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光陰似箭。
賈珩之後幾天並未再回家流連於溫柔之鄉,而是始終待在京營,與京營將校待在一起,準備出兵前的各項事宜。
首先是崇平帝早上一封特旨晉內閣次輔、少傅、禮部尚書韓癀爲華蓋殿大學士、內閣首輔,以武英殿大學士、少保李瓚晉爲內閣次輔。
至此,大漢朝局局勢初定。
之後,戶部侍郎林如海爲欽差,前往太原督辦錢糧籌措一事,以便就地補給軍需。
戶部尚書齊昆則是負責北平方面的糧秣供給,而倉場侍郎齊郡王陳澄則是負責往大同前線押運軍糧。
就這般,賈珩率領京營的六萬騎軍,也到了啓程之期。
崇平十六年,正月十九,天氣陰轉多雲,略有幾許刺骨的寒風吹在神京城外剛發新芽的柳樹之上,而那斑駁了歲月的城牆之上,一面“漢”字大旗獵獵作響。
神京城,北城門門樓
“嗚!!!”
伴隨着號角吹響,崇平帝立身在城牆上方,舉目眺望着浩浩蕩蕩,綿延數裡的騎軍,漸漸遠去。
六萬京營騎軍浩浩蕩蕩地離京,開赴太原軍鎮,而身後的六萬步卒則會在幾天之後,攜帶輜重、糧秣向着太原軍鎮而去,以便補充軍糧輜重。
崇平帝將目光從遠方遮天蔽日的旌旗收回,問着一旁的內閣次輔李瓚,說道:“李卿什麼時候出發?”
李瓚說道:“微臣那邊兒也已準備好,即刻就走。”
“有李卿坐鎮北平,朕也能高枕無憂了。”崇平帝讚揚了一句,目中現出感慨,說道:“這次戰事,希望一切順利吧。”
這一次可以說是他乾綱獨斷,任用子鈺打的一次至關重要的一仗,如果再次取得大勝……
子鈺,你可不要讓朕失望。
韓癀望着遠處策馬奔騰的大軍,心緒也有幾許激盪,倒不是爲北征大軍,而是因爲剛剛升任首輔。
內閣首揆,禮絕百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施展政治抱負,從此青史留名。
另外一邊兒,換了一身錦衣飛魚服的咸寧公主,遠望着那京營大軍,那張清絕、幽麗的玉容見着惋惜。
她本來是要和先生一塊兒去的,但母妃不許,先生好像也覺得她去了是添亂,說來說去,還是因爲有了堂姐。
李嬋月秀美玉容之上見着擔憂之色,輕聲說道:“表姐,小賈先生走了。”
表姐這般依戀着小賈先生,如今小賈先生去了太原,又是幾個月見不到了。
咸寧公主拉過李嬋月的手,清眸盈盈,看向李嬋月,低聲道:“嬋月。”
有時候,她還不如堂姐,堂姐還能跟着先生去打仗。
“表姐,咱們先回去吧。”李嬋月道。
咸寧公主點了點頭,目光眺望着漸漸看不見的騎軍隊伍。
京中百姓經過三天輿論的發酵,已經紛紛將目光投向這場戰事,可以說不僅是神京百姓,就是整個大漢都關注這一場牽涉兩國國運的大事。
而寧榮兩府自然也收到賈珩領兵出征的消息,賈母打發了好幾輪小廝去打探情況,得知賈珩已經領兵出征,也暗暗提心吊膽。
蘅蕪苑
正是春日晌午,春光爛漫旖旎,溫度已經上升了許多,金色柔光披落在那一身蜜合色襖子的少女身上,那張粉膩如梨蕊的臉蛋兒,氣血豐盈,白裡透紅,而微微垂首之時,耳垂上的耳釘熠熠生輝。
寶釵坐在炕榻之上,小几上放着一個竹篾筐,內裡放着針頭線腦、剪刀等物,而寶釵手裡縫製着一件單薄衣裳。
