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沒多一會兒,和貴一人回來了。在院子裡就跪下,求宋雲程賜他死罪,絳雲與和喜的臉色也暗了下去,也都求宋雲程降罪。
眼下,最重要的哪裡是降罪誰的時候,宋雲程中了那迷情藥,渾身燥熱的難受,臉上早已是潮紅一片,她向絳雲問道:“可有解藥?”
絳雲搖了搖頭,擔憂的看着宋雲程。
宋雲程咬咬牙,使得自己清醒了些,只要熬過藥效就沒事了。吩咐和喜和貴二人趕緊替兩大桶的涼水進屋子裡來,又讓絳雲再去六尚討要些冰塊過來,三人做了這樣大的錯處,此刻自然聽了吩咐趕緊去辦。
和喜和貴提了兩大桶的冰水進來倒在浴桶裡,宋雲程又讓他們將宣寧宮裡所有的冰塊都放到浴桶裡去,便要整個人泡進浴桶裡。門口便有太監來稟:“主子,皇上派了御前的侍衛過來,說主子有需要。”
這太監是在外院伺候的,故而並不知曉內殿裡發生了些什麼事。
示意那太監退下,宋雲程又惱又恨,沈洛不來便罷了,竟然還派了個侍衛過來羞辱她。肯定待會兒就會領着人前來捉姦,如此一來,貴妃跟侍衛私通,他想處置她,自然也無人敢吭聲了。
本就是自己宮裡的人惹下的禍,沈洛這見縫插針的本事也是真好。那侍衛在屋子外叩見請安後,聽屋子裡沒回應,便就推門走了進來,宋雲程呵斥他退下,他竟還一步步的往宋雲程身邊走過去。
“和喜、和貴,給本宮攔住他!若他再敢走近一步,你們便將整個宣寧宮的宮人都喊了起來,過來看着,皇上是如何派一個侍衛來羞辱本宮的!本宮倒要看看皇上這臉面還要不要!”
和喜和貴只是內宮太監哪裡抵擋得住御前侍衛,只是在宋雲程這話說出後,那御前侍衛自然不敢再動,在寢殿中頓了頓,便趕緊出了宣寧宮,回德章宮覆命。
這會兒,絳雲好不容易從六尚那兒討要了一瓷缸的冰塊來,宋雲程讓絳雲將冰塊全都堆到牀榻上去,在這木桶裡泡着雖然能減少心裡的那股燥熱,可這外涼內熱,又讓水泡着一宿,明兒早上她非得要風寒入體,怕是得病上小半月才能好。
等絳雲把所有的冰塊都擺到牀榻上後,宋雲程命人都出去,這才從木桶裡出來。一離開冰水,身體的那股子燥熱便燒得她難受,臉色緋紅。她還是去換了身乾爽的衣裳,才躺到牀榻上。
雖然已經滿牀的冰塊,但是冰塊的涼意並不能完全的抵抗身體裡的藥效,那種又癢又熱的感覺就像是有蟲子在啃咬渾身的骨髓一樣,宋雲程又找了銀針來,刺在自己的幾個穴位,還扎破自己十個手指頭,讓體內的血流出來……
絳雲和喜和貴三人一直候在寢殿外,直到第二日早上,寢殿裡傳出宋雲程喚絳雲進去伺候的虛弱聲音。絳雲抖了抖已經有些發麻的雙腿和雙手,趕緊推門進去,看到牀榻上的冰塊都消融了,滴答滴答的水從牀榻上落下來,水跡裡還有一絲殷紅的血跡,絳雲的目光落在宋雲程的十指上,訝然心疼的險些落下淚來。
“奴婢該死,害主子遭了這樣的罪!”絳雲悔恨的跪下道。
宋雲程無力的揮手示意絳雲起身,略帶嘶啞的聲音道:“先過來服侍本宮梳洗,吩咐宮人進來將寢殿裡收拾一下。”
絳雲起身來應下,便恭敬着過去伺候宋雲程穿衣梳洗,卻是在觸碰到宋雲程的手時,又擔憂的問了聲:“主子的手臂還這麼燙,可是藥效還未過去?”
“是昨日一涼一熱,染了風寒,沒什麼大礙。”宋雲程道,她現在腦袋燒得暈乎乎的,等梳洗好後,自己去書案前寫了張方子遞給絳雲,“依着這方子去太醫院裡抓幾劑藥來。”
絳雲看了看方子,仍擔憂的問:“主子,真不用讓太醫過來看看?”
宋雲程搖了搖頭,若是太醫來,她這宣寧宮裡栽種的這些藥草可不就被太醫識破了。
等着絳雲抓了藥過來,熬着讓宋雲程喝了,宋雲程的精神纔好了些,燒也退了不少。
宋雲程看看跪在殿中的和貴,問道:“這主意是你出的?”
和貴不敢有瞞,答道:“回主子的話,是奴才出的主意,奴才只是想讓主子得到皇上的寵愛,絕無要害主子的意思。”
宋雲程怒哼了聲,怒道:“皇上豈是由你擺佈!你跟在本宮身邊的日子也不短,就沒看出皇上恨不得想着法子來弄死本宮?又豈會在本宮身中迷藥時而前來相救!”
和貴嚇得連連道:“奴才也是一心爲主子着想,未曾料想到這些,還請主子恕罪!”
