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榮國府要爲賈寶玉說親的事傳了出去,一時間榮國府門庭若市,上門說媒的人踏破門檻,畢竟現在的賈家看着還是興旺的,賈政又剛升了糧道,那可是肥差啊。
也沒人嫌棄寶玉不能承爵,誰不知道那是賈家老祖宗的心頭肉,賈政考量後覺得寶玉日後要走科舉,應該和文官結親,正好翰林院的一位侍講家中有個適齡的女兒,模樣性格在閨閣中都有口皆碑,賈政稟明瞭母親。
賈母現在是無可無不可,既然林黛玉不行,她還看上眼的薛寶琴已經定了親,其他的在她看來,只要長相好,性格溫順就行。
王夫人卻是想把王家的女兒再嫁一個過來,可如今是婆婆和丈夫都同意,她又有何辦法,王子騰死後王家眼看着就要敗落,她是想拉孃家一把,可這由不得她了。
匆匆的寶玉訂完親,他也無所謂的一心埋頭讀書,反正最愛的人娶不到了,再娶別人只要父母高興就好。
賈政了結了心願去上任去了,賈薔來送行,認真對他說道:“二老爺,糧道關係重大,此次還是要保障軍糧,務必事事小心點。”
賈政點點頭,他倒不認爲賈薔有壞心,自家人外任提醒一番,即使是晚輩也是正常的,因而答道:“薔哥兒放心吧,老夫省的,家裡你要多照看着點,璉兒是個不經事的。”
賈薔應承下來,讓他放心,賈政轉身和送行的同僚們一一道別,跨上馬車遠去,寶玉自然也來送行,和賈薔相顧無言。
因着賈政不在家,賈薔時常過來,上下照管一番,內府不需要他操心,可外面是男人管的,賈璉現在整天沉迷於美色。
由於王熙鳳不管他了,他更是高樂去了,連秋桐也安靜多了,原本還想對袁貞麗使手段,可她一個內宅出身的丫鬟,如何是風月場上見慣世間百態的袁貞麗對手。
幾次三番挑釁不成,反而被賈璉教訓了幾次,再也不敢放肆,乖乖的侍候賈璉,滿足他的慾望就是。
兩府接下來無大事,賈薔因爲丁憂,時間多得是,不是躲進洞天和尤氏她們玩樂,就是去京營跟將士們拼酒,閒暇了跑到榮國府看看,日子過得舒暢。
這一日,大觀園中姐妹們聚在探春這聊天,李紈正說道:“前些日子事多,咱們好久都沒開詩社了,這些天清閒下來了,大家可有想法?”
這話剛說完,侍書就匆匆跑進來,臉色蒼白,驚慌地說:“姑娘不好了,老爺來了書信,說把你許配鎮海總制家的公子,正好薔二爺在那,當場發作把信都撕了。”
一屋子人目瞪口呆,誰也沒想到賈薔膽子那麼大,敢當場發作二老爺,李紈急忙問何緣故,侍書哆嗦地說:“薔哥兒說周家遠在瓊州府,那是海島荒涼之地,加之多有亂民,不是個善地,豈能讓三姑姑嫁到那地方,還說...還說老爺就是個老糊塗。”
大夥這才明白,賈薔爲何會生氣,李紈感嘆地說;“看來他這是真急了啊,咱們家幸虧有了他啊,只是這事是老爺同意的,看來又是一番爭執啊。”
榮禧堂中王夫人邢夫人同樣目瞪口呆,賈母遲疑地問道:“薔哥兒真覺得那不是善地,可你二叔祖應該不會這麼糊塗吧。”
賈薔搖頭苦笑道;“老祖宗還是想想法子,讓二老爺回來吧,他這外官當得....嘖嘖,你問問二太太,他從家裡要了多少銀子了,跟他去的人,家裡的媳婦現在都穿金戴銀了,他還不糊塗誰糊塗啊。”
賈母轉頭目視王夫人,見她不經意地點頭,立刻明白賈薔說的是真的,看來這個兒子又被人瞞着,底下人到處伸手,自己家還貼錢得不到清官的名聲。
貼點錢還無所謂,最怕的是底下人亂來,如果弄出事來,上面怪的是你這當官的,畢竟那些人都是你管的。
賈母明白自己兒子真糊塗了,也就不再認同他說的親事了,遂讓人寫信告知,就說周家偏遠,若是能調到近些的地方還行,若不能就不讓家中女兒遠嫁。
卻說賈薔攪局了探春的親事,回去後卻皺着眉頭去了洞天,賈元春因問道;“洞主,我父那邊很棘手嗎,難道除了三丫頭的事還有其他。”
湘雲撲閃這眼睛看他,這丫頭心思沒那麼多,也不會去想其他,賈薔伸手攬過湘雲,對着元春點點頭說:“如今我都聽到了閒言碎語,你說那些御史會沒聽到嗎,看來這次麻煩不小,要知道二老爺這次操辦的是軍糧,若是出了差錯,其他的不說,前線如果戰敗,我怕那些人會把罪名栽到他身上。”
“那如何是好”
元春急了,眼圈都紅了,畢竟那是她的親爹,親情是扯不斷的,賈薔苦笑道:“上次已經跟皇上說過二老爺不能做實事,這次我就不敢再說,沒想到皇上還會派他做這麼重要的事,看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話說了沒幾天,這天賈薔剛剛服完賈敬的孝,皇帝早早地就下了聖旨,讓他回朝聽差,等候任命。
他一大早去上早朝,百官見到他還詫異,心說他怎麼來了,不過這時候不是打聽的時候,大家也就作罷。
朝會開始沒多久就聽到御史臺有人奏道;“陛下聖明,今有江西巡撫彈劾糧道賈政,重徵糧米,苛待百姓.....”
洋洋灑灑的近千言,也虧得他口才很好,說的不見口渴,原來這江西巡撫跟鎮海總制是親戚,早知賈政被手下欺瞞,想來是個不中用的老紈絝,就想着替周家說親,不料賈政雖好騙,但他也孝順,要先問過母親才能定奪。
巡撫想着給點顏色看看,就參了他一本,不過倒也沒說是賈政貪腐,說的是他失察,致使民間沸騰,怨恨官府。
皇帝看看賈薔,卻見她眼觀鼻鼻觀心的不發一言,想到他曾說過賈政不堪大用,只能壓下此事,輕輕地處理了。
下旨讓賈政回京,降三級回到工部行走,吏部跟御史臺雖抗辯不滿,但皇帝鐵了心放過賈政,明白的人看看站在大殿上的賈薔,就知道皇帝是看在這位的面子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