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把曹鶯潔的秘密告訴別人,只和沈曜靈打聽了一下這背後的法律問題。
沈曜靈說,因爲不孕不育離婚是允許的,但是不孕方不是過失方,不會影響到財產分配問題。頓了頓,他滿腹狐疑地添了句:“許朦你不會是不孕不育吧?”
“我……”
“沒事我不嫌棄你,我可以和別的女人生個小孩,你只要保證視如己出就可以了。”
我憤憤道:“去死吧你!”
“哎喲叫我去死,也不知道我昨天破個胳膊是誰‘靈哥你沒事吧,靈哥我好怕啊,靈哥你有個三長兩短我可怎麼辦啊,靈哥靈哥,靈哥你千萬不能丟下我啊……’”
我敬佩於他的想象力和厚顏無恥:“真有病!”說完我不念舊情地掛斷了電話。
週一我去上班,看見潘啓越在銷售部和付傳志聊着什麼,瞧見我來了招呼一句:“許朦,跟我來一下。”
站在潘啓越的辦公室裡,我直覺沒有好事。
果不其然,潘啓越直入正題:“小周和小李都要辭職,辭呈已經遞上來了。他們兩是銷售部的老人,怎麼說走就走,這背後的事情你知道麼?”
我當然知道,那天在拾歡和沈曜靈一起喝得一頓酒,付傳志帶去的人就是自己的心腹小周小李。他們兩目睹了那天發生的事情,自然知道自己跟着付傳志站錯了隊,在適家怕是難有發展,不如早走早好,省得日後開罪於我,落得跟李子剛一樣的下場。
其實我不是這種人,我沒有玩陰招的前科和興趣。當然,並不是他們妖魔化了我,而是我可以妖魔化了自己。既然我不會真的害人,就得讓他們隨時害怕我害人,這樣才能謀一自保。
“我不太清楚,他倆和付總監熟一些。”我開脫道。
“付總監也說不太清楚。”潘啓越蹙眉想了想,“你和人力部說一聲吧,看看要不要招幾個新人。”
“嗯,我明白。”
回銷售部的路上,我碰見常媽在擦窗戶。
見着我,常媽忙上前打招呼:“許總監,我老家的娘來了,給我帶了點特產,你嫌棄不?不嫌棄我給您送點?”
這話我自然是不能說不要了,我打算也回點禮,就這回去拿了之前李思怡出國玩給我帶了幾瓶保健品,做了這個順水人情。
常媽拿到滿是英文的保健品後立刻露出了尷尬的笑容:“許總監,這是啥啊?我不認識這些畫畫,很貴吧?”
我不想她有心理負擔,說了是明目的魚肝油之後又掂了掂手中常媽給的不知什麼特產:“不貴,和這個差不多。”
和常媽說話的時候,我總想起那天晚上的小芹,我很怕小芹就是下一個朱淼。當然,她和朱淼不一樣,朱淼咎由自取,就貪圖個荒唐和痛快。而小芹沒有錢,沒有錢就沒有退路,雖然我不知道她的動機,但我知道她不被逼到極點不會這麼做。
我什麼也幫不了,這門閒事我沒有資格管,我只能提醒幾句她,順便祝福她。
回了銷售部,雖然我可以避忌,葛卉琦還是發現我手上多出來的東西,冷不防和旁邊的同事說了句:“我發現我還是嫩,排除異己不會,拉攏人也不會。”
那同事傻呵呵問了句:“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哎,慢慢熬吧,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熬出頭。”
“行了,上班時候不要說別人是非!”付傳志從一旁躥出來,史上第一次幫我解了次圍。
我笑笑,附和道:“付總監說的是,有這功夫,不如出去乾點實事,也許還能被看得起一點。”
