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遠侯於家和當今天子的寵臣,戶部尚書兼文淵閣大學士於忠的於家,並不是一家。
於忠只是只是受到了皇帝器重,這才身價倍增,水漲船高的,和定遠侯於氏一族這樣傳承幾百年的世襲侯門世家,還是有很大差距的。
雖然定遠侯於家不比從前有權有勢了,和定南侯劉家等四家一樣,有些家道中落了,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也還是十分厲害的,一般的官宦之家也趨之若鶩,很願意和他們互結姻親之好。 wωω● ttКan● Сo
而於忠,因爲妹妹於冰入宮後奪得專寵,如今又執掌後宮,所以他執掌的於家愈發得天獨厚,一日日羽翼豐滿起來,如今已然有超越定南侯於家的勢頭了。
饒是如此,這吳公子能夠娶到定南侯家的嫡女,也是讓人很羨慕的。
“公子要看。”林管事的臉色微變,有點兒爲難了。
“我們公子要看,那是給你們面子,還不快前頭帶路
。”還不等林管事說什麼,這吳公子帶來的兩個隨從中的一個就一臉傲氣的喝道。
“住口。”吳公子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嚇得那隨從一下就腿軟了,猛的跪了下去。
“林管事,我的確想看看,可是有什麼不妥?”吳公子看着林管事,柔聲問道。
“不不不……沒有不妥,請公子隨我來。”林管事在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她總覺得,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因爲上次吳公子也來看過了,這次又來……。
那屏風雖然珍貴,可也不至於謹慎成這樣啊,即便弄壞了,樑家又不是賠不起他一扇小小的屏風。
林管事不禁想起上次永寧王陳煜送布料來做衣裳時,也是時常過來看,似乎殷勤的緊。
然而,就在這時,林管事腦中靈光一閃,雲桃那嬌豔欲滴的模樣就出現在她眼前了。
遭了!
林管事頓時恍然大悟,只怕是雲桃的模樣兒標誌,惹麻煩了。
不過,她表面上卻裝作不動聲色,十分鎮定的領着這吳公子上了二樓,在一處繡閣前停下腳步,輕輕叩響了房門。
“是誰?”雲桃清脆悅耳的聲音從房中傳了出來,讓人聽了就渾身一陣酥麻。
林管事臉色更加凝重了,她從前並沒有將這些放在心上,只覺得雲桃很努力,人也不錯,今日才覺着這丫頭似乎有點兒不簡單。
其實是她多想了,雲桃可沒有勾人的意思,她這會子正專心致志的刺繡呢,她從前是歌姬出生,天生嗓子就好,加之時常歌唱,越發婉約動人了,她自己倒是沒有覺着。
“雲桃,是我。”林管事應道。
“林管事請稍後。”屋內的雲桃有些詫異林管事怎麼又來了,但也沒有多想,立即起身開了門。
見林管事身後還站着三個男子,雲桃臉色一僵,不過還是退到了一旁
。
“雲桃,這是吳公子,這屏風就是吳公子讓咱們繡的。”林管事笑着說道。
“見過公子。”雲桃微微屈膝,但頭卻埋得很低。
看着雲桃因爲低頭而露出來的頸子,雪白而粉嫩,吳公子眼中熱切的光芒一閃而逝。
雲桃當然知道,這屏風是吳家公子託她們繡的,但是她並沒有見過吳公子此人,此刻還有些詫異他怎麼親自來了呢。
“雲桃姑娘不必多禮,我只是來瞧瞧屏風如何了。”吳公子一邊說着,一邊裝模作樣看着屏風,但林管事卻發現他竟然在偷偷瞥着一邊站立着的雲桃,心中又是一沉,本想提醒雲桃注意一些,但是卻苦無機會。
“很不錯,錦繡閣的技藝果然是名不虛傳,雲桃姑娘辛苦了,來人啊,看賞。”吳公子一合手裡的摺扇,朗聲笑道。
“是。”站在屋外的隨從立即遞上一個封紅給雲桃。
“不……不用了。”雲桃慌忙搖頭,哪有尚未繡好就要人家打賞的,也太不合規矩了。
“拿着吧。”吳公子笑道,眼神似不經意的掠過雲桃胸前,似乎很滿意一般,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不不不……。”雲桃連連擺手。
“既然是公子賞賜的,雲桃你拿着便是了,只需好好繡好屏風,便不辜負公子的賞識了。”林管事輕輕碰了雲桃一下,笑着說道。
“是。”雲桃這纔有些受寵若驚的接過了荷包來。
“林管事也辛苦了。”吳公子給那隨從使了個眼色,隨從立即遞上了一個荷包和林管事。
林管事倒是沒有推辭,大大方方的接了過來,隨即笑道:“吳公子滿意這屏風,我也放心了,時辰也不早了,公子可要再飲飲茶?”
