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稍安勿躁,我只是想讓你們一家人團聚,纔將你們請到此處,要不了多久你們就能見到舅父了。”陳夙笑着說道,似乎完全沒有將岳氏的怒火放在眼裡似的。
“你騙人,若是真想讓我們一家團聚,當初就不會把我們送到廉州城去,你到底想幹什麼?”岳氏氣勢洶洶的問道。
當初她帶着兒子離開,也是因爲一時憤怒,無法忍受寧振遠那麼對兒子,可是她沒有想到他們竟然會被人劫持了,當時可把她嚇壞了,提心吊膽多日才發現自己是被陳夙的人帶走了,如今雖然到了京城附近,卻還是被看管着,她心裡當然不痛快了,見到陳夙就想質問。
“好了,母親。”甯越上前輕輕拉了拉岳氏,笑道:“母親先喝口茶消消氣,母親也別惱,事實上,那日表哥把我們帶走,也是幫了我們,否則父親當時已是衆矢之的,想打歪主意的人不少,指不定我們就被旁人抓走了,再說……表哥也不是抓我們,不過是請我們去廉州城做客而已,如今不是送我們回來一家團聚了嗎?又不是要拿我們去威脅父親,母親不必擔心了。”
甯越此番話雖然沒有明着講什麼不滿,但卻是話裡有話。
“甯越說的不錯,舅母不必擔心了,時辰不早了,我帶你們去見舅父,還得煩勞雙雪帶我們從密道進去。”陳夙笑道。
事實上,沒有寧雙雪帶路,陳夙也能進去,暗衛們早就打探好了,更何況寧家軍的人知道寧振遠真實目的的少之又少,大家對陳夙是極爲敬重的,都以爲他們效忠的是陳夙,陳夙要從密道進去,應該不會有人阻攔,但怕就怕寧振遠另有交代,看守密道的人得了寧振遠的吩咐,會對他不測,他不得不防。
“表哥,你真的讓我三哥和母親去見父親?”寧雙雪還有些不肯定的問道。
她那日被送出京城後,沒多久就和母親、三哥重逢了,三哥倒是沒有說什麼,母親暗地裡說了許多對陳夙不滿的話,陳夙如今畢竟是她夫君,雖然陳夙對她一點兒都不在乎,讓她很傷心,但始終無法做到完全無視陳夙的存在,對他的事兒還是關心的,因此記在了心裡。
“那是自然,這兒離岐州城很近了,我也讓你帶路了,不是去見舅舅還能做什麼?”陳夙笑着說道。
“呵呵,還是那句話,只要表哥不是拿我們去威脅父親就好,我也不拐彎抹角的說話了,我知道許多事兒表哥都一清二楚了,也知道咱們寧家人對不起你,我也盡力勸說了父親,但是父親做的一些決定,我無法接受,可若表哥拿我們去威脅父親,豈不是也成了和父親一般成了無情無義的人?若真是如此,我和表哥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日後也不會顧忌兄弟情誼了。”甯越看着陳夙,一字一句的說道,語中一旁凝重之色。
“甯越,我的脾氣你應該知道,我打小便是太子,後來又是皇帝,從小我做事便光明磊落,從來不屑玩那些陰謀詭計,實話告訴你們,今兒個我帶你們去,不是要威脅舅舅,只是想讓你們知道一些事兒,到那時候,甯越你要如何選擇,那便是你的事兒了,可我要做的事,沒有人能夠阻擋我,這天下本就是我的,我不過是拿回屬於我的東西,舅舅要逆天而行……那我也只能和他做個了斷了。”陳夙說到此猛的一轉身,拉着樑蕪菁便往外走去。
樑蕪菁知道,甯越的懷疑讓陳夙很生氣,很難過,畢竟整個寧家唯一帶給陳夙一絲溫暖的便只有甯越了,現在連甯越都不相信他,他心中肯定難受,不過站在甯越的角度上考慮,他這麼想也是正常的。
衆人出了小村子便小心翼翼的行走,在小路上,山坳上穿梭,小心躲避着朝廷巡視的兵馬,慢慢的往密道口靠近了。
朝廷大軍包圍整個岐州城,在四周也設了關卡,周圍的地界上日日夜夜都有兵馬巡邏,就是防止有人暗度陳倉,但百米難免一疏,他們又不能把周圍都看管起來,所以還是給了陳夙等人可乘之機。
密道口十分隱秘,纔剛剛進去走了十多步,就遇到了看守的寧家軍,一看帶頭之人居然是三公子甯越,而三小姐寧雙雪也在,頓時單膝跪地行禮。
“小的拜見三公子,拜見三小姐。”
“起來吧,我們要去岐州城見父親,你等讓開。”寧雙雪低聲說道。
“是。”幾人應了一聲,立即緊靠洞壁讓開了。
這密道很窄,也不高,若是一個人攔着,手裡拿着兵器,除非把這個人打倒,從他的屍體上踩過去,否則是無法進去的。
“夫人,王爺……王妃。”這幾人慢慢的又看到了陳夙幾人,又立即請安。
陳夙一行人慢慢往裡走去,幾乎十幾步就會遇到兩個看守密道的兵士,他們正想着這兒無法通氣,才發現密道上方還有很小的小洞。
衆人一路向前,到了岐州城內後,已經是兩刻鐘之後的事兒了。
“總算是出來了,雖然秘洞內能夠通氣兒,但是也實在是憋得慌。”寧雙雪拼命的吸了幾口氣後,對身邊的岳氏說道。
岳氏的心情顯然很不好,臉色也有些陰沉,並沒有回答她,倒是一旁的甯越笑道:“是啊,若是可以,這輩子都不想走這樣的地方了,還是堂堂正正活着,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好,你說對嗎?表哥?”
