樣,二人花了盞茶時間,順利的出了“棋盤陣”,只是那“劍神宗弟子”卻已經沒影了。
“他不會已經跑出神殿了吧?”宜蘭問道。
“外面玄龜守着呢,他獨自帶着‘水汐珠’出去就是送菜,不死也得跑回來。如果他夠聰明的話,就應該還躲在這裡的某個地方,等我們都走了之後再悄悄離開。我們一個一個神殿找找看吧。”說着,楚驍便帶着宜蘭向前面的神殿走去。這個神殿的形制和他們進的上一個是一模一樣的,神殿內倒是沒有什麼護殿神獸的氣息,只是有一股凌厲之氣讓人感到彷彿置身於一座劍陣中一樣,渾身感到一陣凜然。大殿內,一尊神像聳立,這是一位背劍的中年人,一副仙風道骨的模樣,而神像的上空則是懸浮着一柄劍,雖然僅僅是一柄劍,卻散發着讓人毛骨悚然的劍氣。“這是一柄神劍啊,太遺憾了,我是使刀的,這顯然是皇甫家那位劍光神尊的神殿,難道這柄劍就是劍光神尊的劍?”楚驍驚歎道。
“你懂個屁!”一道老而不休的聲音在楚驍腦海中響起,不是刀靈影老還能是誰。“老夫我巔峰的時候可是比它強多了,就它這種的,我一刀能劈碎幾十把。它怎麼可能是神尊的佩劍呢?勉強算是件中品的神器,估計是皇甫家那位天神的劍,掛在這裡鎮殿用的。”
“中品神器?算是幾階的啊?”楚驍好奇的問。
“到了神器就沒那麼細的分階了,只有下品、中品、上品和極品四個等級,神器之上還有主神器,主神器之上還有真神器,乃至傳說中的聖器至寶。神尊的佩劍,怎麼說都得是件真神器,豈是上面這玩意兒能比的?”影老神氣十足的說道。
“那你說我能把這劍帶走嗎?”楚驍眼睛冒出了小星星,這可是神器啊,整個太初宗有沒有一件都說不定。
“它不砍死你就能。”影老嗤笑。
“這叫什麼話?我諮詢你不就是要找一個安全拿走的方法嗎?”楚驍有些怒了。
“唉!這帶走神器和帶走姑娘是一樣的,你得讓人家信任你,願意跟你走。你就展現你的招牌賤笑,好好忽悠一番唄,那劍靈如果不是個老奸巨猾的主,還是很有可能被你忽悠了的。畢竟在這裡吊了幾百年,不管是誰都會覺得孤單、寂寞、冷的。”
楚驍眨眨眼,然後下定決心,來到那柄劍的下方,先是對着劍光神尊的神像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禮,然後又對神劍行了一禮道:“神劍前輩,可否出來一敘?”
只見那劍緩緩飄浮而下,橫着停在了楚驍面前,一個扎着羊角辮的小女孩從劍裡冒了出來,脣紅齒白,像個瓷娃娃一般煞是可愛。她翹着二郎腿坐在劍身上,面無表情的看着楚驍道:“你誰啊?叫我幹嘛?”
“晚輩楚驍,老祖乃是炎冥神尊,我們兩家淵源頗深的。”楚驍諂媚的對小女孩笑着。
“哦。原來是楚家的,你身上好像還有梅家的味道。”小女孩抽動着鼻子。
“不錯,不錯。晚輩拜梅家一位前輩爲師。”
“那你勾搭我幹嘛?又不是和我皇甫家有親。”小女孩一噘嘴。
“這恆界大陸上恐怕早就沒有皇甫家的血脈了,我也是小時候被人送到這裡的。前輩您看,您是一柄鋒銳的絕世神劍,怎能甘心在這海底神殿中永不見天日呢?”
“懂了,你是想帶我走唄?可是你是個使刀的啊?梅家也沒有劍神啊。我可是隻會跟隨劍神的,而且還得是那種正氣凌然、英俊帥氣的劍神才行。”小女孩一臉傲氣的說道。
楚驍一臉黑線,這小女孩心智還夠成熟的啊。他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我現在在楚家於恆界大陸上開創的一個宗門內,叫太初宗,是恆界大陸第一宗門,門內有劍殿,也有許多劍修,更是出過一些劍神的。您跟我出去,他們會把您向祖宗一樣供奉在殿內,您沒事指點他們一二,將來培養出個玉樹臨風的劍神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嗎?”
小女孩沉默了,像是在思考着什麼:“你說的沒錯,總好過在這裡接塵土。你要是敢騙我,我就砍死你啊。”
“不敢,不敢,我是真誠的。”楚驍繼續諂媚的笑着。
“好吧,我跟你走。神像後面還有一套劍訣,別忘了帶上啊。”說完,小女孩就不見了,楚驍連忙一把抓住神劍收入手環,然後跑到神像身後,那裡有一塊盤子大的傳承玉佩,楚驍也毫不猶豫的收入手環,這才擦了一下額頭的冷汗,拉着遠處一臉莫名其妙的宜蘭快步離開了這座神殿。
出了神殿,二人繼續搜索前進,向着下一座神殿而去,這座神殿和前面的略有不同,殿外的牆壁上淨是大大小小的翅膀浮雕,看到這些翅膀,楚驍心裡有數了,這八成就是翔羽族扶風神尊的神殿了。剛到店門口,便聽到裡面傳出一陣打鬥聲,楚驍和宜蘭相視了一眼,立馬朝裡面急掠而去。一進大殿,便見到五個帶着翅膀的高大金人在圍攻那個逃走的“劍神宗弟子”,不過那廝着實是個硬手,水平似乎不比左笑遷差,硬是和五個金人打了個旗鼓相當。宜蘭手快,兩道風錐穿越空間直刺對方的腿彎,對方雖有感知,但在被羣毆的情況下躲避起來也是非常困難的,只好丟車保帥,猛的拔地而起,躲過風錐,而胸口卻是被一個金人狠狠的轟了一拳,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直接就向楚驍這邊倒飛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