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程到儲秀宮時,餘太妃已經在了,管事嬤嬤和教引嬤嬤兩人滿是惶恐之色,跪在地上。
“到底是怎麼回事?先帶哀家去看看柴小主和洪小主。”宋雲程擔憂問了聲,餘太妃領着宋雲程往兩人房間去,一邊回稟事情的經過:“那柴小主今日用了脂粉後,臉上又癢又痛,抓了下竟就出現了血痕,如今還紅腫着,瞧着瘮人得很。洪小主是用了早膳後,沒多一會暈了過去,臉色蒼白渾身無力,臉上也冒出了紅疹。眼下太醫正給看着。”
“要緊嗎?”女子的容貌甚是重要,宋雲程擔心問。
“還不尚知。”餘太妃回道。
管事嬤嬤和教引嬤嬤也趕緊的跟在其後進去。
柴珂兒和洪慧雯、孟依桐三人是住同一屋子裡,宋雲程等人進來,太醫已經給柴、洪兩人看過,吩咐了宮人給她們的臉上如何敷藥,宋雲程喚了太醫過來問:“如何,兩位小主的臉可能恢復?”
太醫請安後回道:“臣已經給二位小主開了藥敷着臉,能不能恢如初就要看小主的造化,洪小主臉上的紅疹還好些,只是柴小主臉被傷破了皮,即便好了,怕也會留下些紅印。”
“太醫可看出來兩位小主爲何會出現這些症狀?”宋雲程詢問道。
太醫如實回道:“兩位小主都是因爲過敏,臣方纔已經查過柴小主所擦脂粉,其中摻有茉莉花粉,臣詢問過柴小主的貼身丫頭,柴小主正是對茉莉花粉過敏。洪小主今日的早膳雞蛋羹裡添了些蟹黃,洪小主本身就對蟹黃過敏。”
秀女入宮平日所需都是六尚局裡安排下來,從衣着首飾、茶水吃食到胭脂水粉,六尚局都會發放,也有些秀女自己從家裡帶了些好的胭脂水粉進宮裡來用,不過柴珂兒今兒早上用的那盒脂粉卻是從六尚局裡發下來的。至於洪慧雯吃的雞蛋羹裡有蟹黃一事,宋雲程傳了尚食局的人過來問話,說是何靈雅讓人送了些蟹黃過來,犒賞秀女,六尚局的人便將蟹黃和雞蛋混合一塊做了雞蛋羹。
如此看來,柴珂兒和洪慧雯出事,全是六尚局那兒出了差錯,並非人爲。
宋雲程正發愣想着事兒,突然停得孟依桐哭着求訴道:“太后娘娘明鑑,這一切都與臣女無關!”
宋雲程聞聲看去,孟依桐跪在衆多秀女之中,滿臉淚痕。宋雲程這纔想明白過來,這三人住一間屋子裡,都是最出色之人,偏偏同一時間柴珂兒和洪慧雯的臉都毀了,二孟依桐卻安然無事,自然她的嫌疑最大。
“你起來吧,此事哀家會派人仔細查明白,斷不會冤枉了誰。”宋雲程是孟依桐起身,不管今日這事是人爲還是六尚局出的差錯,孟依桐就算是個蠢貨,斷也不會一下就害洪慧雯和柴珂兒,可見這孟依桐並不蠢。
儲秀宮這兒,宋雲程讓餘太妃和兩位嬤嬤先仔細查着,她派人去查六尚那兒,這事明面上瞧着是六尚那兒出了差錯,
可她覺得定是有人暗中動了什麼手腳,不然怎麼偏偏柴珂兒和洪慧雯的臉毀了,孟依桐又是嫌疑最大的。
膳食局那兒說是何靈雅送了蟹黃過去給秀女們吃,何靈雅是個妒意強的人,孟依桐、洪慧雯、柴珂兒三人都是重臣之女,必然是要被封爲嬪妃的,何靈雅完全有可能趁着她們還是秀女時出手加害,往後這三人即便真封爲嬪妃,經了這事,留下爭寵的壞名聲,怕也難有什麼寵愛。
“你去傳何昭儀過來問話,她若是打聽,你也別瞞着她。”宋雲程囑咐如塵。
如塵放下手裡的活,應下就去了。
沒多一會兒,何靈雅就隨着如塵過來,一進屋子就跪下哭訴道:“太后娘娘明鑑啊,臣妾並不喜歡吃蟹黃,這才讓人將蟹黃送去了尚食局裡賞給秀女們吃,這些秀女才入宮,臣妾又如何曉得誰會對蟹黃過敏!”
