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玉在家輾轉反側了一天一夜,雲護還沒有回來。她等不急了,她要去找他。將隨行衣物收拾好,她又取下那把平日練習的劍,這次,是真要用到了。
出門,頭也不回。沒有云哥哥的地方,就什麼也不是。她想着,踏上了她從未真正見過的江湖。
瑤玉在街上走了一天,全然沒有水雲護的消息。她突然覺得手足無措,也許以前被雲哥哥保護的太好了,以至於失去了他便失去了方向。
“請問一下,你有沒有看到大概這麼高……”
“就是住在那邊水瑤荷榭的……”
“請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這樣……”
她一路比劃找尋着,竟一路行至河岸,可仍然全無音訊,彷彿從這個世界突然消失了般。還有那個少年,他怎麼會和雲哥哥一起失蹤了?
“都是他不好,他一來,雲哥哥就不見了……”瑤玉嗔怪起來,依着河邊石獅,淚珠幾近落下。
她難受了好一陣,又自言自語道:“不行,我不能在這兒光顧着傷心,我要去找他們。”她說着便以決定動身,忽的,她眼角彷彿看到河面飄着什麼。她奇怪,走近河邊……
“啊……”她驚叫起,“是流裳!”
流裳還穿着昨天的衣服,靜靜的躺在河面上。
“怎麼辦,怎麼辦!”瑤玉急道,她的輕功,還不足以借水面的力飛行,而河心又那麼遠。
“喂,船家。”她四處望了望,踏上泊在河邊的船,“麻煩你,快劃到河心救人啊!”她一指流裳。那船家看到也是一驚,連忙撐起了劃杆。
“那裡,就在那裡……麻煩你快點啊……”瑤玉拍着船邊急道。
漸漸近了,瑤玉同船伕一起將他撈了上船。
“流裳……流裳,你怎麼樣了?”瑤玉拍着她的臉,“喂,你醒醒呀!”她不知道還能做什麼,她沒遇過這種情況。
“來,我來……”船伕讓瑤玉偏過一讓,伸手在他胸口一按,希望能將水逼出些。可誰曾想,他口中所吐竟全是黑血,胸口的紅色也汩汩而出。
“你在做什麼啊!”瑤玉大叫。
“我只是想讓他醒過來……”船伕顯然也沒料到會是如此。
“你們在做什麼……放開他……”不知何時,河面上已站着一個公子般打扮的人。
瑤玉擡頭,見立着那人面目俊秀,儀態萬千,可神情卻有說不出的肅穆。只見他足尖輕點,微步凌波,人已落在船上。
“你……你是誰?喂,你不能帶走他……”瑤玉見那人伸手就要來奪流裳,倏地攔在他們之間,“你從水裡出來,而他卻浮在水面,你一定與他遇害之事有關。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讓你再害他的。”說着取出劍,劍尖直指。
“沒時間和你多說。”他道,並指環於眼前。可瑤玉還未懂他要做什麼時,他竟突然停了下來,變了姿勢。他望着眼前之人,本可側身忽而繞過,可怎奈這船是在太小。他向着躺下之人,直接出了手,一眼便知擒拿手的上乘。
瑤玉也沒有再猶豫,她一劍擋回他的手,直面着他。
“我一定要帶他走,得罪了。”言未盡,他的劍已出鞘。
瑤玉萬萬沒有想到,此人武功竟如此之高,只怕雲哥哥來了也得費一番力氣,她又哪裡是他的對手。可她仍盡着全力,也許在這一刻,她已下意識的把流裳當成了親人。
他已看中時機,借瑤玉飛身落下之時,忽的出力,將她拋到空中。
“啊……”瑤玉一時未及反應。眼見便要落水,她突然感覺身後有人抱住了她,輕輕飛旋而到岸上。
“雲哥哥……”她欣喜的轉身,可眼前卻不是水雲護,“你是?”她滿心以爲雲哥哥回來了,可僅一瞬間又讓她心灰意冷。
那人沒有回答,忽的凌空而起,將那船身劈成兩半:“快去救他。”他對瑤玉道。那隔開的,自然是那公子模樣之人與流裳。
公子腳下之木甚少,他也不顧,卻去搶流裳之體,後來之人訊而掠過,舉刀攔在他面前。兩人就這樣穩穩的立在河面上,一時間都沒有動。
直到瑤玉已將流裳扶上了岸,公子之人終於按耐不住,先動了手。刀劍相交,一時間難分勝負。白鍛與黑布上下翻飛,惹的路人紛紛駐足觀看。瑤玉終於徹底明白,自己要踏足江湖,還太稚嫩了些。雲哥哥……你到底在哪兒?瑤玉看着身邊重傷的流裳,無奈的望了望天。
“好,今日我不與你爭……”公子之人突然收手,望了岸上流裳一眼,一蹙眉頭,轉身逐波而去。那黑衫之人也沒再追,回到岸上,準備離開。
“謝謝你!”瑤玉跟上去。
那人稍稍停了步:“我只是見不慣那樣一個高手欺負一個小女孩而已。”
“可還是謝謝你,沒有你的話流裳就死定了……”
“他的傷這麼重,現在也不一定能活。”
“那……”瑤玉心下一涼,“那能不能請大俠再幫幫忙,救救他?”
“我不會救人。”他又要往前走。
“求求你了……你一定有辦法的!”瑤玉跑到他身前,懇求的眼睛望着他。
他盯了他很久,終於嘆了口氣。
瑤玉嘴角掛上了笑,用手在轉身時迅速抹掉了眼眶的淚。太好了,流裳有救了。也許她也沒有想過爲什麼,自己忽然很相信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