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孔昊藺眼睜睜的看着熹月被打死也不願救下她,那這孔昊藺也是沒良心之人,又怎會讓沈越稱讚有加,苦心勸降。
所有的事情都讓宋雲程算好了,熹月爲了孔昊藺把清白搭了進去,不管孔昊藺是否喜歡熹月,他都必須救下熹月,並且娶她,至於往後的事,那就要看他們兩個了。宋雲程也不擔心熹月會跟着孔昊藺回雲楚,心向着雲楚。
熹月是個聰明善良的姑娘,也是近些日子宋雲程纔想明白熹月爲何會出現在宣寧宮裡,定是她的臉被毀了後,想着宮裡只有宋雲程會出手治她的臉,所以找人換進了宣寧宮裡打掃,只爲了求得宋雲程治她臉上的燙傷。 至於孔將軍的事……恐怕她也有所察覺。她原是宮裡最卑微的小宮女,還被毀了臉,是宋雲程治好了她的臉,若是她能跟孔昊藺在一塊, 身份更是要往上翻幾倍,一切都是宋雲程於她的恩情,她不會做出背叛宋雲程的事。
外面的板子才響起一聲,熹月也是咬着牙不吭一聲,屋子裡的孔昊藺已然愧疚難當, 下定決心喊道:“請太后娘娘饒了熹月姑娘,她所做一切都是爲了在下,在下豈能置她於不顧,只要太后娘娘饒了熹月姑娘,除了投降大齊之外,在下願爲太后娘娘做任何事。”
宋雲程嘴角揚起一抹不經意的笑,招手示意如塵去喊院子裡的人停下,將熹月帶了過來。她才道:“皇上對孔將軍一直敬佩禮遇有加,既然孔將軍都開口替熹月這丫頭求情,哀家自然不會再爲難她。只是,她與孔將軍已經發生肌膚之親,宮裡是藏不住事兒的,這事馬上就會鬧得闔宮盡知,她是個姑娘家,她即便活着,在宮裡也是沒法做人了。”
“在下願向太后娘娘求娶熹月姑娘爲妻,還請太后娘娘成全。”孔昊藺語氣堅定道。
此時,熹月正好被如塵和春香扶着進來,聽此話便已淚盈滿眶,激動不已,跪下與宋雲程道:“奴婢容貌醜陋,身份卑微,配不上孔將軍,不敢有此妄想。”
孔昊藺仍是堅定不已的語氣,發自肺腑道:“在下只是大齊階下囚,更無身份可言,熹月姑娘雖容貌有所缺憾, 但熹月姑娘心地善良。再美的容顏會老去,可心美才是真的美。 在下承蒙熹月姑娘不嫌棄,細心照顧,舍清白相救,在下也並非是心如鐵石之人,是真心想求娶熹月姑娘。”
聽了他這一番話,宋雲程鬆了口氣,看來這個孔昊藺雖表面冷漠拒人於千里之外,其實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對熹月也應是早已有情 ,缺的正是宋雲程這一下推波助瀾,才讓兩個人捅破窗戶紙, 敞開心扉。
宋雲程給孔昊藺和熹月賜了婚,又讓孔昊藺的親人進宮與他團聚,最後將婚事定九月初,跟孔昊藺妹妹是同一天。
這消息對沈越來說,實在是個大好消息。
只是,好消息之外還有個壞消息, 戎狄出兵攻打大齊, 此時的戎狄雖不可懼,只
是內有幾位王爺仍賊心不死,就怕此時會有王爺趁機作亂。
沈越一直都有派人監視六王爺沈彥和五皇叔和親王沈鴻,他們二人私下來往過密,想必是已經聯手準備謀反篡奪皇位,五皇叔沈鴻手上的南部軍共有十五萬人,半月前有五萬人馬在漸漸往京城的方向移動,另外,沈鴻的老部下淮安將軍奔走於幾處守關將之間遊說,不過,這些守關將都是沈越的人,他們假意投靠沈鴻,好將沈鴻的那十萬南部軍阻隔在外,關死京城附近的五萬兵馬。
六王爺沈彥雖說早年就去了封地,對外示以風流無能之象,實則在沈洛登基那時起就已經在暗中圖謀,經十幾年的累積擴展,蓄勢訓練, 他暗下全是精英能人,手上的兵馬恐怕遠不止他持有的十萬綠旗軍。
五皇叔沈鴻容易除掉,難以對付的是沈彥,此時戎狄出兵,無疑不是沈彥最好的機會。
直至深夜,沈越還在德章宮裡批閱摺子,思忖如何對付沈彥和戎狄軍。
宋雲程見沈越這會兒還沒過來,派了人去德章宮那兒打聽,說沈越仍在德章宮裡看摺子,近來朝事煩憂,沈越是處處受挫,頒佈一道利國利民的聖旨都要費盡心力,與大臣周旋,想是早已累及。
吩咐了宮人做好醒神湯,宋雲程端着醒神湯從宣寧宮密道往德章宮去。
沈越正頭疼着,一手按着額頭,一邊看着摺子,想是摺子裡奏的並非是好事,他一把扔了摺子怒道了聲:“簡直荒唐!”
