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聽賈璉這麼說,有些沒好氣的道:“你說的都對,我是個沒什麼德行的人,不配受封誥命,我勸你也不用替我操這份心了,我就安安心心的做個草民,只求你賈大人將來高官厚祿了,能夠在家裡給我一個草棚住着就可以了。”
陰陽怪氣的樣子,又嬌豔,又氣人。
賈璉伸手就掐住她的下巴,將她的臉轉過來,本想教訓教訓她,只是看着她明媚的眼睛,光彩照人的臉蛋,眼中又不由生出喜愛之意。於是道:“還記得我與你說過的話嗎,只要你不做對不起我的事,我就永遠都不會拋棄你、冷落你。你若是住進草棚,想必我也一定在裡面。”
王熙鳳被賈璉這話說的暈暈乎乎的,也來不及去思考所謂對不起賈璉的事到底指哪些,因爲賈璉已經朝着她親了過來。
王熙鳳只得勉力配合着。之所以是勉力不是盡力,是因爲她覺得,賈璉對她的寵愛越來越濃烈,濃烈到她越來越覺得招架不了。
終於在賈璉想要進攻下三路的時候,王熙鳳臉紅紅的抓住他的手,搖頭道:“不行,當心孩子。”
王熙鳳對正事可是拿捏得很清楚的,好不容易懷上了,可不敢因爲一時疏忽出現什麼差錯。
賈璉看王熙鳳神色認真,倒也沒強迫,只是用拇指挑弄了一下她的脣瓣,附耳笑道:“不然你應我一次,嘗試一下?”
王熙鳳面色大紅,立馬推開賈璉的手臂,與他拉開些距離。
臭男人,越發想得寸進尺了。
王熙鳳覺得心跳的厲害,這也不是賈璉頭一遭對她提出這樣非分的要求,否則她也不會一聽就懂。
但是,她纔不會做這種自甘下賤的事!
看賈璉死心不改,她就啐道:“你要實在忍不得,你就招你的小老婆來給你效勞得了,老孃纔不伺候。”
賈璉遺憾的嘆了一口氣,將王熙鳳拉進懷裡,抱着道:“睡覺了吧。”
王熙鳳戒備的待了一會,發現賈璉果真閉上眼睛準備睡覺了,一時倒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其實她是真沒有想到,賈璉居然能忍這麼長的時間,放着晴雯那小妮子在身邊不收。
她都試探了好多次了,可是賈璉就是不爲所動,遵守諾言到令她震驚。
趴在賈璉胸膛,想了半天,她擡起頭來,湊到賈璉跟前,道:“不然,你把平兒收了吧。”
王熙鳳這也不是心血來潮,可是早就有此意了。
平兒跟着她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她也看重平兒,引爲左膀右臂。所以,把平兒給賈璉收在屋裡,不過是早晚的事。
原先之所以遲疑,一則是顧慮她自己肚子還沒有反應,當然不想讓賈璉有別的女人。二則,賈璉已經有了一個老太太給的晴雯了,再多一個,不是更少一份雨露?
如今賈璉既能堅持不收晴雯,她自己又有了身孕,這些顧慮就都沒了。
平兒的人品她是信任的,把平兒給賈璉,到底未來也好掌控,總比讓旁的人上來的強。
如此考慮之下,才決定將平兒拿出來。
只是話音剛落,就見賈璉一雙好看的眼睛陡然睜開,盯着她道:“此話當真?”
王熙鳳頓時沒好氣起來:就知道他對平兒垂涎已久!
“不相信,就當我沒說!”
賈璉呵呵一笑,“今晚也成?”
“既答應給你,你多久要自然隨你。你現在就要,我現在就幫你叫她進來。”
王熙鳳可是個爽快人,既然已經決定把人給他,就不扭扭捏捏,直接伸着脖子喚道:“平兒,平兒~~!”
“來了……”
聽見人應聲,過了一會,進來的卻是香菱。
看着才養在府裡一個多月,就越發出落的好看的香菱,王熙鳳問:“你平兒姐姐呢?”
“平兒姐姐回屋了,今晚該輪到我守夜。”
王熙鳳就回頭對賈璉道:“既如此,就這個丫頭如何?”
賈璉一看王熙鳳半挑起來的眉頭,就知道是在試探他,因此不悅道:“你若是不想給,就明說,我又沒有逼你。”
“嘖嘖嘖,你還拿捏上了?我看這丫頭也不差嘛,怎麼你就獨獨看得上我的平兒?”