倒不是賈珩的衣裳,而是女孩家的小衣,這些貼身衣物,寶釵和園子裡的女孩兒都是親力親爲,不假旁人之手。
鶯兒柔聲道:“姑娘,大爺走了。”
寶釵容色微頓,放下手中的衣裳,那張粉膩如雪的玉容現出一抹憂愁,輕輕嘆了一口氣。
她如何不知。
從回來之後,就沒有到她屋裡說過一句話,也就那天上元節的時候見了一面,但當時人多眼雜,也不好多說什麼。
念及此處,心頭幽幽嘆了一口氣,聚少離多,大抵如是。
如是過門兒就好了。
鶯兒端過斟滿茶的茶盅遞將過去,說道:“大爺也太忙了,回來時候也就去了林姑娘的瀟湘館一回。”
寶釵聞言,放下手中的針線,輕聲說道:“他要忙着外間的事兒,那天不是林姑父來了。”
說着,接過茶盅,輕輕喝了一杯茶。
鶯兒看向寶釵,壓低了聲音,說道:“大爺身邊兒的人多了,姑娘的事兒得早些定下來纔是,起碼要讓老太太還有太太她們知曉纔是,這次大爺如是立了功。”
其實隨着賈珩封爲一等武侯以後,或者說寶釵又長大一歲,心態多少有一些變化,想要公開與賈珩的戀情。
或者說,就像朋友圈不公開的戀人,開始察覺出一些不對來。
而就在寶釵面現思索之時,廊檐下傳來另一個丫鬟文杏的聲音,說道:“姑娘,林姑娘來了。”
話音落下未久,正見黛玉在紫鵑和襲人的相伴下,進入屋內。
“寶姐姐,在屋裡做什麼呢?”黛玉一襲湖藍色繡花蘭花衣裙,白色交領襖子,彎彎罥煙眉下的星眸,清瑩明亮,看向寶釵問道。
寶釵起得身來,面帶笑意,狀其自然地拉過黛玉的手,輕聲說道:“顰兒,過來了。”
黛玉嬌俏道:“過來看看姐姐。”
珩大哥又領兵出征,她也只能尋着寶姐姐說幾句體己話了。
在寧國府之中,在秦可卿跟前兒,黛玉總有一種自己是妾室(小三)的感覺,其實不大去尋秦可卿,反而因爲上次的“換信而閱”,與寶釵多了幾許親近,已漸有幾分同侍一人的塑料姐妹情。
寶釵拉着黛玉坐在炕榻上,輕笑說道:“他今個兒出征,也沒有過來向咱們道別呢。”
黛玉道:“珩大哥他這幾天都在京營裡,這場戰事看着比江南還要兇險一些,寶姐姐知曉緣故嗎?”
寶釵杏眸見着訝異,粉膩玉肌的臉蛋兒梨渦淺笑,問道:“他沒給妹妹說?”
黛玉輕輕搖了搖頭螓首,抿了抿粉潤脣瓣,道:“說的語焉不詳的,我也沒有多問,今個兒聽說爹爹過兩天,也要去往太原府,說是要籌措軍糧。”
“那我就不知曉了,他回京以後,都沒有到我這邊兒呢。”寶釵梨蕊玉顏上笑意淡然,似是隨意說着。
你是過來炫耀的吧?
黛玉:“……”
她還真不是這個意思。
“珩大哥也是太忙了,秦姐姐那邊兒好像也只待了一天。”黛玉纖聲道。
寶釵似感慨,似唏噓道:“是啊,剛回京幾天,就又出去了,這一年兩年的都在外面了。”
當然,爵位也升的快的跟什麼似的。
黛玉柔聲道:“今年這場戰事,希望能早勝早回吧。”
她與寶姐姐也算同病相憐了,自她和珩大哥定情以來,同樣聚少離多。
釵黛二人正在敘話,外間丫鬟笑盈盈地進來說道:“寶姑娘,林姑娘,珩大奶奶說宮裡賜了東西,送將過來一些,讓姑娘們挑選呢。”
說着,幾個嬤嬤進來,手中做工精美的錦盒中,盛放着珍珠項鍊以及各種花樣的金銀珠玉首飾。
寶釵輕笑道:“我不大戴這些,妹妹趕緊挑兩件,也好看一些。”
黛玉柔聲道:“這是姐姐這兒,當然是姐姐先挑。”
這嬤嬤也挺有意思,先送到寶姐姐這邊兒?