林管事這是在下逐客令了,帶吳公子一個男子來繡閣,已經是不合規矩了,此時應該早早離去纔是。
“不急不急,我再看看雲桃姑娘刺繡吧,一會回府,我家夫人問起來,也有個交代
。”吳公子卻賴在這兒了,竟然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林管事臉色微變,可又能如何?這樣的人家她們小小的繡娘得罪不起啊,這也更加印證了林管事心中的猜測,她也從屋內的一角擡了一張椅子來坐下,是打定主意要在這兒守着了。
吳公子也沒有說什麼,似乎真的要看刺繡似得。
這會子緊張的倒是雲桃了,她一個人繡還好,覺着很順手,有人在她背後盯着,還是兩個人,她總覺得渾身不對勁,接連下錯了兩針。
林管事的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對吳公子道:“公子,我們雲桃臉皮薄,有人看着她下針就不順手,我看咱們還是先出去,讓她好好專心繡,您覺着如何?”
“好。”吳公子站起身來,抖了抖自己的衣襬,就準備離開了。
林管事見此心中一喜,便要陪着她出去,不料此刻卻有一個年級很小,繡娘打扮的女孩急匆匆跑了上來。
“林管事,永寧王過來了,正在大堂候着您呢。”小繡娘應該是纔來不久的,所以整日裡除了學藝,便是爲樓裡的繡娘們端茶送水的,此刻正好來傳個話。
“什麼?”林管事聞言微微一驚,隨即對吳公子道:“公子,我先去了,公子請自便。”
“好,去吧。”吳公子擺了擺手,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人家是王爺,他當然不會去責怪林管事怠慢了他。
林管事見此,也不再多言,和那小繡娘急匆匆下了樓去。
而此刻,雲桃正站在門口準備等吳公子離開走到就關門,可吳公子竟然又一腳邁了進來,一副要走的意思都沒有,而就在此時,吳公子帶來的兩個隨從一下子就關上了門。
屋內的雲桃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吳公子,再看看已經關上的房門,心一下子就提起來了。
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識,她從前做歌姬,在酒樓裡賣唱的時候,便有過這樣的經歷。
往事不堪回首,自從她到了京城,跟隨了小姐後,過上了好日子,小姐還派人去了酒樓,將她的賣身契給贖回來了,原本按照規矩,她就是賣身樑家的丫頭了,可小姐居然將賣身契給了她,還她自由身,讓她日後可以自由決定去留,這對雲桃來說,簡直是天大的恩惠了
。
而且,小姐還將她安排在了錦繡閣,嬤嬤們也教了她最精湛的技藝,她知道,若是沒有小姐,便沒有自己的今日。
人要懂得知恩圖報,雖然她沒有賣身錦繡閣,但還是兢兢業業的做事,只希望能夠報答小姐的恩情。
雲桃早就打定主意,一輩子不嫁人了,就在錦繡閣終老一生。
她已非完璧之身,從前在酒樓裡的一切,她都不願去回想,可一旦男人靠近她,就會讓她想起她“骯髒”的過去,這讓她覺得很恐懼,很害怕。
下意識的,雲桃一個箭步衝到了門口,想要拉開門出去,可任憑她如何使勁兒,門都打不開,看來是被吳公子那兩個隨從給死死拽住了。
“雲桃姑娘,我只是想和你說說話而已,何必如此緊張。”吳公子看着雲桃,柔聲笑道。
“公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是要出大亂子的,還請公子讓您的隨從開門,放小女出去吧。”雲桃急的臉都漲紅了,可在吳公子眼中卻覺得更加嬌美可人了。
“雲桃姑娘,上次我來錦繡閣時,就看見了從樓上下來的雲桃姑娘,一時驚爲天人,所以才點名讓雲桃姑娘爲我繡屏風,今日我過來,也是爲了看看姑娘。”吳公子看着雲桃,深情款款的說道,可眼底那絲火光,卻像要將雲桃生生點燃一樣。
雲桃嚇到了,從前在酒樓賣唱,她也遇到過那些看似人模人樣,卻暗藏壞心思的公子,他們看她的眼神就跟這吳公子一樣,她頓時嚇得連連後退,哪知道卻一下子撞到了門板。
“雲桃姑娘不必害怕,我沒有惡意的,我知道,錦繡閣的姑娘們,都是因爲家境平寒才被賣身到這兒來做繡孃的,只要姑娘願意,我幫姑娘贖身,到時候你就可以離開錦繡閣,一家人團聚了。”吳公子看着雲桃,柔聲說道,他不信,自己拋出這麼大的誘餌,這條小魚兒不上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