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冬陽的逆襲
本以爲我不提,就沒人知道冬陽的事情,在攝政王眼裡,我的行爲只能算作出宮胡鬧,屬於日子太閒引發的一系列連鎖反應而已。接下來的巡遊都城答謝民意之事,便板上釘釘地開始進行。
那日,皇家陣仗,鑼鼓齊鳴,整個都城都洋溢着排山倒海般的喜悅,每個百姓的臉上都是笑開顏的。那呼喊,那響動,那條幅劇烈飄搖……反正看上去沒本王什麼事,即使是我下令大赦的天下。
讓人爲之瘋狂的,是玉冠黑髮氣場威嚴令全城一半百姓不能移目的攝政王衛昀,而另一半百姓的目光,則牢牢鎖定於雲鬢浸墨,纖然楚楚的陸侍郎陸湛身上。沒有視線在我身上停留,即使我穿了一件蠻特別蠻好看的龍袍。
本王就像個徹底灰了心的倒黴蛋兒,坐於步輦之上,慢悠悠地對兩旁的卿葵射月說:“本王有點想念沈愛卿了,好像只有跟他在一起,纔不會顯得沒人氣。”
射月笑意滿滿道:“陛下哪裡的話,沒人氣也是皇帝,您只管高興,氣死她們。”
卿葵也附議道:“果斷氣死她們。”
我扯了扯嘴角,覺得此言甚有道理。
坐於側方不遠處的衛昀突然偏過頭來,對我笑了。那一笑,明晃晃地脣紅齒白戳人胸膛,我有些暈,動作遲緩,精神癡呆。此時,若留意我的眼神,應該可以看出,我心術不正了那麼一瞬。
因此也就沒聽明白衛昀動脣說的話,我喃喃地問卿葵射月:“他在說什麼?”
卿葵直言道:“九千歲說,沈清濁並非善類,需當遠離。”
射月打斷道:“原話是,‘千秋,沈清濁無德無良沒臉沒皮,此非善類,需當遠離。’卿葵你不能因爲你是沈家人,就斷章取義,前一句纔是重點。”
“……”
衛昀到底對沈清濁是有着怎樣一股非滅不可的執念啊,真是令人費解。
恍惚間,我覺得有一些壓抑,似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準是將有大事發生。擡頭向層疊人海望去,霎時就擱那愣着了,元神冰凍一般。
人流滾滾中,隨處可見男男女女黑的白的圓的扁的俊的醜的柔軟的或者猙獰的臉,唯有那一人,半擡起頭,眸子裡全是水汽氤氳,身旁的病驢戰戰兢兢。像是有句老話說的一樣,和你有過糾纏的人,即使茫茫人海,你也一眼可以看到他。
是冬陽。
對上眼的那一刻,他緩緩走出人羣,牽着那頭小病驢,悠悠嗒嗒攔了聖駕。他渾身散發着落魄貴公子和闊綽敗家子攪合混亂的氣息,沒人知道他的底細以及他要幹嘛。御林軍蹭蹭蹭將他圍住,冬陽懷着大江東去的悲壯感道:“草民要告御狀。”
那眼神分明是朝我看來,我心裡一慌,滿是羞怒,怨戚。看樣子冬陽不是什麼善終的貨。這事是真真完蛋了。
我又要給離國百姓創造飯後談資了嗎?史官又有新的八卦可以寫了嗎?有幾個驚悚地標題哐哐哐砸進我的腦殼
“懷遠女帝強佔良家少年不認賬裝病實爲微服出宮會情郎”
“愛情需要面具心靈扭曲的懷遠女帝與前武林盟主之間血淋淋的情慾往事”
“永不低頭,武林少年不畏強權勇揭懷遠女帝無恥惡行”
“國家之首,頻繁挑戰百姓底線爲哪般?”
……
“草民被人騙了。”冬陽的眼睛比發春的雄獅都亮,停在我的面上不曾移開。
“大膽,這點小事也敢驚擾御駕,拖下去。”射月不愧是本王的好姑娘,張嘴就斥,氣場煞人。
我忙側頭看攝政王,且十分赤誠無邪的說:“九千歲,本王略感不適,頭疼得厲害。”
衛昀的眼神銳利寒氣逼人,“頭疼……那陛下捂肚子作甚?”
轉眼,他就對着前方的御林軍下令道:“無妨,既然都停了,就聽他把話說完。”
本王此時此刻的心情只有三個字:想駕崩。
後宮?真煩傳73_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