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便見鐵無香也從懷裡取出一隻黑色藥瓶,掰開瓶塞,將瓶子裡面淡銀色的液體一一澆在那六具屍體上。
君紅杏還沒想出她要幹什麼,便看見那六具屍體發出吱吱的輕響,緊接着又冒出了詭異的黑煙,不過片刻功夫,六具屍體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他們身上的黑甲也都化爲了烏有!
君紅杏詫異道:“化屍水?”
銅無豔正在幫她敷藥,聞言擡頭看了一眼道:“沒錯!就是化屍水!如此一來。就沒有人知道這裡發生過什麼了!”
君紅杏壓下心中驚愕,疑惑的問道:“銅姐姐,你打算怎麼處置華曦公主和她的侍婢?”
銅無豔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輕鬆道:“洗去她們的一部分記憶呀!上次我就是按照錦公子的意思,將完顏烈腦子中的記憶洗去了一部分,你看完顏烈後來根本不記得他盜取過皇室之物,更不知道錦公子從他的手中將皇室之物取回去了!”
君紅杏更是愕然,由衷道:“你們都好厲害!”
銅無豔咧嘴笑道:“我們四姐妹在雲無蹤十多年,學的就是這些奇奇怪怪的術法!要洗去一個人的記憶其實很簡單的,紅杏小姐你要不要試試?很好玩兒的……”
君紅杏連連搖頭:“不用不用!真的不用!”
銅無豔笑得更加開心起來:“這麼好玩兒的事兒你居然沒興趣?”
“沒興趣,真的沒興趣,銅姐姐,你還是去華曦公主身上施展你的術法吧,我就不試了!”
君紅杏見銅無豔往華曦公主身邊走去,突然想起一事。急忙又補充說道:“銅姐姐,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銅無豔回身看向她:“你說!”
君紅杏低聲說道:“銅姐姐,麻煩你,請把她腦子裡面關於鳳籤的記憶也抹去吧!她對我的仇恨就是從那支鳳籤開始的!”
銅無豔再次咧嘴一笑,自信道:“沒問題!”
君紅杏見銅無豔將華曦公主和綠萼姑娘帶去了旁邊的側廳,她也想跟過去看看銅無豔是如何清洗一個人的記憶的。
正要過去,便聽見南宮錦清潤如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紅杏,你要去哪裡?”
君紅杏一回頭,正對上南宮錦那雙溼漉漉的眼神。
她急忙走過去,驚喜道:“你沒事兒了?還以爲你要昏迷一陣子呢!”
南宮錦抿了抿脣片。道:“沒事兒了,就是有點兒口渴!”
剛剛說完,鐵無香就已經將一盞清茶遞到了他的面前:“錦公子,請喝茶!”
南宮錦對她感激的笑了笑,伸手接過茶盞,一抿就是一大口。
君紅杏道:“錦公子,這一次你真的得好好謝謝這四位姐姐,如果不是她們的話……”
南宮錦將茶盞遞還給鐵無香,沉着臉打斷她的話,道:“我知道這一次若不是她們,我們都會折在這琉璃宮!可是她們擅自離開,那君映月勢必會乘機逃跑……”
君映月一旦脫離了掌控,定會逢人便說二皇子帝永堯是她君紅杏殺死的!
到時候這天大地大,只怕到處都容不下她君紅杏了!
君紅杏想到這裡,便也垂下眸光不再多說什麼。
南宮錦看了看垂手而立的金無玉,銀無光和鐵無香三人,沉聲問道:“金姑娘,你來說說,你們偷偷進入皇宮想要幹什麼?”
“我,我們……”
金無玉不擅撒謊。囁嚅了好一陣,才結結巴巴說道:“我們天天守着那君映月,實在是煩得要命,聽說,聽說今日宮中有盛宴,我們才進宮來瞧瞧!”
銀無光也點頭附和道:“對呀對呀,我們四姐妹從小就生活在與世隔絕的雲無蹤上面,從未見過這樣盛大的宴席,所以想要看看!”
鐵無香看了南宮錦一眼,小聲問道:“錦公子,你是生我們的氣了?”
南宮錦嘆息一聲,臉色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你們對我與紅杏有恩,我又怎麼會生你們的氣?只不過那君映月實在重要得很,若有個閃失,麻煩可就大了!”
君紅杏聽到這裡,忍不住出聲說道:“錦公子,銅姐姐會奇幻之術,能懾人心神,也能洗人記憶,爲何不讓她將君映月腦子裡面不該記得的東西都抹去?”
南宮錦面露愁色。道:“這事兒我早就問過銅姑娘,她說君映月的肚子裡面有孩子,她的奇幻之術會受些印象……”
銅無豔當時只說會受些印象,卻並未說會受多大的印象。
他就擔心着君映月腦子裡面的記憶清除得不夠乾淨,以後還是會爲君紅杏惹來禍端。
所以。最安全的辦法,還是等君映月生下孩子,然後再取她性命……
幾個人正在大廳裡面說話的時候,銅無豔已經帶着神色平靜的華曦公主和綠萼姑娘從側廳裡面走了出來。
銅無豔本來就如同乾屍一般的臉上此時更是血色全無,煞白得沒有一絲血色。
金無玉率先走了過去,關切道:“銅妹妹,你還好吧?”
