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端方溫良如玉誰人解其意
憂患實多不敢言去長風幾萬裡
他深藏不露但笑無語似波瀾平靜
直到那天交給我他的心
人生短暫流水高山難逢是知己
你曾是我心中憧憬永恆的偎依
我棲蹤煙霞凝望天涯只因你在那裡
惟願共你低聲和這一曲
你若知我心憂懂我何求爲何不放手
等到韶華難留覆水難收纔給我自由
有人覬覦天下日日牽掛一夜竟白頭
你卻縱馬前馳帶我遠走再也不願回首望身後
天地悠悠
“娘娘!”
張語聞聲轉過頭去。“梁山伯。”張語還記得那天祝英臺纖纖一指點在他地額頭。“呆頭鵝!”
來人一笑作揖。“娘娘取笑了。草民姓程名譚。”
“程先生,小五有什麼事要告訴我?”張語正色問。
被呼爲先生的程譚愣怔了一下,“五爺說前幾個月是讓人困住了,現下已經脫困。請皇后不要擔憂。”原來五爺對人豪爽,不以出身輕看人,是受了皇后影響。
張語只想着小五還挺懂事,半年多沒信來,還知道讓人帶個口信,完全沒去深想。
“娘娘方纔唱的是什麼?似有歸隱之意。”程譚好奇的問,直白了一些,但旋律很不錯。
“呃,《長風萬里》。”張語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太欣賞。也對,這時講的是含蓄。“嗯,你聽聽我這段旋律,看能記下來不?”
程譚挑眉,什麼也沒說,點了點頭。
張語把小提琴版《梁祝》的旋律哼了一段,程譚起先不動聲色的聽着,然後眉眼靈動起來,全無臺上梁山伯的呆氣。
“娘娘哼的是?”張語才停,他就急急問了出來。
“《樓臺會》。我得走了,謝謝你給我帶來老五的消息。”沒有樂器很影響效果啊,不過,這個姓程的倒是真識貨。當年上《梁祝》鑑賞的選修課,不巧停了電,教授就這樣,在臺上熱熱鬧鬧哼唱上一段再講解。直接把張語這幫小女生鎮住了。回去就上網don下來反反覆覆的聽。
“娘娘...”程譚在原地,看着張語施施然離去的身影無計可施。
張語見了程譚,決定了一件事,轉身召了江雨過來,懶得去理會這個女孩進宮到底是做什麼的了,乾脆送她離開好了。
“江雨,你在宮裡快兩年了吧?”
“是。”
“習慣了?”
江雨抿了抿嘴,“總要習慣的。”
張語笑了,這個想法還真是很實際。她當初不也是如此習慣的。
“我可以送你出宮去,只除了四弟那裡,別的地方都可以去。呃,你的父母,也可以幫你接出來。”說完,等着她答覆。這個女孩子,她看了快兩年,一張相似的臉,她不想把她怎麼樣。
“謝娘娘美意,只是若去不了奴婢想去的地方,那這宮裡倒是個很好的安身之所。”
“不想你爹孃麼?”可惜了,老四是絕不能要你的。
江雨把臉微微轉向一側,“奴婢上月剛得了個弟弟。”
張語嘆口氣,明白江雨言下之意,多餘人。
“那你就在這呆着吧。”
“娘娘”身後江雨叫住她,“您爲什麼願意幫我?”
“誰讓你長了張跟我一樣的臉呢。我看到別人欺負你,很容易產生物傷同類之感。”
走出屋外,張語掏出一卷東西給琉璃,“跟程先生說不麻煩他了。”
程譚摸摸懷裡揣着的《梁祝》曲譜,指揮戲班的人趕緊收拾裝箱。宮裡限令他們酉時前離開。緊趕慢趕着到了東華門,守門的兵士抽查了幾個箱子就揚手放行了。
琉璃有點納悶:“娘娘,江雨爲什麼不走呢,她對皇上又無意。”聲音慢慢低下去,說到最後兩個字簡直就是含在嘴裡。
“琉璃,你家裡有很疼愛你的家人吧。”
“嗯。”琉璃點頭。
“她覺得自己恐怕會給父母帶來麻煩,而且父母有了兒子,必定會多爲兒子考慮。說不定日後還會怪罪她沒能光耀門楣,給兄弟掙個前程呢。如果無處可去,這宮裡,倒也是個不錯的隱居的地方。當然,得像一顆塵埃一樣的隱居。我想爲她試一試。”
朱祐樘聽完張語的提議,擡眼把她看着,“送給老四,虧你想得出來。那傳出去還不得是皇室醜聞。”
“四弟要是不喜歡,就放她自由嘛;喜歡,偷偷的,不給人看見。”張語覺得金屋藏嬌,江雨應該會願意。雖然她自己絕不願意。
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喜歡,他怎麼會不喜歡呢?