王熙鳳笑意盈盈的,看香菱聽到他們的話,小臉上隱隱有些不安,不免也覺得這個丫頭太嬌弱懵懂過了頭。也不知道哪輩子得來的造化,讓沒良心的給撿了回來,還當寶貝似的愛護。
“煩你跑一趟,去把你們平兒姐姐叫回來,今晚,你還回你自己屋裡睡去。”
香菱瞅了瞅王熙鳳,又瞅瞅賈璉,不知想到什麼,小臉一紅,應了一聲轉身走了。
“奶奶,你找我?”當平兒重新穿戴好,懷着狐疑的心思進來的時候,王熙鳳已經和賈璉換了位置,她自己躲到榻裡面去了。
看見平兒,就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不是我找你,是你們二爺找你有事,是好事兒。”
平兒對王熙鳳何等了解,一聽她這麼說,立馬就意識到什麼,心下忽然就砰砰跳動起來,低頭不再言語。
她因爲先前已經準備睡下了,所以頭上的首飾全部拆卸,頭髮簡單的紮在腦後,整張小臉乾淨白皙,十分俊秀。身上只有貼身的兩層衣物,外頭裹着一件半新的修身氅衣,將她那比王熙鳳顯得豐腴些的身姿盡情展露出來。
此時螓首微垂,佳人含羞的模樣,更是令賈璉看了心喜。
他坐在牀邊,低聲問她:“你可願意跟我?”
平兒卻只垂着頭,不肯答言。
王熙鳳伸腿兒就踹了賈璉屁股一腳,道:“好了,你兩個別在我面前假裝矜持了,你兩個人的心思,我清楚的很。
你還不抱她那邊屋裡去,你要是再不動手,我就叫她回去了。”
賈璉被踹也毫不在意,直接站起來,走到平兒面前。
看她退了一步,卻還是擡起頭瞅了他一眼,眼中除了羞臊、緊張,並沒有被強迫的意思,便就不再猶豫,彎腰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平兒果然沒有掙扎,爲了減去自身的重量,還將手搭在賈璉的肩膀上,然後埋頭在他懷裡,不肯露頭。
賈璉就回頭,衝着有些不爽的王熙鳳一笑,然後就憑着屋裡那半盞燭火的光亮,將平兒抱了出去。
等他兩個不見了人影,王熙鳳臉上的笑意才慢慢收斂而去。
摸了一下邊上尚有餘溫,卻已經空蕩蕩的被窩,冷哼一聲,撲在枕頭上就假寐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又撐起身來,支着耳朵傾聽半晌,分明什麼也聽不見,卻總感覺心裡貓撓似的!
“唉~!”嘆了一聲,重新趴下去,看那燭臺上的蠟燭只剩下小半截了,也懶得去吹,就這麼閉上了眼睛,卻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真正睡着。
另一邊,平兒縮身在賈璉懷裡,察覺身邊的環境逐漸變得黑暗,自己的心,也跟着不知沉到了何處。
忽覺賈璉將自己放下,她雙手自然搭下去,摸到的卻並非是想象中的棉褥子。
作爲王熙鳳最信任的丫鬟,也可以說是這屋裡的總管,她對這幾間屋裡的所有佈置、陳設都是一清二楚的。手裡摸到的分明是二奶奶專門鋪陳在臥房外間的炕上,用來撐門面的大老虎皮草。
趕忙睜眼往四周看去,果然黑濛濛的環境下,仍舊可以看見,這裡就是西次間的炕上,也就是她們奶奶會客接待的地方。
平兒頓時有些焦急:“不行,太近了,會被奶奶聽見的……”
這是她自進門後給王熙鳳打了招呼,第二次開口說話。
賈璉並排坐在她的身邊,藉着主臥那邊傳過來的微弱光亮,看着黑暗中的美人的臉,不覺異常的動人。
聽她說話,遂笑:“怎麼,難不成你會叫的很大聲?”
平兒頓時無話可說。
她懂賈璉的意思,畢竟她聽過自家奶奶那自我壓抑,似拒還迎的聲兒。
但是,她又沒有經歷過那種事,如何知道會……會不會……
美人不說話了,賈璉就主動捧過她的臉來,看着這張終於被他得手的俏臉,忍不住就低頭在她光潔的額頭親吻了一下,然後在平兒緊繃的反應中,將她擁在懷裡,問道:“跟了我,可覺得委屈?”
平兒本來羞於回答,但是又想,不回答主子的話不太好,因此過了一會之後,還是在賈璉的肩上搖搖頭以作迴應。
確實沒什麼好委屈的,生就了丫鬟命,從王熙鳳嫁人那一天,她就做好了準備。
反正做了丫鬟,除了跟着姑爺,就只有出去配小廝,都不算什麼好結果。
相比較之下,跟着姑爺,和從小服侍的小姐做了姐妹,到底也勉強算半個主子,比嫁給粗鄙腌臢,一輩子只能做奴才的小廝要強些。
若說以前的姑爺,她還會有些顧慮。因爲德行不知收斂,和自家奶奶之間矛盾不斷,越發不和諧,她纔不願意摻和進來,兩頭受氣。
只是如今,二爺脾性大改,和奶奶之間的夫妻關係也越發和睦,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賈璉得到美人的迴應,頗有些心花怒放,因此又捧着她親了一口小嘴,然後才鬆開,四眼相對,說道:“跟了我,雖然不敢給你太大的承諾,但是,只要我還在一天,就是你的歸宿和依靠,我不會讓你後悔今日的決定。”
平兒聽了,覺得害羞,又有些甜蜜,令她的臉蛋越發嬌豔欲滴,只是在黑暗中,旁人也看不出來。
賈璉也不再客氣,伸手過去解開她腰間的氅衣繫帶,將那厚重的大衣剝去,然後就輕輕將她放倒在毛茸茸的軟炕上……
今夜,註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