銅無豔勉強笑着說道:“還好!不過這華曦公主的意志力比我預想的要強很多,所以,多耗費了些心力!”
銀無光將一顆紅色的丹藥遞給她道:“吃吧!”
銅無豔也不多問,伸手將那丹藥接過。吞入了口中。
南宮錦看了看身邊的四大丑女,有些擔憂的說道:“好了,今日之事就到此爲止吧!你們還是回去繼續看守君映月,萬不可讓她乘機逃了出去!”
君紅杏也上前兩步,對她們盈盈一禮。語帶懇切的說道:“拜託四位姐姐了!此事確實事關重大,萬萬不可出現差池!你們放心,我會將宮宴上面好吃的糕點和菜品給你們帶些回去!”
銀無光道:“可是,我們今日潛入這皇宮,還有更加……”
金無玉連忙打斷她的話頭,哈哈笑道:“錦公子,紅杏小姐,你們放心,我們這就回去守着那君映月去!”
銀無光轉身看向金無玉,不解的問道:“金姐姐。你這是怎麼了?你忘記了母親臨死前的囑託了嗎?”
金無玉哈哈哈的又幹笑了幾聲:“銀妹妹你怎麼說起胡話來了?母親臨死前只讓我們嫁給錦公子,除此之外可就再也沒有說別的了!”
銀無光的腦子是這四姐妹當中最簡單的一個。
她就想不明白了,母親母也色臨死之前明明讓她們隨錦公子到長安,然後伺機做一件大事兒的,怎麼金姐姐突然就不承認了呢?
她還想要張口與金姐姐理論理論。銅無豔和鐵無香兩人同時上前,一左一右攙扶着她道:“好了好了,銀姐姐你就別說了,咱們聽錦公子的話,回去守着那個大肚子的女人吧!”
金無玉也對南宮錦和君紅杏抱了抱拳。道:“錦公子,紅杏小姐,那我們這就回去了!”
南宮錦點頭道:“有勞四位姑娘了!”
君紅杏目送着她們四人往琉璃宮的外面走去,心中有些忐忑的說道:“我怎麼覺得她們像是陽奉陰違?”
南宮錦安慰道:“不會!她們四個心性單純,一向聽話,說回去便定是回去了!”
君紅杏不以爲然,總覺得這四位姐姐既然能夠在不提前告知南宮錦的情況下,說離開就離開,說潛入皇宮就潛入皇宮,現在她們要做的事情沒做成,怎麼可能就這樣甘心回去?
她們就算一向聽話,這一次只怕也是要違逆南宮錦的意思了!
哎,一想到君映月身邊無人看守,她這心裡就七上八下的忐忑得厲害!
此時,南宮錦已經走過去與華曦公主打過了招呼,見華曦公主神色平和毫無異樣,便帶着她出了琉璃殿,往三休臺的方向走去。
綠萼姑娘也走過來,對君紅杏行禮道:“紅杏小姐,請隨奴婢換衣服吧!”
君紅杏見她的神色果然比剛纔溫順了許多,心中不由得又對銅無豔的洗腦之術大大讚賞了一番。
她換好衣裳,跟着綠萼姑娘重新回到三休臺的時候,宮宴尚未正式開始。
場中,耶律恪帶過來的七八名胡人正擊打皮?,發出極有節奏的激越樂聲。
而那頭渾身瑩白的白色大象,正踩着?點踢踏而舞,搖頭晃腦憨態可掬,逗得場中賓客歡笑不斷。
皇上和皇后娘娘低聲商量了幾句,笑哈哈的說道:“耶律少將軍,你們胡族今年送來的貢品朕深感滿意。這頭白象也十分有趣,回去替我謝過你們可汗!”
耶律恪站起身,右手放在左邊心口處,躬身行禮道:“是!耶律恪一定將皇上的話帶到!”
華曦公主在南宮錦的陪同下剛剛換好衣服回來,聞言輕嗤一聲,語氣傲慢的說道:“今年的貢品確實比往年有了些新意,不過,這白象如此笨拙,跳舞更是難看至極!”
公主殿下都說難看了,場中幾個笑得前俯後仰的朝臣頓時也斂了笑意,努力做出一副‘嗯,白象跳舞確實很難看!’的表情來!
耶律恪側身對華曦公主也行了一禮,道:“公主殿下不喜歡白象之舞,在下這就讓他們將白象牽下去!”
“那倒不必!”
華曦公主看向耶律恪,眼中閃過一抹戲弄,緩緩笑道:“本公主聽聞大象力大無窮,又聽說你們胡人也是力大無窮,不如就由耶律少將軍與這白象拔河比試一番,看你們誰的力氣更大些好不好?”
她這話一出,場中衆人頓時都低聲議論起來。
耶律恪也是聞言就變了臉色。
他是受胡族可汗之命前往中原送貢品的,好歹也算是兩國使臣,應該受到禮遇纔對!
可公主殿下讓他與白象拔河,這不是羞辱他麼?
可是他若不與白象比力氣,華曦公主只怕還會想別的法子刁難羞辱他!
他在左右爲難的時候,女眷席上的霍飛燕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慢慢站了起來。含笑說道:“華曦公主,你這般戲耍耶律少將軍,恐怕不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