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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夙對孩子的重視,樑蕪菁是知道的,孩子尚未出生時,他就給孩子做了許多木雕呢,如今孩子要滿月了,依照他的脾性,自然是要大辦一場的。
“大辦一場?如今我們都是階下囚了,王爺還有這樣的興致,足可見的他多麼喜愛小寶貝,只不過……如今王府被圍困起來了,有人敢來嗎?須知整個雲南府的官員們都是看寧振遠臉色行事的。”樑蕪菁看着碧雲,笑着問道。
這些日子,陳夙也好,碧雲等人也罷,都不會拿那些煩心事兒來和她說,成日裡就讓她養身子,養身子的,她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在搗鼓什麼了。
“奴婢也不知道那些人敢不敢來,不過按照王爺的吩咐,請帖已經備好了,一會便要發出去了呢?”碧雲說到此微微一頓,拿着剪子,將線頭剪了,放好了針線後,拿着才做的小衣裳笑道:“主子您瞧這件做得如何?”
“你的手藝自然是不必說的,比我好多了。”樑蕪菁拿着衣裳看了又看,笑着說道,她本來想給孩子比一比的,但是孩子已經在她身側睡熟了,便作罷了。
“比如今穿着的似乎大了一點點,好好收起來,過些日子就能穿了。”樑蕪菁將衣裳給了碧雲,一臉笑意的說道。
“是,奴婢特意做大了一些的,因爲小主子這些日子的衣裳夠多了,得做做以後的。”碧雲一邊說着,一邊將小衣裳收了起來。
“碧雲,將你們擬好的單子給我瞧瞧,我看看請了哪些人。”樑蕪菁對碧雲吩咐道。
“是,奴婢這就去拿。”碧雲應了一聲,立即去了外間,將她和碧玉一塊寫好的單子拿了過來。
“都是雲南府的達官貴胄,一個都沒有落下。”樑蕪菁瞟了一眼就看的差不多了。
她來之前,樑家的人早就蒐集好雲南府的情報給她和陳夙了,如今她只是看了一眼就能看出個大概來。
“是的,按照王爺的吩咐,凡是有頭有臉的都請。”碧雲低聲稟道。
“請吧,都請吧,只是到時候一個人都不來,咱們不是白白準備宴席了?”樑蕪菁說到此笑道:“準備就準備了,咱們也不缺這點,你讓碧玉好好準備菜譜,人手不夠便請幾個大廚吧。”
樑蕪菁也打從心底疼愛自己的孩子,寵自己的孩子,孩子滿月,的確是個大日子,既然她家王爺這般重視,那便依他的吧。
“小寶貝,你可有福氣了。”樑蕪菁俯身在兒子的小臉兒上親了又親,滿臉都是笑容。
就在樑蕪菁和碧雲閒聊時,陳夙卻在忠勇侯府的正廳裡,和寧振遠大眼瞪小眼的,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大約是覺得太悶了,亦或者陳夙那似笑非笑的樣子將寧振遠氣到了,他猛的將手裡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沉聲道:“你來做什麼?”
“自然是找舅舅有事兒。”陳夙笑着回道,一點兒都沒有將寧振遠掛在臉上的憤怒和怨恨放在眼裡。
“哼,你不找我寧家人麻煩,我寧振遠便燒高香了,你如今還喊我一聲舅舅,可你這些日子做的事兒,可真讓我這個做舅舅的寒心啊。”寧振遠看着陳夙,一臉不快的說道,眼底最深處還閃過一絲嘲諷。
“舅舅還在爲寧鑲的事兒記恨我,我也知道……當日的確是我太沖動了一些,可是舅舅……寧鑲對我的王妃說了那樣誅心的話,還害得她難產,換做是任何人,都會生氣的,急火攻心之時做的事兒,都是讓人會後悔的事兒啊,我今兒個過來給二表哥帶了不少補品補補身子,我知道他如今大抵是不願意見我的,還請舅舅代爲轉交。”陳夙看着寧振遠,一邊笑着,一邊示意身後的鐘平等人將東西呈上來。