“你不要瞎想。”
“我絕對相信你沒想法,但不能保證老四沒有歪心思。”隱衛回報的消息差點讓他破口大罵老四一頓。自然,袁先生的書房不幾日就造雷擊起火燒掉了。
“阿語,”朱祐樘靠入座椅中,“我們各退一步吧。”
“怎麼個退法?”張語審慎的問。
“你先過來。”
張語邁步過去,被他拉坐在懷裡。朱祐樘從抽屜裡拿了塊腰牌出來,放在案上。
“我讓你出去走走,這是我的底限,兩個月。”
張語驚愕的問,“你讓我去哪裡走?”有點茫然,真的放她出去,她也跟江雨一樣,不知道該往哪裡去。
“不是很想念江裡、曲毓他們麼,我讓人送你去見他們一面,敘敘舊,順便出去走走。”
“祐樘,謝謝你!”這可比讓他們來京城見她好多了。
“你身邊那個蕭丹青,我看着不錯。打算打發到軍前效力,讓他掙個前程,你看如何?”
“萬歲爺,這也不是商量吧?”
“對,知會你一聲而已。”
“可我本來打算讓他陪我出去遊歷的。”
“還能少了人去。”
張語想想,伸出三個指頭,被朱祐樘按下去一個,“我已經說了,是底限。”看看剩下的那兩個指頭,張語主動靠進了他懷裡。
“現在能活出來了?”
“下輩子我要當男人。”
“又胡說。”
看到朱祐樘指定給她的伴遊,張語也不由得叫了聲絕。
錦瑟和小方,錦瑟可以照顧她,小方可以做保鏢,尤其這兩人還是她熟慣的不得了的人。
“錦瑟,你兒子呢?”
錦瑟清點了一下馬車裡的東西,笑盈盈的說:“主子,小虎子我擱在鈴音那裡了,她答應幫我照看一個月。那裡小孩子多,他玩得慣。”最毒的就是這裡,回頭錦瑟想兒子了,她還能拗着不回來不成。難怪從頭到尾都沒要她賭咒發誓要按時回來。算你狠!
錦瑟在馬車中央鋪上厚厚的褥子,擺上枕頭,“主子,路上無聊,要不您躺會?”
張語挪到上頭躺下,腰跟肩痠痛的不得了。昨夜壓根就沒得睡,那人說得吃飽了才管得了兩個月。
臨分別的時候,她心情大好,揹着衆人,抱着朱祐樘來了個纏綿悱惻的吻別。小鳥總算是飛出去了,雖然還得回來。
見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她,張語豎起手指保證:“放心,我一天想你三次,絕不落下。呃,我兒子呢?”
“看他趕不趕得及?”
“你沒告訴他?”
“那他還不得使出渾身解數跟你鬧要跟。”
張語知道他不會讓小豬跟自己出去,所以連申請報告都沒打過。
“那我還是先走吧,回來再跟他說好了。”張語打定主意,立馬轉了腳跟上車。臨了掀起車簾,揮了揮手,BYEBYE!看朱祐樘面色不好,才收回了手來,這時不能刺激他,回頭反悔了可怎麼好。
所以等小豬氣喘吁吁的跑來時就只看到了絕塵而去的馬車背影。
“媽!可惡!”
“你媽是挺可惡的。”
“父皇,媽媽不會不回來了吧?”小豬有點擔憂。
“哪能呢?你媽不要父皇也不能不要你啊。”
小豬看父皇有點咬牙切齒,趕緊撇清自己,“不會的,媽媽一定不捨得父皇的,如果她要捨得,一定連兒子也不會要了。”
“哼!餘嘉,去把那混小子叫到這裡來,朕在這裡見他。”
“是。”餘嘉退了下去。
小豬有點疑惑,哪個混小子?
“你也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