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想跟我一起生活?
待我拿了銀兩重新進入賽場,所有人的視線瞬間都朝我殺過來,視線裡要表達的含義那可就太多了,本王愚鈍,也依稀瞧出來了嫉妒、憎恨、不甘等情緒。怎麼,才離開一會兒,就江河變色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我這剛一到,卿葵正在臺上,舉辦方的頭兒也站在一旁沉默,似乎是在等待人出價?應該是我理解的這個意思吧。
我趕忙把銀子遞上去,婉轉又含蓄的表達了要買下卿葵,周圍細細碎碎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怎麼可能是她,沒什麼特色啊,憑什麼她可以進景府的門?”
“是呀,論姿色,隔壁王老二家的大閨女都比她強,真不知道景神醫是怎麼回事。”
“景神醫推掉了這麼多門親事,不會是爲她吧?”
“一定是了,景府裡從不接待女客,連個女人都沒有。”
……
從窸窸窣窣的對話中足以見得,那濃妝大娘的嘴可真夠碎的……
這是本王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遭受刻薄的貶低,我的心都要被撕裂了,七竅瞬間流出了隱形的血——我哪裡沒有姿色了!!!如果這時我的存在感能稀薄一點就好了,要鎮定鎮定啊離千秋。
我緩緩穩住欲要栽倒的身形,張了張嘴:“那個,其實,我不是景神醫的心上人,你們別誤會。”
我早就聽說過,這世上最削人的利劍,就是女人的嘴。我必然不想做一隻枉死的鬼。
她們的表情先是一怔,然後都恍然大悟——
“我就說嘛,如果她是景神醫的內人,那得膽兒肥成什麼樣啊,還跑出來買男人,難道景神醫滿足不了她嗎?”
“難道,難道是——她幫景神醫買的?”
哐哐哐,似有驚雷劈開了羣衆們的腦殼,她們熱切地開始討論,整個場地似乎變成了辯論大賽。
圍繞辯論的中心思想是景良辰的取向問題。
一方說,景神醫端的是芝華玉樹、溫潤儒雅的架子,對人和氣又妙手回春,還是晏維手下唯一的徒弟,多少待字閨中的的少女都將他視作良配,此人愛的必然是女子纔對。
另一方反駁,景良辰對外宣稱早有婚約,退了不知多少芳心,而那與他有婚約的女子也從未出現過。再者景府裡不接待女客的規矩大家早已熟知,這位姑娘卻從景府出來還買了男人回去,這就證明了,景良辰委實是個斷袖。
……
晏維民風可真是刁頑,完全不在本王的控制範圍內啊。
我嘴角抽了抽,向卿葵使了使眼色。三十六計尿遁爲上計,我在衆人激烈的辯論中脫身,走了一段路,賽場裡的動靜還依然順風颳進我耳朵中。
還好我不是當事人。
景良辰可真可憐。
卿葵跟着我,半句話沒說,我一看他,他就眼睛眨啊眨,似乎表示他認命,那俏生生的小臉蛋,我見猶憐,含羞帶怯,可愛的真想讓人一把——掐死他。
不過,晏維這多事之地,還是不要久留的好,要掐死也得回都城再掐。我們坐上馬車,告訴車伕直奔都城沈大人府上。
車伕聽了我的話,眼睛微瞟了我一下,然後纔開始緩慢的行進。他轉身的時候,我分明聽見了他鼻孔中輕嗤出的“狗官”二字。
我一直謙虛自嘲,覺得民間會有很多人叫我“狗皇帝”,可真到了民間沒聽見這個稱呼,還蠻有些快慰。眼下,這車伕如此稱讚我們猥瑣幫的副幫主,倒讓我幸災樂禍了起來,我覺得待見到沈清濁後,必要與他說道說道他在民間的人氣——着實沒有什麼人氣啊哈哈哈。
原來幸福這種東西,果真是要有人墊底才能感受出來的。此刻,我的臉上揚起一朵隱晦的花,內心翻騰,覺得幸福不已。
馬車顛簸一路,卿葵的小包子臉顫顫巍巍,好笑得很。我一把擰上去,佯裝生氣着逗他,“你只會用你這皮相來討營生了嗎?”
卿葵聞言,垂下眼皮,睫毛密長的蓋住眸子,並沒有迴應我的話。
“罷了,我也不想聽你說以前那些事了,都是過去,以後好好生活便是。”我摸了摸自己袖口的花紋,覺得這話說得很妙,很有做知心姐姐的潛質。
卿葵的臉頰浮起一抹奇怪的紅暈,糾結的抿了抿脣,問道:“是跟你一起生活嗎?”
我淡淡一笑,“你想跟我一起生活?”不等他回答,我又道,“可我保護不了你,放心,我會把你安頓好的。”
卿葵有些失望的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