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玉已追到大街上,那白衣公子早已不見身影。
她站在車水馬龍之間,顧盼四望:“天離哥哥,你出來……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你出來見我好不好……”她不斷轉身,看着四周。
身後,被人輕輕一拍,她一喜,回頭,果然是天離。天離默不作聲,轉身就走,瑤玉料到定是此處不好開口,便尾隨其後。走不多久,便來到一條巷口,天離側身走進巷內。
“天離哥哥,現在可以說了吧?你爲什麼要搶流裳的東西,這樣,你與那些人又有什麼差別?”瑤玉走近他,眼神憂鬱。
天離轉頭看着她的眼:“你怎麼知道我會出來見你?”他反問道,她不顧一切的追出來,怎麼就不怕自己得手後會殺了她。
“我相信你。”她道,眼神堅定,“一定是有什麼原因讓你這麼做的,如果你想害我們,適才什麼都不說,他們就必死無疑。可是你救了他們……而現在,我只想知道你爲什麼也要奪那塊玉?那是流裳的東西,對他很重要!”
“這是他的東西……”天離將還魂玉那在手裡細細端詳,“一直都是他的東西嗎?”
“什麼意思?”瑤玉有點聽不懂他的話。
天離擡起頭看着她,嘴角一彎,沒有解釋:“我們在街上走走吧,你喜歡什麼,我買給你。”
瑤玉完全怔住,半天沒有緩過神來,稍稍又道:“天離哥哥,還是把玉給我吧,我要還給流裳。”
“此玉不能給你,它有自己的選擇。”他想到了一個人,臉上不自覺溢出了笑,“走吧,如果這真是屬於他的東西,你便不用擔心……”他手向前一伸,翩翩公子。
瑤玉不懂,但她信了他。她決心一路跟着,看他究竟準備怎樣。天離沒有走很遠,只是出了小巷,在最繁華的街道,帶着瑤玉隨意轉着。他心情大好,因爲,很快就可以證明一件事,如果是,他又可以見到那人個了。臉上笑容不減。
天離走到一處玉器攤旁,拿起一隻玉鐲,放在手間輕輕玩弄:“你知道他的玉與一般的玉有什麼區別嗎?”
“嗯?”瑤玉聽不懂他的話。
“你從沒有仔細看過那塊玉嗎?也許,你能想起些什麼?”他手腕輕轉,還魂玉便在他手心出現,伸到瑤玉面前。碧玉潤色,湛湛流光,瞬間將身旁所以精雕玉器襯的黯然失色。
瑤玉帶着疑惑從他手中將玉取過,放在眼前端詳:“這玉……”她從未如此近的見過此玉,那幽明的青碧如煙升起,在她眼前交織出一幅畫卷……一幅青衫白衣,臨風而立。她一驚,恍然而醒,瞪着天離。
天離笑了:“你能想到,很好,太好了。”他的眼裡,彷彿看到了希望。
可是僅僅一閃而過,漸漸從她腦中淡忘:“剛剛我怎麼了?”她問道。感覺自己好像恍惚間看到了什麼,可是什麼呢?她竟記不清了。
天離沒有吃驚,也許,這就是宿命!他心裡暗道。將手伸出:“給我吧。”
瑤玉望了望手裡碧玉,這是流裳的東西,按理說到了她手上自然沒有再給別人之理,但是,天離是相信自己才把這交與自己,自己若不給他,豈不是也不應該……她雙手抱玉,一時不動。
沉思之間,瑤玉覺得眼前一晃。“玉!玉不見了?”她又驚又恐,看着天離,“我並沒有動,它怎麼就消失了呢?”瑤玉急的有些哭意,她心裡雖奇怪,但丟掉還魂玉的大事更是讓她難安,她急忙看向他。
天離也在一直盯着它,就那麼突然消失在他的視野,倒也讓他吃了一驚,但他心裡明白,只是對她一笑,讓她放心:“我們可以去找他了。”
“可我們連它去哪兒了都不知道啊?”
