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羅盤見着本宮就亂轉?”宋雲程問道。
晏之命點頭應下來:“也許如此,這是第二次了。”
“那本宮可是晏監正所說的妖孽?或是本宮腹中的孩子是妖孽?”宋雲程心不在焉的問道。晏之命的名聲,她也聽說過些,準確來說,晏之命就是一個術士,他年紀輕輕就能擔任欽天監的監正,想必是有些本事的。
晏之命答道:“此事臣不敢斷言,上次臣給貴妃娘娘相過面,貴妃娘娘乃是大貴之命,應該並非妖孽,只是臣下查閱衆多典籍都無法解釋着羅盤的變化。”
宋雲程笑笑:“本宮都已是正一品之首的貴妃,自然算是大貴之命了。”仔細的看着手裡的羅盤,突然想到了什麼,她是從二十一世紀穿越而來,定然是她與這個時空的磁場不同,所以這個羅盤見着她纔會突然失靈,指針亂轉。
可惜,她對物理一竅不通,不然說不定還能解釋其中的原理,檢測出磁場問題,更有可能發現二十一世紀與現在這個時空的關聯之處,找出在什麼情況下,人會穿越,甚至更多更多的東西,比如從這個時空穿越到另一個時空……
可惜了,她真的對物理一點都不通,也只有在這後宮裡先學學生存之道,保住性命逃出宮去。將手中的羅盤還給晏之命,又想起來:“你倒是可以去試試蕭美人,看這羅盤見着蕭美人會不會也出現異樣。”
說罷,宋雲程也不停留,轉身便要走。
晏之命突然叫住她:“貴妃娘娘,臣下有一事實在忍不住要與您說,已經有安美人、蕭美人、餘昭儀等後宮衆多嬪妃甚至還有皇上示意臣下說貴妃娘娘腹中的龍嗣是妖孽。臣下想問貴妃娘娘,您是做了什麼大事,竟惹得這麼多人都要對付你?”
見晏之命那一臉的疑惑,宋雲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晏監正不止大膽,還甚是風趣。他們要對付的並非是本宮,而是本宮腹中的孩子,因爲那可是本宮的孩子。”
晏之命不過是個術士,說難聽點就是神棍,一天坐在欽天監裡也就隨便算一算,整日也就研究天象占卜,怎會有心思留意朝堂之中的事,自然也不曉得沈洛跟蔣家撕得有多厲害。
“想來是朝中之事,臣下向來不喜這些爭鬥。貴妃娘娘放心,臣下既然承了這下達天意的責任,便只會做自己責任之內之事,朝堂爭鬥與臣下無關。臣下雖一介神棍,但也有自己的傲骨,大不了便撤了這一身官職,我自逍遙去。”說到最後,晏之命越發自在大膽,春風得意。
他這性子倒是很對宋雲程的胃口,也愉悅的笑了起來:“不沾染後宮爭鬥,不落入朝堂浮沉,晏監正卻是乾淨之人,白玉無瑕,本宮佩服。”
瞧着有宮人尋過來,宋雲程便往回走了,晏命之也不敢再往後宮裡亂遛彎,趕緊回了他的深里居呆着,順便查查羅盤指針亂轉的緣故。
尋過來的
正是碧霞居沈越身邊的吉祥,他恭敬的向宋雲程行禮道:“貴妃娘娘,王爺約您在芙蕖池涼亭中相見。”
宋雲看看夜色已經這麼晚,一個是被幽居宮中的王爺,一個是正一品的貴妃,在偏遠無人的芙蕖池約見,這怕是不好,萬一讓人瞧見,那她肚子裡這孩子可就是沈越的了。
正想拒絕,吉祥又道:“貴妃娘娘不必擔心被人瞧見,此時夜深,宮中各處道上都已經無人,奴才會小心的領着您過去的。”
想來沈越是有緊要的事情要與她說,宋雲程便免了這些顧慮,小心的跟着吉祥過去了。
夜色之中,只能朦朧的看到一片湖水,一條架在水中的長廊彎彎轉轉接着一座涼亭,涼亭之中,隱約可見一人。此處寂寥的絲毫不像是皇宮之中,芙蕖池裡早已沒了芙蕖,連着荷葉也枯萎的不剩一片。
宋雲程到了亭中,絳雲和吉祥都在守着把風。沈越聽着聲響,轉身過來,看着宋雲程許久後,才道:“眼下貴妃娘娘有孕,後宮裡又傳出有妖孽一事,本王很是擔心貴妃娘娘,怕此事是針對娘娘而來。”
宋雲程點點頭,又搖搖頭,說:“可能是真有妖孽,後宮嬪妃想借此來害本宮,但只要晏監正找出真的那個妖孽,本宮自然無事。”
“定然會有人去收買晏之命,眼下後宮流言這麼多,到時晏之命若說貴妃娘娘是妖孽,皇兄必定將貴妃娘娘打入樂工,或者賜死,若是說貴妃娘娘腹中的胎兒是妖孽,皇上也一定會賜貴妃娘娘一杯墮胎藥。貴妃娘娘不如假意小產,將此事應付過去。”沈越將心中所擔憂之事如實的道,擡頭看了看宋雲程,近來似乎越發消瘦了些,不由眼角露出心疼的神色來。
宋雲程也未瞞着沈越,將晏之命同她說的話都告知了一遍:“已經不少嬪妃都已經去收買晏監正,連着皇上都召了他,暗示他說本宮腹中的龍嗣是妖孽,不過晏監正是個正直之人,並不喜爭鬥,事實如何,便如何說,所以這一點王爺可以放心,只是,王爺就不好奇後宮裡的妖孽是誰嗎?”
