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終年不見陽光,昏暗潮溼,牆皮早已脫落了,牆上凹凸不平。陰暗的窗子面臨後院,裝着鐵製柵欄,欄杆間結着一個落滿厚重灰塵的蜘蛛網。
牆角放置了一張牀榻,鋪着些殘破的被褥,腳邊時不時會經過幾只老鼠,抑或是潮蟲,身周的空氣很是難聞,夾雜着那淡淡的黴味。這房間由於地形狹長,更兼經常籠罩着一片昏暗,與其說它像一間屋子,不如說像一個墳墓。
我斜眼睨着那蜷縮在角落的三人,脣角處不由的泛起了抹冷笑。她們衣衫凌亂不堪,許是被押到天牢之後,讓牢中的獄卒們輕薄了一番,所以纔會變成現在這,不堪入目的模樣。
李凝珠不知是嚇昏了過去,還是太過“勞累”暈厥過去,整個身子都癱在地上,任由蟲鼠攀爬。柳婷香原本清秀的面容,如今也變得蒼白起來,裸露在外的肌膚上,都佈滿了觸目驚心的吻痕,她緊緊環抱着自己,神色驚恐地看着我。
她們三人中最鎮定的就是那沁香姑姑了,她雖衣衫殘亂,但臉上的表情卻很鎮定,她抿緊了脣畔,一言不發的緊盯着我,似是想我從身上看出些什麼來。
“你這個賤人!要不是你,我堂堂尚書千金又豈會淪落至此,還被那些無恥之徒毀了清白之身,我要殺了你,殺了你這個賤人!”柳婷香倏地站起身來,雙手抓住我前襟,厲聲叫喊着。
她的聲量很大,連待在鐵門外的許炎逸都聽得一清二楚,許炎逸他們主僕二人,互望了一眼,隨即便邁進了鐵門,靠在牢門邊,饒有興趣的看着我與柳婷香。
柳婷香的嗓門真的很大,吵得我耳朵嗡嗡響,心裡也亂糟糟的。
我被她吵得煩心,隨即一把打掉了她的手,單手扣上她的脖頸,輕笑道:“你不是想殺了我麼?動手啊。”
我看着她那奮力掙扎的驚恐表情,掐在她脖頸上的手,不由得多加了幾分力氣。她的臉迅速地漲紅,雙手不住的在我眼前揮舞着,口中還脣齒不清的說着那些污穢之語。
“放了她,有本事衝着我來!”沁香姑姑突然站起身來,顫抖着身軀,滿面怒色的喝着我道。
我一把將柳婷香拉入懷中,擋在身前,手依舊扼着她脖頸,頭蹭着她的臉頰,冷笑道:“唷,沁香姑姑好大的火氣啊,你算什麼東西,也想爲她求情,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是呆在一旁乖乖看戲吧,你說的越多,只會讓她越痛苦!”
沁香姑姑聽聞此言,不由得皺緊了眉頭,雙手成拳,一臉憤然的瞪着我。
我懷中的柳婷香,不住的乾咳着,額角青筋暴起,似是撐不了多久了。我手指勾起柳婷香的一縷秀髮,湊近她耳邊呢喃道:“你口氣不是很大麼?不是說就算我是九命貓妖,也要讓我萬劫不復麼?如今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不堪一擊啊。”
“夜.....賤..人......”柳婷香還不服輸,嘴裡仍含糊不清的罵着我。
“什麼?你再說一遍試試,信不信我捏斷你這兒小細脖兒?”我勾起脣角,朝柳婷香鄙夷笑道。
柳婷香聽我說要捏斷她的脖子,頓時噤了聲,不再說話,只是指尖緊抓
着我的手腕,在我手背上,留下一道道血痕,想拼盡全力掙脫我的束縛。
我摸摸柳婷香的頭,低聲對着她道:“是你們先邀我結盟的,也是你們先對我下手的,你們既不仁,那就休怪我不義,給我記住了,我夜家不是那麼好欺負的,我夜緋紅更不是好惹得,我這就送你下陰曹,讓你和同伴相聚!”
我一手扶着她的額頭,一手擡着她的下巴,用力一轉,她便從我懷中癱軟下去,像爛泥似的摔在地上。
門口的許炎逸及祈風見此,頗爲吃驚,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小女孩,怎會有這麼大的力氣,擰斷一個人得脖頸,這個女子當真不能小覷。
沁香姑姑見柳婷香已死,不禁紅了眼眶,嬌吼着撲向我,我擡手便給她一巴掌,接而,將她推至牆角,讓她的背抵再牆上,強抑着心底的怨氣,柔聲問道:“姑姑你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想置我於死地,我夜緋紅究竟與你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這般憎惡我?”
她撇過頭去,雲淡風輕的說道:“你該死,因爲你姓夜!我在宮裡呆了這麼多年,本來可以出宮去了,可偏偏就是因爲你,是你害我無法邁出這深宮,我是楚家的女兒,身爲子女的是一定要幫父母分憂的。”
我有些愕然的輕哼道:“所以你就想殺了我?你既然早對我起了殺心,爲什麼還要給我講這宮中之事,爲什麼還要待我那麼好,爲什麼還要再三告誡我這深宮險惡,不能輕信於人,你說啊!爲什麼!”我帶着哭腔厲聲質問着她,眼眶中聚積了很多淚水,讓我看不清她的面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