寶釵看向那端着錦盒湊前的首飾,笑了笑道:“我瞧着都挺好的,宮裡的物件外間果然是大不相同的。”
說着隨意挑了兩件,一件是手鐲,一件是耳環。
而黛玉也挑了一對兒耳環和鳳釵,讓紫鵑和襲人收好,兩姐妹坐在一塊兒重又敘話,能說的也只有賈珩。
寶釵水潤杏眸轉而看向那少女,柔聲道:“妹妹是擔憂着他罷。”
黛玉點了點頭,柔聲道:“姐姐不是也掛念着。”
寶釵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掛念又能怎麼樣呢,也幫不上什麼忙,咱們在家只能料理着府上的事,不讓他操心就是了。”
黛玉“嗯”了一聲。
怪不得他讓寶姐姐管着外面的鋪子生意,這也是知道她有這番能爲。
寶釵笑了笑,問道:“這次姑父回來,他有沒有和妹妹說着妹妹的終身大事?”
黛玉容色愕然了下,抿了抿粉脣,有些不自然說道:“提及倒是提及了。”
她這般和寶姐姐說,她不會嫉妒吧?
寶釵水潤杏眸中疑色一閃而逝,輕笑道:“他可是向姑父提親了?”
這都能猜出來,顰兒年歲也到了,以他的性情。
黛玉輕輕搖了搖頭,又是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和爹爹說了下和我的事兒。”
想起那天那人的直白和熾烈,怎麼就當着爹爹的面說着,也不託箇中人。
寶釵聞言,拉過黛玉的素手,豐潤白膩的臉蛋兒笑意爛漫,說道:“姑父怎麼說的?”
“爹爹應下了。”黛玉玉頰微羞,聲音嬌俏說道。
寶釵輕笑道:“顰兒妹妹是個有福氣的,咱們就等他什麼時候回來了。”
現在有了林姑父做主,婚事已是十拿九穩了。
說着,摟着黛玉的肩頭,姐妹情深。
……
……
此刻,京營十二團營之中抽調的騎軍分作幾隊,向着太原迅速抵近。
而謝再義率領的五千騎軍先鋒,已經在昨日先一步奔赴太原。
待夜幕降臨,大軍駐於同州,一頂頂帳篷在州城西南的大片空地上,而同州的知州以及州衙的官員,忙前忙後,準備着糧草輜重等物。
一頂稍大的營帳之中,一架火盆中點着油火,熊熊燃燒的火焰映照着整個室內,驅散着黑暗。
賈珩將手中的行軍輿圖放下,來到几案之上,轉眸看向正在擺着各式碗碟以及菜餚的少女,問道:“瀟瀟,坐下吃吧。”
兩個人落座下來。
賈珩看向少女,輕聲道:“這會兒蒙古那邊兒想來已經打起來了,等趕到大同,別是來不及了。”
陳瀟夾起了一塊兒雞蛋放到賈珩碗裡,道:“女真雖然勇悍,但應該也沒有這般快,蒙古騎軍並非烏合之衆。”
賈珩道:“但願如此吧。”
如果等到了大同,結果蒙古被滅了,這就多少有些尷尬。
陳瀟柳眉之下,明眸定定地看向那少年,問道:“你也有緊張的時候?”
