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脣輕輕一碰,隨即又分開了些許。彼此間額頭相抵,氣息交結纏綿。
誰都沒有說話,外邊的雨似乎更大了起來。雨點打在屋檐上,樹葉間,發出清脆的聲響。前幾日或是燥熱或是悶熱的氣息早就一掃而空,兩人靠的極近,竟是沒有感到一絲兒熱。
燭光跳動,映出一室溫馨。
徒四怔怔地看着林燁映在燈光下的笑臉,只覺得時間能夠長停於此,今生便也再無一絲遺憾了。
酒意上臉,林燁臉上已經變得紅撲撲的。微黃的光暈打在臉上,越發顯得粉白細嫩,水潤瑩潔。眉眼彎彎,嘴角彎彎。褪去了往日裡少年老成的面具,此時的林燁,纔是一個真真正正的十幾歲少年的樣子。
徒四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笑意,忽然右手一伸,將桌子上頭的自斟壺拿了起來。鳳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林燁,帶着笑,卻是一昂首,將酒倒在了嘴裡。
趁着林燁不明所以之際,左手箍緊了他的腰,不容許他有絲毫退卻,俯下臉便以口相哺,將嘴裡的酒渡了過去。
脣舌交纏間,酒香滿頰。
林燁越發暈乎了,捧着徒四的臉,笑嘻嘻的,也不說話。
徒四眼神一暗,啞聲道:“燁兒……”
其時兩個人面對着面,林燁被他半摟在懷裡,這姿勢着實不怎麼舒服。林燁覺得累了,不大安分地扭了扭,卻讓徒四心底的那團火焰旺盛了起來。
猛然將人一攬,林燁脣舌再次失守。
這一次的吻卻是來的比之前更加激烈。徒四的長舌探入林燁口中,有些貪婪地汲取着,也給予着。
林燁覺得頭腦更加不清醒了,想推開徒四,卻又沒有力氣。況且,這感覺比之前所有的親密都更加讓他快意,手便沒了力氣,只軟綿綿地勾住了徒四的脖頸。
糾糾纏纏,你退我進間,不知是誰帶動了誰,等到兩個人都清醒過來的時候,竟然已經離開了外間,跌跌撞撞地一路進了裡邊的臥室。
這間臥室並不十分闊朗,論起富麗自然不及徒四王府裡的屋子,論及清雅也不及林燁京中的住處。但是這裡卻是他們兩人共同築下的,意義便不一般。
屋子裡收拾的乾乾淨淨,一張檀木雕花大牀靠牆壁擺着。等到林燁被壓在了牀上,眼中映出了頭頂上玉色的錦紗帳子的時候,才略微晃了晃腦袋。
脖頸間一陣酥麻,卻是徒四正在努力攻城略地。林燁素來怕癢,忍不住就“咯”的一聲笑場了。徒四支起身子,定定地看着他,卻不言語。目光中滿是溫柔寵溺之意。
林燁眨眨眼,眼中水光盈然,黑沉沉的眸子裡映出兩個小小的徒四。
“燁兒,我……”
徒四忽然手肘一沉,伏在林燁耳邊,啞聲道:“……我想要你……”
最後的尾聲微不可聞,卻是帶着一種難言的蠱惑。
耳朵一向是人的敏感之處,林燁自然也不例外。當下縮了縮脖子,笑着推徒四:“四哥哥你快起來,癢啊……”
“癢?”徒四悶聲笑道,“那這樣呢?”
說話間微微用力啃了林燁脖子一口,擡起頭檢查了一下,滿意地看到自己留下了一處紅印。
“哎呀!”林燁摸着脖子,怒道:“留下這個讓人看見!”
徒四覺得這個時候的林燁,咋咋呼呼的,跟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老虎一般,比往日更多了些可愛嬌憨。伸手捉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臉龐摩挲,眼睛卻是隻管盯着林燁。
這動作極爲煽情的,林燁在他越發大膽火熱的目光注視下,臉更加紅了。窘迫之下,只得偏過頭去,不再看這個沒羞臊的人。
徒四將他的臉扳過來,又一次吻了上去。回手間,便將帳子放了下來。極品的錦紗羅帳,遮住了外邊肆意的風雨聲,卻遮不住帳中漸漸粗重起來的喘息聲……
雨下了大半夜,天色矇矇亮的時候,雖是沒有停下來,卻也小了許多。
林燁就着熹微的青光,睜開了眼睛。
帳子外邊天色依舊昏暗,屋子裡的燈火早就滅了。林燁頭腦還有些昏昏沉沉的,又閉了一回眼睛,纔算醒了過來,卻被近在咫尺的一張俊臉給驚了一把。
回憶起昨兒夜裡的事情,林燁不禁滿頭黑線。自己喝了兩杯酒,怎麼就傻乎乎地那啥了?原先想好的要藉着生辰之際佔先的主意,竟是一點兒沒拿住!
又是氣自己不爭,又是惱徒四趁機佔便宜。看着徒四睡夢之中猶自帶着志得意滿的笑容的睡臉,林燁哼了一聲,擡腿就要踹他。
哪知道剛一動身子,腰間股間便是一陣痠疼,更有那不能宣之於口的地方更是疼痛難忍,不由得卸了力道,“哎呦”了一聲。
“燁兒……”徒四睜開眼,先就看見了林燁呲牙咧嘴的樣子,嚇了一跳,忙道,“怎麼了?可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
一疊聲的問下來,就要翻過林燁的身子查看傷口。
林燁捂着屁股,怎麼肯讓他再看?瞪着眼睛着急:“不許哭!”