葛卉琦回到座位上坐好,滿臉不高興。
沈曜靈那邊近來和宋文驊工作上的聯繫很密切,雖然他倆一直關係就好。他不吝於和我分享工作上的動態,也樂於時不時分享一些他作爲商場老手的生意經。
我知道沈曜靈的工作重心開始向他父親那邊轉移,早聽說沈家家大業大,又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兒子,以後必定是要繼承龐大的家族企業的。
陪沈曜靈去吃過幾次飯喝過幾次酒之後,我和宋文驊也漸漸熟絡起來,他也不再拘泥,常常直接差遣我去接他寶貝兒子。說到宋文驊這位父親,還是挺有意思的。宋俊澤的媽生他的時難產死了,宋文驊竟然再也沒娶。當然了,這樣的男人,在外面應有盡有的女孩供他們嬉戲取樂,何必真的娶一個累贅回家呢。
宋文驊這些年搞大過不少肚子,不過留下來的並不多。他的原則是男孩一律打掉,女孩倒是可以養幾個。當然他的養也僅限於養,他掏錢,剩下的的事情那些女人搞定,總之,宋俊澤獨子身份是不容改變的。
我歎服於這種三觀,和沈曜靈一樣,渣得自信,渣得獨樹一幟。
這一天他們在皇家8號的包廂裡喝得差不多,沈曜靈給了卡讓我出來劃錢。作爲這裡的常客,沈曜靈在付錢這件事情上很任性,他不管三五天,還是個把月,他只在自己來了興致的時候,會一把結清這一段時間的錢。
今天,他就來了這樣的興致。酒吧的經理親自來處理這筆錢,他給我列出長長的機打清單,畢恭畢敬遞到我手中,這段時間的相處讓我在他們面前都混了個臉熟:“許小姐,您看看有什麼問題沒有。”
“不用了。”我並沒有這個閒情逸致,“多少錢?”
“零頭給您抹了,這是從上個月十八號到今天所有的賬單,一共七次消費,共計二十三萬。”
才七次消費,看來這裡只是他常去場子中的一個。
刷完卡,我靠在吧檯上,懨懨地指了指他身後的雀巢咖啡:“能不能拿一杯那個給我喝?我感覺我年紀大了,一熬夜都頭疼。”
“哈哈哈許小姐哪裡話,我看你是風華正茂,既有年輕女孩的活力,又有成熟女人的魅力。”經理一邊招呼了服務員給我整一杯現磨的咖啡,一邊和我侃大山。
我接納了他的好意,站在那兒等着,包廂裡煙霧繚繞,在這透透氣也爽快。
一會兒來了個衣着暴露的女孩,風塵僕僕跑來:“汪經理,玲玲姐呢!”
經理瞥了我一眼,壓低聲音道:“不知道啊,怎麼了?”
“哎喲我去今天那幾個真他媽不是人,拿着啤酒瓶亂捅啊!”這女孩完全不顧慮於我的存在,“上上個月纔來的那個雛兒你記得吧,還在裡面呢!臥槽,下身一片血!”話雖如此,她不忘拍着胸前兩團肉,在汪經理面前盡顯風騷,嗲聲嗲氣道,“哎喲哎喲,可嚇死寶寶了!”
汪經理咳嗽一聲,衝女孩使了個眼色,意思我在這,注意着點說話。
女孩立刻會意,饒有趣味地打量着我:“新來的吧?”不過二十出頭的小姑娘,說起話來卻故作老成,“挺漂亮啊,在這幹嘛呢,沒生意?你以前混那塊呀,看看有沒有我認識的小姐妹?”
“你這智商玲玲怎麼把你招進來的!”汪經理終於忍不了,指了指後臺,“你別在這廢話了,丟人不丟人。去去去,去後面看看玲玲在不在,讓她去解決這事兒。”
“看了,沒有!”女孩說話的時候肩和腰一齊扭動,好不妖嬈。
汪經理大了嗓:“那他媽就滾!把你那股狐媚子勁往客戶身上使,別在這站着討嫌,沒看我招呼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