賈珩搖了搖頭,輕聲說道:“緊張倒不是,而是天子寄於厚望,能否收得全功,尚未可知。”
從先前海戰的情況來看,女真旗丁十分悍勇,京營騎軍能否在野戰中有一拼之力,這誰也說不了。
陳瀟放下筷子,輕輕拉過那少年的手,寬慰道:“平常心就好,父王年輕時候也沒有你這般能征善戰。”
她其實也能感受到他的壓力,這一戰如果不能取得大勝,宮裡那位多少會失望。
賈珩看向那少女,輕笑道:“那我這個女婿也算青出於藍了。”
陳瀟聞言,妍麗玉頰微微浮起紅暈,目光現出一抹羞惱,拿起筷子敲了一下賈珩的碗,說道:“吃你的飯吧。”
兩人默默吃着飯菜。
賈珩放下筷子,拿過手帕擦了擦嘴,目光轉而又有幾分清冽之色涌動,低聲說道:“公文已經行至山西,命令調撥四十萬石的糧食,以備軍需所用,多半是不能湊齊了。”
如果按着明朝戶部尚書畢自嚴《度支奏議》的記載,萬人一日需米二百石,即一人一日兩斤四,六萬大軍一日要耗米一千二百石,馬匹要一天一束草、三升豆料。
糧草要按一個月的準備,那就是三十六萬石,四十萬料敵從寬。
陳瀟清絕、幽麗的玉容上,目光熠熠地打量着那少年,道:“你是要打着晉商的主意?”
賈珩輕聲說道:“晉商八大票號在太原都有商鋪售賣米糧,而曲朗先前已經去搜集八家晉商走私的罪證,消息也就這幾天,但此事還缺一個突破口。”
念及此處,放下手中的茶盅,喚道:“李述。”
“都督。”錦衣百戶李述從外間過來,拱手道:“都督,您吩咐。”
賈珩面色謹肅,問道:“曲鎮撫送來消息沒有?”
李述道:“回都督,還沒有遞送過來。”
賈珩沉吟說道:“派人密切留意着,草原方面呢?”
“正要回稟都督。”李述從袖籠中取出一節短竹筒,說道:“都督,奈曼部和敖漢部,相約攻擊蒙古,已經發兵。”
這幾天過去,從原來的籌備階段到發動進攻,女真的吞併蒙古之戰也正式拉開序幕。
賈珩從竹筒之中抽出箋紙,閱覽而罷,遞給一旁的陳瀟。
陳瀟清眸閃爍,看完其上的文字,擡眸看向賈珩,粉脣輕啓,吐出幾字,說道:“兵貴神速。”
賈珩道:“讓諸將傳令下去,官軍早點兒歇息,明日一早就啓程。”
“是。”李述拱手而去。
賈珩看向陳瀟,說道:“時間上又有些倉促,先與察哈爾蒙古的額哲通信,讓他先抵擋一陣。”
如果收繳太原、大同二鎮兵權,查抄晉商,整個過程需要雷厲風行,不能拖泥帶水。
“查抄晉商的事兒,我幫你做,你全力收攏大同兵權,調兵遣將,與額哲聯絡。”陳瀟聲音清冷說道:“有什麼事兒我和你說。”
賈珩點了點頭,說道:“嗯,那也好。”
瀟瀟現在也算是他的副將了。
時光匆匆,不知不覺又是過去三四天過去,賈珩率領騎軍馬不停蹄地向着山西太原府而去。
太原總兵衙門,官署
前後幾重門廳,手按雁翎刀的軍卒把守森嚴,而廊檐下的氣死鳳燈上以宋體印製着“太原總兵衙門”六個字。
廳中,人頭攢動,涇渭分明,坐在左邊漆木梨花椅上的總兵王承胤,其實年歲五十左右,身形魁梧,面容雄闊,頜下鬍鬚拉碴,目光炯炯有神。
總兵的全稱是提督軍務總兵官,在邊鎮爲總兵,在地方則加提督,一般爲正二品,但也有高配從一品的武將,而王承胤就是後者。
不遠處則是坐着山西巡撫顧秉和、山西布政使羅景文,以及山西都指揮向斌。
因爲太原是山西府治,不僅是巡撫駐節之地,還彙集了不少官衙,但因爲王承胤手握重兵,兼之太原的特殊軍事地位,其人威權之隆不在巡撫之下。
王承胤面色微頓,沉聲說道:“顧大人,京營騎軍這幾日就到,下發籌措錢糧的公文已經行於巡撫衙門,未知二位大人準備好大軍所需糧秣了沒有?”