這會兒便就聽得內壁暗道有敲響之聲,他這才起身來將暗道的門打開,宋雲程提了提裙襬,進殿內來,道:“聽宮人說皇上有許多摺子要看,這會兒還未歇下,我讓人做了醒神湯給皇上送過來,精神好些,看起摺子來也會快些,處事明斷。”
“你這會兒還沒歇下?”如今已經到了子時,宋雲程還未歇下,爲他擔憂着,他既是感動,又是心疼。
醒神湯正是溫熱的, 沈越接了過去一口飲下,喝下後更是喉嚨之中充斥涼爽,先前的幾分睏意一掃而光:“你這醒神湯裡添了什麼?”
“是薄荷, 薄荷清涼,在夏日裡用最好。”宋雲程回道,轉而看向朱漆案桌上還擺着的一大撂摺子, 問道:“這幾日摺子怎這樣多?”
沈越笑着回:“有許多是邊境那兒傳來的戰報,還有些是彈劾各府貪腐官員的摺子。”
宋雲程瞧着他雖一臉輕鬆,可卻知道他身上的擔子重着,一人之身,力於天下事,如何能顧及得過來,便道:“軍情戰報這些事我並不清楚,不過處置貪腐官員這些的摺子,我還能幫着看一些。”
沈越原是怕宋雲程累着, 不過想了想,還是將那些彈劾貪腐官員的摺子選出來給宋雲程,他也可一心處置戎狄那兒的戰事,以及如何來對付六王爺沈彥。
宋雲程看摺子快,一個時辰就將所有的摺子都寫了硃批,只是沈
越那兒仍還有小部分的摺子。看着沈越時不時的伸手着額頭,宋雲程顯出幾分憂心來,沈越體內的毒一直都沒有徹底的解掉,之前的時候還能壓制得住三五年時間,可是他的這樣操勞,恐怕會提前毒發。
若是沈越有個好歹,讓她一人如何撐下去,這天下百姓又將交付於何人?
最緊要的還是要找到那幾味珍貴藥材來給沈越解毒。
宋雲程心裡暗忖着, 起身立於沈越身後仔細的替他按摩着頭部,手下幾個穴位走動,沈越瞬間的疼痛減少了許多。
就在此時, 德章宮外,響起了一陣窸窣之聲,隨後便傳來有人倒地的聲音,宋雲程和沈越同時警覺起來,沈越衝着外面喊了聲:“劉諱,劉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好一會兒才聽到劉春迷糊的聲音:“回皇上,沒什麼……守……守夜的太監死了!”劉春腳下扳到什麼東西,突然的驚呼一聲,也是砰然倒地。
聽到劉春的驚呼, 沈越立即放下摺子,起身就要推開門出去, 宋雲程猛然回神來,忙叫住沈越:“小心,先別開門!”
沈越也是警覺的停在了那兒,他對外又喊了好幾聲劉春的名字,卻沒有半點兒迴應。
一會兒後,德章宮裡的太監都警醒了過來,全往沈越的寢殿過來,外面燈火鼎盛,照得明明晃晃,再無發生別的意外,劉諱在外擔憂的問着:“皇上,您沒事吧?”
“朕沒事。 ”沈越應道,示意宋雲程先回宣寧宮去,眼下人多,這會兒讓這些太監宮女撞見,難免再傳出閒話來。
宋雲程應下就從暗道回了宣寧宮,沈越才示意宮人進來,吉祥和劉諱見着沈越無礙,這才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沈越出殿外看了眼剛死的劉春和那個守夜的小太監,他們身上並沒有任何傷口,劉春和這個小太監突然而死。沈越陰了陰臉色:“傳令下去,皇宮戒嚴,仔細查德章宮的所有人!”
德章宮裡發生了這樣大的事,後宮早已驚動, 唐思穎和何靈雅更是親自往德章宮裡去看了一遭,宋雲程回到宣寧宮後,也派人過去問了一聲。
第二日早上,後宮裡已經有不少嬪妃宮人在議論昨夜裡德章宮莫名其妙死了太監的事,宋雲程也是一用了早膳就往德章裡去,滿是擔憂地道:“哀家聽說德章宮裡莫名死了兩個太監,過來看看皇上,可查出怎麼回事了?”
沈越苦惱的搖了搖頭,道:“兩個人都是突然斃命,而且並沒有半點傷口,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德章宮裡的人也都沒有半點端倪。”
此事雖然疑點重重,來的莫名其妙,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事是衝沈越來的,那個刺客的最終目標也是沈越。
宋雲程走出殿外,仔細的看着昨夜裡劉春和那個守夜太監死的地方,乾乾淨淨,一點的血痕都沒有。
“帶我去看看他們的屍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