“瞧你,哀家不過傳你過來問話罷了,哪裡說是你要害那些秀女。快起來吧。”宋雲程示意何靈雅起來,又是賜了座。
何靈雅聽着這才心裡安生些,捏着帕子擦了眼淚,說着道:“臣妾不是不明白的人,這孟依桐、洪慧雯、柴珂兒三人往後勢必要選入宮裡爲嬪妃的,臣妾昨兒還賞了她們些東西,往後都是姐妹也好相互扶持着,哪裡知道這突然的就出了這樣的事,臣妾聽着心裡頭都替她們三人着急。方纔,臣妾還差了宮人給她們仨送了敷面的珍珠粉呢。”
“何昭儀能有這樣的心思甚好,後宮裡一片和睦,皇上才能心無旁騖的處理朝政之事。若是這宮裡亂成一團,皇上見着就心煩,自然就不來後宮了。”宋雲程道了句,對何靈雅有了幾分讚賞。
何靈雅躬身應下:“臣妾謹遵太后娘娘教誨。”
言歸正傳,宋雲程詢問道:“送蟹黃去尚食局,可是有誰在你身邊提點一兩句?”
何靈雅搖頭:“六尚那兒給送了蟹黃過來,臣妾只看了一眼便就吩咐人送去尚食局裡給秀女們做膳食。”
看來問題是出尚食局裡。
何靈雅這纔剛離開,餘太妃就過來跟宋雲程說儲秀宮裡的調查狀況。
“臣妾和兩位嬤嬤仔細查問過,這三位小主平日裡自恃高人一等,甚是不將其他的秀女放在眼裡,對其他的秀女頤指氣使,動輒打罵,嬤嬤也不敢輕易得罪她們三人,還有這三人雖住一屋子,私下關係並不好。前兩日孟依桐還與洪慧雯和柴珂兒起了衝突,儲秀宮裡不少秀女都聽見孟依桐說要毀了她們二人的臉的話。連着孟依桐也承認是說過這樣的話。”
宋雲程聽後,問了餘太妃一句:“你管理後宮事的日子也不短,儲秀宮裡這事,你覺得是孟依桐做的嗎?”
餘太妃聽此搖頭:“那孟依桐瞧着是個聰明人兒,真要害柴小主和洪小主斷不會說了出來,臣妾覺得應該是儲秀宮裡其他的秀女所爲。”
宋雲程聽此點着
頭:“哀家也是如此認爲,這其中,還有尚食局、司計司有人被收買,你去查查,秀女之中有誰與六尚局的人有來往。”
餘太妃聽此點了頭,便就急忙告退去調查這事。
這回往後查,倒是沒多久就抓到了背後那個人。是個叫樑元嘉的秀女,姿色才學不輸柴珂兒三人,只是家世不好,經常受三人欺負,她對柴珂兒三人早有恨意,在聽了孟依桐說出要毀了柴珂兒和洪慧雯的臉的話後,便買通尚食局和司計司的宮人,將原本的玫瑰脂粉換成了茉莉花粉,特別是柴珂兒那一份裡添加了數倍茉莉花粉。尚食局那兒原本是要做蟹黃宴的,卻讓人給添加在雞蛋羹裡,洪慧雯不知雞蛋羹裡有蟹黃,這才吃了。
宋雲程對此事並未太過追究,讓餘太妃將那樑元嘉給趕出宮便就了了此事。
洪慧雯還算是幸運,紅疹消了後,並未留下任何痕跡。柴珂兒可沒這樣的好運,指甲抓的紅痕倒是褪了,只是眼角下方留下一坨紅色印記,顯得醜陋猙獰的很。
柴珂兒那兒哭了好幾日,一直的在儲秀宮裡大罵樑元嘉,宋雲程派如塵送了些東西去安撫她,又遞了句話給她,後宮嬪妃之中必有她的位置,她這才情緒才穩定許多。
這日,宋雲程正看着這批秀女名單,想着哪些是要封爲嬪妃,都給些什麼位分,還有賞賜的東西。就見得屋子裡一亮,吉祥挑了簾子,沈越笑着進屋子裡來,身上還穿得一身銀色鎧甲,威風凜凜。
“你是何時回宮的,怎沒讓人通知我一聲?”宋雲程起身來,喜色問道。
沈越放下手裡頭盔,進屋子裡來便就解下身上的盔甲。虧得宣寧宮裡有沈越平日裡穿的衣裳,宋雲程喚瞭如塵去拿了沈越的衣裳過來,一邊幫沈越換上衣裳,一邊道:“我正想着選嬪妃的事,你竟回來了。”
沈越長長的舒了口氣:“秀女的事,全由你來安排着辦。我這一路疾行回來,就是想你得很,上回寫信給你,也不見你的回信,甚是擔心,擔心宮裡出了什麼狀況。”
宋雲程將儲秀宮裡出的事跟沈越簡略的說了遍,笑着道:“一忙起來,竟將給你回信的事給忘了。”
“看來這些秀女也不是安分的。”說着,他從腰間摸出月牙玉墜符來,塞到宋雲程的手裡:“我想着,蔣家軍的令符還是交由你保管,你有它在身邊,多少有個依傍。”
“這可是五十萬大軍啊!”宋雲程看着手裡的令符道,有些不敢置信。
沈越示意宋雲程將玉墜符收好,道:“你我不分彼此,這天下是你我共執,若是我連你都信不過,豈不是枉費你當初對我的信任。我不但要愛你一世,更會與你權利共享,也讓你有足夠保護自己的能力。倘若哪一日,我對你生出誤會,或是有人害你,而我未能及時趕來,你至少還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宋雲程想想也是,便將令符收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