沈越笑了聲,道:“那不過是晏之命信口胡謅的罷了。承德宮裡無故出現那麼多的黑貓,晏之命若不說有妖孽,皇上如何會對他信任有加。他們欽天監的人,不管有事沒事,都會說有事,如此一來,皇上纔會覺得欽天監有用處。”
沈越這番說辭,宋雲程想想也是,若是天有異象,欽天監的人說正常,沒事。皇上做個夢,找來欽天監的人問,欽天監的人也說正常,問祭祖的日子,欽天監的人隨便哪天都行……諸如此類,那這欽天監豈不是形同虛設。
到底兩人夜裡在此相見不好,見沈越無旁的事相說,宋雲程也不便久留,道:“王爺若無其他事,本宮就先走了。”
沈越看着宋雲程欲言又止,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話來:“你好生保重,若是遇上解決不了的事,便差人去碧霞居里找
本王。”
“多謝王爺。”宋雲程道了這句話便就快步出了涼亭,帶着絳雲在夜色的掩護之下,快步離開此地。
沈越望着宋雲程離開的背影怔神,許久,才落寞的從另外一個方向回了碧霞居。
儘管說宋雲程腹中孩子是妖孽的謠言傳得滿後宮都是,晏之命始終未開口證實,故而,沈洛也不好以此爲由而賜宋雲程一碗墮胎藥。
趙婕妤來了宣寧宮,不悅道:“這後宮裡都要傳成什麼樣了,貴妃娘娘如此氣定神閒怎麼可以?您就該拿出您往日的威嚴來,也好讓那些編排您的嬪妃知道貴妃娘娘的凌厲手段,否則她們可要翻上天去了。”
宋雲程學着絳雲的樣子繡着一方手帕,緩緩慢慢的下針,雖然遲鈍的很,倒也沒出錯,邊繡着荷花,邊笑笑道:“本宮懷着身孕,見了血光不好,只要晏監正未開口說本宮腹中的孩子是妖孽,她們也就過過嘴皮子的癮。”
趙婕妤想想也是,便不再糾結此事,看了眼宋雲程繡的荷花手帕,道:“貴妃娘娘怎來了心思繡這個?”
宋雲程含笑着道:“無趣的很,繡着玩玩,總不能到外面去聽她們編排本宮是妖孽吧。不如自己學些東西。”
“對了,臣妾查到承德宮裡那些黑貓是如何來的。”
就知道趙婕妤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放下手中的東西,宋雲程問了句:“怎麼來的?”
趙婕妤答道:“是餘昭儀搞的鬼,上回二公主突然身上發紅疹,宮人查出二公主吃的雞蛋羹裡被人加了蟹黃,往御膳房那兒一問,正好那天蕭美人讓人燉了蟹黃羹,御廚說是不小心將蟹黃弄到了二公主的雞蛋羹裡了。這明眼人都瞧得出,定是蕭美人指使人做的。餘昭儀向來在宮裡是個軟柿子,讓人給拿捏慣了。可二公主可是餘昭儀心尖尖上的肉,蕭美人可真是踩着餘昭儀的痛腳了。”
宋雲程略想了想,林素瑤爲何要對付餘昭儀?
若是說餘昭儀也協理了後宮之事,林素瑤覺得束手束腳,擋了她掌管後宮大權的道。可餘昭儀幾乎是形同虛設,林素瑤沒理由跑去動二公主,反而還給自己樹敵。倒是安若彤跟餘昭儀住得近,二人也常走動,姐姐妹妹的叫着好不親切。
看來餘昭儀是楊淑妃安排對付林素瑤的一步棋子,二公主身上起紅疹的事看來是安若彤所爲纔是。
“二公主起紅疹那日,安美人可是也在餘昭儀那兒?”宋雲程問了句。
趙婕妤連點頭道:“好像是在的,安美人幾乎每日都往餘昭儀那兒去。也是,就餘昭儀那軟弱性子又怎敢去嫉恨蕭美人,定是有安美人在旁勸着。”
宋雲程看了趙婕妤一眼,她那肚子還未有三個月,還未顯懷,叮囑了句:“雖然眼下後宮嬪妃的目光都落在本宮這兒,你也切記要小心些,懷胎十月,後宮嬪妃虎視眈眈的,一步留神,孩子就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