宋雲程看着和貴,心裡暗暗搖了頭,嘆了口氣,道:“罷了,也怪罪不得你。既然是你出的主意,本宮便罰你三個月的月錢。和喜、絳雲,你二人是幫兇,便罰一個月的月錢,日後再犯,本宮定不輕饒。”
和喜、絳雲趕緊着跪下謝恩,又扶着和貴起身來,他們都是主子跟前走動的人,罰點月錢算不得什麼。
只是昨兒夜裡鬧得厲害,沈洛那見縫插針的法子沒使出效果來,自然也不會輕易的放過宋雲程,這都快晌午了,那羣新進宮的嬪妃纔想起來要到宣寧宮裡給宋雲程請安。
“主子,新冊封的幾位主子在宣寧宮外候着,等着給您見禮請安呢。”素心進內殿來稟道。
這些人被冊封好些時日了都不見來宣寧宮裡見禮請安,偏偏挑了今日。宋雲程也明白這八成是沈洛的意思,找些人來看她笑話,挖苦她幾句。宋雲程身子不爽,本不打算見她們。
卻是在內殿裡就聽見外面有人故意提高着聲音在道:“姐妹們還是別等着了,許是貴妃娘娘還沒起呢。”
“聽說昨日有侍衛進了宣寧宮呢?”一個嬪妃問道。
“噓,這話可別亂說……”
素心已經站在門口,朝着正說得熱火朝天的新主子們微微躬身,道:“貴妃娘娘請各位主子進殿內先坐着,娘娘馬上就到。”
衆人這才停了嘴,跟着素心往殿內坐下,素心又讓宮女奉了茶上來,便就退了下去。
宋雲程讓絳雲
從庫房裡挑了好些東西出來,所謂見禮請安,就是這些新進宮的嬪妃以新人的身份過來給高位分的嬪妃請安,高位分的嬪妃是要準備見面禮的。等宋雲程準備好一切後,才款款出來。
衆人自然不敢失禮,均跪下請安道:“臣妾等見過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金安。”
“起身吧。”宋雲程微微施手,示意衆人起身落座。
“倒是難得幾位新妹妹到這會兒纔想起來要給本宮請安。”宋雲程笑着道,端起桌邊上的一杯茶來淺淺酌了口,眼睛的餘光一掃衆人。
如花年紀,人比花嬌,錦衣華服,玉翠滿髻。原先在甄選十王妃時,這些人還懼怕着她這貴妃的威名,如今一躍成了皇上的女人,倒也不懼怕她了。
“入宮已數日,未曾來宣寧宮裡給貴妃娘娘請安,是臣妾們禮數不周,還望貴妃娘娘恕罪。”率先開口說話的是安若彤,態度恭敬謙卑,到底是安國公府教養出來的,就是不一樣。
宋雲程也不以此爲難她們,放下茶杯來淺笑道:“畢竟進宮得急,教引嬤嬤有諸多宮中規矩未能教導得過來,也不是衆位妹妹的過錯,要怪就只怪咱們皇上對衆位妹妹心裡牽掛的緊。孟美人,你說是不是?”
宋雲程故意點了孟蓉香的名,當初甄選十王妃時沈洛和楊淑妃極力提拔孟蓉香,想是孟蓉香也清楚她是要當十王妃的,哪知道突然楊淑妃就找到她們說要讓她們進宮服侍皇上,從正一品的十王妃突然變成了一個四品小美人,上面還有婕妤、九嬪、四妃壓着,孟蓉香心裡如何能舒服,而且她也是真心喜歡沈越的。
果不其然,孟蓉香哼了一聲,陰鬱的道:“宮裡慣來行些不成體統的事,貴妃娘娘身在妃位也不多勸諫皇上一二。”
宋雲程笑笑,這孟蓉香的膽子也忒大了些,道:“孟美人說笑了,眼下掌着後宮大權的是楊淑妃,本宮這宣寧宮早已形同冷宮,難得各位妹妹還記掛着來看本宮。各位妹妹都出自世家大族,教養得宜,日後有衆位妹妹伴在皇上身側,可要多勸諫皇上一二。”
“是。”衆人應下。
宋雲程輕呵了口氣,顯出幾分的睏意來,下座的樑才人開口道:“貴妃娘娘看着神色倦怠,想是夜裡操勞未眠,只是昨晚皇上好像是歇在德章宮。”說罷,疑惑的眼神看着宋雲程,“臣妾聽說昨日夜裡宣寧宮來了男人……”
樑才人的話還未說完,宋雲程就怒喝了聲:“大膽!你一個小小才人,也敢來編排本宮!”
宋雲程這一喝,殿內坐着的人竟沒生出半點懼意來,坐在樑才人旁邊的嚴寶林道:“貴妃娘娘做了這樣的事害怕人說不成?貴妃娘娘藐視後宮禮法規矩又豈是這一回了。”
“嚴寶林入宮時日不長,倒是對後宮裡的秘聞知之甚詳。”宋雲程看了嚴寶林一眼,這個嚴寶林住在凝香居,與進宮已久的申寶林同住,想必是從申寶林那兒聽了許多宮中的事。
“宮中瑣事聽聽也罷,嚴妹妹,且不可當真。”安若彤溫和的笑着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