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目光從君紅杏手中的鳳簪上面抽回,然後輕輕頷首算是打過招呼,往院子外面走去。
君紅杏看着秦姨娘的背影走遠,脣角慢慢挑起一抹冷絕的淺笑!
那美人酥效用極強!
有秦姨娘在中間運作,她不用想,也知道今天晚上,君府的大院裡面,將會上演一場極爲熱鬧的好戲!
而那場好戲,將會與十五年前母親受辱的遭遇十分相似。
她輕嘆一聲,伸手接住兩片從樹蔭中間漏泄而下的光斑,心中暗道,娘,你這一生的屈辱和冤屈,孩兒今夜都替你還給沈氏!
你在九泉之下看見今夜的場景,定也會感覺到寬慰,對不對?
……
阿離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君紅杏已經換了一套利落的男子裝扮。
她那一頭烏髮也用玉冠高高束起,若不是那腰身太過窈窕,真真兒便是位玉面兒郎了!
阿離圍着君紅杏看了又看,好奇的問道:“小姐,你這是要幹什麼?怎麼做男子裝扮呀?”
君紅杏取了一頂四周垂有紗幔的密笠戴在頭上,然後道:“阿離,我要出去一樣,你幫我趕馬車可好?”
“好!”阿離歡喜的說道:“一直都聽說平陽城熱鬧繁華,阿離還從來沒有機會出去看看呢!”
君紅杏將一小袋銀子遞給她道:“呆會兒我辦事兒的時候,你去四處逛逛,遇見喜歡的,都買下吧!”
阿離高興的接過銀子:“謝謝小姐!小姐我們走吧!”
主僕兩人駕着馬車,當下便從側門離開君府,來到了平陽城的街道上。
陰霾許久的天氣今兒難得放晴,街道上人來人往不說,更有很多世族家的公子小姐們趁興外出遊玩。
他們這出行可都講究一個排場,馬車後面浩浩蕩蕩跟着丫鬟僕從一大羣,吆五喝六的,很快便在幾條主要街道上熙熙攘攘堵成了一團。
君紅杏見馬車走走停停的十分緩慢,乾脆從車上跳下來,對阿離道:“阿離,我先走了,你待會兒將馬車停在正北街的匠器鋪前面等我!”
阿離雖然有些不放心,可是卻也不能將馬車就這樣扔在街上,只得點頭道:“好!”
君紅杏護着頭上密笠,十分低調的在人羣中穿行。
她越過最擁擠的地段,一路往北,穿過兩條街道和一條長巷後,正北街那間名爲巧奪天工的匠器鋪便出現在了眼前。
她站在店門前,仰頭看了看那副鐵鉤銀劃的店招,然後又整理了一下密笠四周的垂幔,這才擡步走了進去。
不遠處,停着一輛看上去十分普通的馬車。
隨着她的走近,那車簾忽然被人輕輕掀開一條縫隙,緊接着,潘思危訝異的聲音道:“咦?是紅杏小姐?她一個閨中小姐,到這匠器鋪作甚?”
南宮錦只隱約瞥見了君紅杏的背影,卻還是一眼就將她認了出來!
他俊臉微沉,眼眸中暗潮涌動。
片刻後,他伸手掀開車簾就要從馬車上跳下去。
潘思危急忙將他一把拉住:“別!錦公子稍安勿躁,萬不可一時衝動打草驚蛇,壞了你的大事兒呀!”
南宮錦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想了想,從馬車後面取出一隻神態邪魅的銀色面具戴在臉上,然後又換了一身尋常的布衣:“這樣行了吧?”
問完,也不等潘思危回答,徑直跳下馬車,往匠器鋪裡面走去。
匠器鋪內光線十分昏暗。
牆壁上掛着的,櫃檯上排放着的,都是各種錚亮森寒的刀刃劍器。
平陽城中的男兒都喜歡敷粉薰香,對於這種刀槍劍戟素來就沒有興趣,再加上這世道都太平十多二十年了,誰還愛擺弄這些東西呀!
所以,這匠器鋪雖然也算得上是幾十年的老店了,生意卻是冷清得很。
按理說,這樣冷清的店鋪,看見有客人上門,店夥計應該笑臉相迎纔是。
可是君紅杏在這店裡轉了這麼久,其間也有兩個夥計進進出出的,可他們好似根本看不見她一樣,愣是沒有一人上前招呼她。
她只得輕咳一聲,主動走到一個肌膚黝黑,打着赤膊的男子面前,朗聲道:“我要一支穿雲箭!”
那赤膊男子似狠狠一震,脫口問道:“你,你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