這個永寧侯興大兵而來,非要吃飽了撐的介入女真滅蒙古之戰,就怕項莊舞劍意在沛公,衝着整飭太原軍務而來。
這位永寧侯,可不像北靜王那般好糊弄。
顧秉和看了一眼羅景文,蒼老面容上見着笑意,說道:“羅大人,藩司糧秣可曾準備齊全。”
羅景文面色遲疑,低聲道:“府中藩庫之中還有三十萬石糧食,但這是春耕到夏收之前應急的糧食,只能抽出二十萬石暫且供應大軍,之後讓朝廷轉運。”
山西都指揮使向斌皺眉,沉聲說道:“京營大軍這次出動了六萬騎軍,這些攜帶口糧、輜重不多,需要我山西方面供應軍糧一月,戶部方面之意是山西方面先行籌措,然後事後戶部再覈減酌免今歲夏糧,先將四十萬石糧食都支應上,餘下的再行籌措。”
這是林如海與齊昆提出的一個策略,一則是保證騎軍供應無缺,二來是適當節省運輸的人力。
就是不再由戶部撥付這幾十萬石的糧食,改由山西藩庫就地供應,然後在當年的夏糧歸繳戶部的錢糧數目上全額減去。
當然,後續還要從神京轉運糧秣,否則,山西方便也支應不了這麼多糧秣。
山西巡撫顧秉和白淨面皮上現出一抹正色,沉聲說道:“向都帥所言不錯,軍情急如星火,軍糧供給不缺纔是當緊,餘下的十萬石,讓山西下方的府縣再徵調一些,十萬石也不是太多,各縣勻上幾百石也就是了。”
這時,羅景文面上現出難色,說道:“顧大人,去歲山西秋糧就不少轉運至京供應,如今各縣都在打饑荒,只怕這十萬石糧秣也不好徵集,還有其他豆料、乾草,藩庫之中也並無補充。”
顧秉和道:“但軍情如火,如果貽誤了軍機,可不是鬧着玩的,那就再苦一苦百姓。”
徵虜大將軍,配天子劍,可先斬後奏。
羅景文說道:“下官要不再想想法子,下官的意思是否由京營從商賈手中買糧,也能解決轉運之難?”
太原知府蔣彥,是一個面頰微瘦的中年官員,接過話頭說道:“藩臺大人所言甚是,既然朝廷要從神京轉運糧秣,不如在山西原地購置米糧,也省卻轉運浪費,這大軍多半不會只打一個月,聽說後面還有步卒前來。”
如果朝廷拿出銀子購買糧秣,這可是一筆大生意。
顧秉和手捻鬍鬚,說道:“此事朝廷公文也有提及過,戶部派了一位部堂過來購糧。”
“父親,京營的兵馬到了。”王承胤之子王登,風風火火地進入後宅花廳,向着王承胤,拱手道。
王承胤看向一旁的顧秉文,說道:“顧大人,羅大人,向都帥,蔣大人一同去迎迎吧。”
衆人點了點頭,離座起身。
此刻,先一天到達的是果勇營都督同知謝再義先行抵達的五千騎軍,此刻這位以騎射聞名的京營騎將,喚停了身後的一衆騎軍,看向前方巍峨、高大的太原城牆。
作爲拱衛關中之地的重鎮,太原城牆較之其他城牆要巍峨許多。
伴隨着“吱呀呀……”的沉重聲音,絞盤轉動,銅錠大門緩緩打開,不多時,只見從裡間來了黑壓壓的官員。
有文有武,逐漸接近至前。
“前面可是謝將軍。”爲首馬上的大同總兵王承胤,向着謝再義執繮抱拳。
謝再義還了一禮,說道:“王總兵。”
王承胤翻身下馬,隨後,恍若一聲信號,身後的軍將都紛紛下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