“嗯,會有那麼一日的。”陳夙當然知道他是在試探自己,也是在發泄心中的不滿,回想起自己讓人把他們帶到了廉州城,也明白他們心中會有不滿,倒也沒有計較了。
“王爺,我們現在去哪兒?”樑蕪菁一路上一語不發,如今見陳夙要往前走,那兒還有寧家軍看守着,設了關卡了,這才低聲詢問着。
“去岐州知府府衙,舅舅如今的將軍府就暫時在那兒,我不是要讓你們看好戲嗎?自然是要去那兒才能看到。”陳夙笑着說道。
“嗯。”樑蕪菁輕輕頷首。
他們一行人都不是普通人,一路上寧家軍們都不敢攔着,輕輕鬆鬆的進了內城,到了如今的將軍府外。
“既然要看好戲,還是請雙雪出面吧,委屈舅母與我們一塊戴上面紗了。”陳夙回頭看着他們說道。
“陳夙,你到底要幹什麼?”岳氏十分不滿的說道。
“母親,就聽王爺一次吧,王爺也沒有害過我們。”寧雙雪低聲勸說道。
她雖然不知道陳夙是什麼意思,但是從方纔他和哥哥的話裡面她可以聽出,父親和陳夙之間必定是出了什麼誤會,一切還是說清楚比較好,所以也比較配合。
甯越也二話沒說就戴上了面紗,他倒要看看陳夙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哼。”岳氏冷哼一聲,才戴上了面紗。
一行人在寧雙雪帶領下往府門口去了。
守門的親衛門自然迎了上來,也沒有阻攔,給寧雙雪見了禮,詢問了幾句後就讓他們進去了。
“雙雪,一會進去給你父親送茶吧。”陳夙看着寧雙雪笑道。
“送茶,什麼茶?”寧雙雪有些錯愕的看着陳夙。
“放心,不會要人的性命,只是讓人喝了後,洞察力沒有那麼強,不至於發現我們偷聽而已,你父親武功高強,若是一會咱們都站在門外,鐵定被他發現。”陳夙笑着說道。
“不成,我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要下毒,再說了,我們憑什麼這麼做?”岳氏冷聲問道。
“舅母和雙雪都不知道,舅舅要襄助的人不是我,而是陳瑆,甚至三年多前,在戰場上給我設圈套的人就是舅舅,是他勾結瓦刺人,害得我被俘虜,害的我失去皇位,而一切都是爲了幫助陳瑆奪位,只是那次他們失敗了,陳衡登上了皇位,這次舅父帶兵入京,還是爲了陳瑆,這一切,甯越也是知道的,否則他也不會因此和舅舅鬧翻,離家出走了。”陳夙也沒有再隱瞞下去了,將這些秘辛都說了出來,反正今日便要做一個了斷了,再瞞着也沒用有。
“是這樣嗎?寧雙雪一臉震驚的看着自家哥哥。
“是。”甯越點頭。
“爲什麼會這樣?”岳氏也十分想不明白。
“父親瘋了嗎?爲了陳瑆竟然這麼對王爺,還一直哄騙我,他要幫王爺奪位,還騙我,說……要讓我做皇后,原來,上次我發現他和那個黑衣人時,他們說的話都是真的,他真的在騙我,他這是要毀了我一輩子啊,他眼裡還有我這個女兒嗎?”寧雙雪說着說着,眼裡都快下來了。
“王爺身爲他的外甥,他不幫,甚至還陷害王爺,不惜一切幫助陳瑆,這到底是爲什麼?難道你們就不好奇嗎?”樑蕪菁笑着說道。
“想知道這一切,將這壺茶水送進去給他們喝下便成。”陳夙說着,走到了桌前,將身上帶着的藥粉倒進茶壺一些,隨即到了一杯自己喝了下去,以證明並無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