“我說的是陳流裳,如果玉在他那裡,就印證了我的想法。這就是你一直問我爲什麼要奪他的玉佩,因爲只有此玉自己回到他身邊,才能證明他是它的主人。”天離解釋着。
“可是……”瑤玉還不甚明白。
“回去一切就見分曉了。”他道。
“若玉不在流裳手上呢?”瑤玉弱弱一問。
天離臉色微變:“那我便會離開,從此不在出現在他眼前,帶着你,去找此玉。”他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說,向那客棧走去。
瑤玉立在那裡,癡癡道:“他是說,要帶我走……可是,他憑什麼帶走我?”嘴一嘟,急忙追了去。
流裳不住徘徊,他一直沒出去找她,因爲他相信她一定會回來。可這麼久了,仍不見瑤玉身影,流裳心裡不覺有些擔心。何況那白衣之人他又不瞭解,不知他是善是惡。念此,他心亂如麻。
“別太擔心了。”子歌身子已完全無礙,“我雖不知他爲何奪你的玉佩,但見他言行舉止,應不會傷害瑤玉。”
“你就放心好了,那個人,是個好人。”桃邀全部調息完畢,衝着流裳笑道。
“是啊,這位哥哥,我看他不像是壞人。”剛剛被嚇得不輕又失去最後親人的小丫頭也緩了過來,安慰他道。
流裳眼神納悶的看着幾人;“你們怎麼都幫他說話,認識他很久了嗎?他不過是長得比較俊秀,武功又比較好罷了!”他突然像孩子見到所有大人都誇般別的孩子般噘起嘴來。
子歌看着他模樣不禁笑了笑,畢竟還是個孩子呀。
“那是比較俊秀嗎?依我看,是個小姑娘都會直了眼。”桃邀調侃道,看了小丫頭一眼。她馬上不好意思的低了頭,剛剛,是呆呆的看着那白衣公子來着。
“說不定他和水姑娘認識很久了。”張苗也馬上接道,眼中帶笑。
流裳整個人有點發懵,還魂玉不見了,他們應該安慰自己纔是,怎麼都調侃起來了。他張了張口:“爲什麼……”
他還未說完,張苗朝他頸上一指,他低頭,一片碧綠映入眼中,正是還魂玉。
衆人都笑着。
“原來你們早就看到了,不告訴我!”流裳欣然一笑。
“這不是告訴你了嘛。”張苗道,“不過,你可得告訴我們,這玉爲什麼又回到了你的身上?”
“這個……”流裳爲難,“我也不知道,以前也曾有過。”他真的不知道,如今,對懷中之玉,他還只能知其表象。
“莫非……”張苗走近他身旁,細細看着,“這是塊靈玉?難怪,當初我還在組織時,他們要我殺你,便是要奪這塊玉。”
“只可惜那些人,聽來的都是隻言片語。”此語一出,衆人皆循音望去。門已輕輕被推開,天離毫不掩飾的出現在所有人面前。
瑤玉從他身後跳了出來,跑到流裳身前:“還好你的玉回來了,這樣我們就不用分開了。”她一時心喜,竟忘了周圍衆人,一把抱住流裳。而他心裡正十分擔心她安危,不自覺也抱緊了她,才安下心來。
不多久,瑤玉發現大家都看着他們,臉上忽的泛紅,將流裳推開。
流裳反應過來,又想起她剛纔的話,“你說什麼,分開……爲什麼我們要分開?”他不解問道。
“因爲如果你不是這塊玉的主人,它就不會回到你這裡,我就要帶她走。”天離站在一旁,輕輕解釋道。
“這是什麼邏輯。”流裳有些不滿,“她爲什麼要聽你的?”
“想要知道,就和我去一個地方。”
“好。”
流裳剛說完,天離便一把拉住他的手,未言一字,足尖輕踮,從房上裂開的大洞飛了出去。
幾人都是一怔。這次,換瑤玉不斷看着屋外天空。她沒有去追,天離此番定是有些事不想讓人知道,既然如此,追是沒用的。
他在屋檐之上借力而行,高出四望,等尋得一塊無人空出方纔停身,穩穩落下。
“你要說什麼,何必要這麼遮遮掩掩的?”落地後,流裳緊忙發問。
天離並不急於回答。他細細的看着他,良久。
凝視着他的雙眸,他淺淺一笑,緩緩開口:“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無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