“別鬧了,讓我看看有沒有傷口。昨兒夜間看不真着,只給你上了點藥膏。快教我看看!”
林燁一通掙扎,終於掙脫了徒四的魔爪,自己捲了被子裹在身上,戒備地看着徒四,哼哼道:“昨兒是昨兒,現下都大白天了,你看什麼看?我好的很!”
想想這話,又覺得不對味兒,忙又改口:“我不好的很!腰也疼腿也疼,那啥也疼!”
知道他是個虛張聲勢的。徒四也不與他爭辯。昨兒才做了兩次,這位小爺就昏睡過去了。事後的清理上藥,都是徒四一手包辦。那藥膏原是徒四費了大力氣找來的極好的東西,想來也不會有大事。
想到這裡,徒四笑眯眯道:“既是腰痛,我來替你揉揉?”
林燁傲然道:“那是……”
老老實實轉過身子趴好了,讓身邊這位本朝年輕的王爺伺候自己按摩。
徒四不愧是練武之人,手上的勁道拿捏的是恰到好處。溫熱的手掌在林燁腰間輕揉慢捏,舒服得林燁直哼哼。
徒四聽在耳中,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昨兒二人情濃之時,林燁也是這般,那聲音便如貓兒的一般,輕柔,卻是撩人。
手上一頓,力道便稍大了些。林燁吃痛,“啊”的一聲。
徒四一驚,忙收了那等旖旎的心思,專心服侍起來。
過了半晌,外邊天色更亮了些。想來,也已經是早上了。
林燁想起來,徒四按着他,笑道:“起來做什麼?今兒休沐,又不用去當值。好生再睡個回籠覺罷?等待會兒餓了再起來。”
這麼一說,林燁倒是真就覺得睏倦了起來——倆人胡天胡地鬧了小半宿,自然都是沒睡夠呢。
被子一卷一蓋,倆人窩在一起美美地睡起了回籠覺。
門口的小順子擡頭看看還是陰沉的天空,裝模作樣嘆了口氣——這下人難當啊!廚下里東西都預備得了,自家主子早就說了,要趕着送過來。方纔還能聽見聲音,這會子倒是又靜了下去……
這一覺直睡到了將近午時,兩個人才起來。徒四的手藝果然是不錯,腰間雖然還是有些痠痛,卻比頭一次醒過來的時候要好得多。林燁臉色也好了,再看向徒四的時候,那冷聲的哼哼便也溫柔了一丟丟。
原本兩個人只打算在別院裡待一天,等到初六便要回去——林燁也還要去當值。誰知道都說是驟雨不終朝,這場雨卻是從初四傍晚開始,一直便沒有停過。時而淅淅瀝瀝,時而瓢潑傾盆,山路泥濘難行,一時竟是回不去的。
沒辦法,徒四隻得打發人去給自己和林燁告假,也順便告知京中林府的人,林燁在別院裡,得等到雨停了才能回城。
趁着這難得的空閒,倆人倒是越發親密起來。或是各執書卷窩在同一張榻上看書,或是乾脆拉開陣勢對弈。就林燁看來,徒四的棋風比之前幾年更見穩健,大開大闔,很有做大事的風範。
前段日子他爲了會試殿試也是繃緊了一根弦兒,好容易熬過了考試,跟着又進了翰林院,也是走一步看三步的地方。雖然面兒上不顯,時常是嘻嘻哈哈的,其實林燁心裡時時都是極爲小心謹慎的。
這麼一比較,這兩日的優哉遊哉,倒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閒”了。
直到了初六午後,天色才漸漸轉晴。初七一大早,徒四林燁便顧不得不捨這裡的小日子,忙忙地坐上了回城的馬車。
話不多贅,原本黛玉與水溶的婚期就是定在了九月裡。滿打滿算,也就是兩個月的功夫了。
嫁妝等物自然是早就備好了,林燁也將嫁妝單子給了黛玉。他一個爺們兒,一些傢俱等粗重的器物倒是能幫着預備,什麼首飾頭面的撿貴重的給姐姐買就行,便是古玩字畫,自家庫裡頭都有,也都易得。一些個細小的東西,卻是得有女眷自己預備。他們家裡沒有長輩親眷。按說,這些東西可以由着外祖母賈老太君出頭幫忙。不過林燁可不敢指望她們——那一家子人,有幾個眼皮子不淺的?
因爲和水溶定了親,原先大長公主送來的兩個教養嬤嬤就不好繼續留在林家,早就被大長公主接走了。不過東西總歸都是那些個東西,兩位嬤嬤走之前也都細緻地教導過黛玉,這些倒也不難。
日子過得挺快,轉眼間到了九月裡。驕陽斂了燥火,金風送來爽意。朝中新貴忠勇侯府,繼出了狀元后又一件大事,忠勇侯長姐出閣兒,嫁入北靜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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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過了十二點了,因爲十二點後可能沒有審覈,大家又是早上看到。很抱歉,週一姐姐做手術,腎切除,所以這幾天因爲跑單位和醫院,更新可能會拖。但是我儘量每天都有,抱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