“呵呵……夙兒啊夙兒,你斷了他一隻手,無論再給他吃多少補品都是補不回來的了,可嘆舅舅這麼多年來一直將你視若親生,你卻因爲樑家人而疏遠舅舅,甚至還對自己的表哥動手,對已經嫁給你的表妹不聞不問,夙兒啊……你母后若是在天有靈,不知道有多傷心呢,你……回頭是岸吧,這樣舅舅一定會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的。”寧振遠看着陳夙,眼中的憤怒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悵然。
事實上,寧振遠不提到陳夙死去的母后,陳夙還有心情和他周旋一二,逗上一逗,如今聽他說起自己死去的母后,陳夙的衣袖下的拳頭一下子就握在了一起。
可恨的寧振遠,間接害死了母后,還有臉拿母后壓自己,真是可笑,可笑啊。
“舅舅說笑了,您也好,寧家人也好,都是我的至親,我自然是和舅舅一家親了,上次的確是夙兒太莽撞了,傷了二表哥,今兒個是特意來賠罪的。”陳夙看着寧振遠,一臉真誠的說道。
寧振遠見陳夙的態度和過去有了明顯的轉變,微微有些吃驚,不過下一刻便嘆息一聲道:“賠罪就不必了,說實在的……他這近一個月以來安心養傷,人也改變了不少……舅舅都不知道這對他來說是福是禍,只不過,我從前的確太縱容他了,若不是你,來日他也會毀在旁人手裡,如今讓他上當學乖也不錯,免得日後丟了性命,纔是無力迴天了,舅舅也不怪你了,再過四日,便要啓程了,你可得好好準備,舅舅那日在王府雖然霸道了一些,但舅舅心裡是疼你的,否則也不會等到你那孩子滿月再離開。”
“是,我知道,多謝舅舅。”陳夙頷首。
“唉……我也知道……咱們舅甥之間有了隔閡,遠不如從前了,但願時間能夠慢慢改變一切吧。”寧振遠嘆息道。
陳夙聞言心中冷笑不已,東拉西扯了一番,纔將手裡的請帖拿了出來。
“舅舅,三日之後,永翰滿月,我已準備辦一場彥熙,慶祝一番,還請舅舅賞光。”陳夙站起身拿着請帖給了寧振遠。
“好,到時候舅舅一定去。”寧振遠笑着頷首,目送陳夙立刻,等陳夙立刻後,他眼中的笑意蕩然無存了。
他寧振遠真的還沒有大方到對砍了他兒子一隻手的人這樣好,只不過……爲了日後方便行事,他現在勢必要緩和與陳夙之間的矛盾了。
“來人啦。”寧振遠猛的將手裡的請帖摔在了桌子上,大喝一聲道。
“奴才在。”多年來一直跟在寧振遠身邊形影不離的楊六立即走了進來屈膝跪了下來,十分恭敬的應道。
“楊六,傳我的吩咐,立即撤去圍住西南王府的三千兵馬,只需按照派好手秘密監視王府便是了。”寧振遠沉吟了片刻後,才吩咐道。
“侯爺……王府內的一些侍衛武功高強,咱們軍中都難以找到這樣的高手,將人馬撤去,妥當嗎?萬一西南王等人秘密逃走可如何是好?”楊六頗爲擔心的說道。
“放心……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咱們手底下的二十萬兵馬可不是吃素的。”寧振遠冷笑道。
“是,奴才這就去安排。”楊六聞言頷首,連忙退下了。
而此刻,侯府後院之中,寧雙雪聽說陳夙來了,本來想過來瞧瞧的,可剛剛走到半道上,先來打探消息的白果就跑回來了。
“啓稟王妃,王爺並未坐多久,已然回去了,奴婢已經打聽了,王爺來是給侯爺發請帖的,說三日後要給小王爺辦滿月宴,還有……王爺還送來了不少補品,說是來賠罪的,那日不該傷了世子爺,不過侯爺似乎說不礙事,並未讓王爺去西院賠禮……。”白果見自家主子臉色不好,有些害怕的將自己打探的消息都說了。
“嗯,竟然這麼快就回去了。”寧雙雪聞言撅起嘴來,隨即低聲道:“若不是爲了找寧鑲和田氏的晦氣,若不是不想在王府看到表哥和梁氏你儂我儂,我至於留在侯府裡,想着他也見不着嗎?走,咱們去西院去。”
綠果和白果等人聞言應了一聲,立即跟着她去了。
田氏那日小產後,因爲頭也磕着了,所以在牀上足足躺了半月纔有力氣下牀了,但是寧雙雪卻像和她卯上了似得,每日都要來她這兒竄門子氣她,這不,她這會子才伺候自家世子爺喝了藥,寧雙雪又趾高氣揚的來了。
“喲……二嫂都有力氣喂二哥喝藥了,看樣子二嫂好的差不多了,真是可喜可賀啊。”寧雙雪看着田氏,一臉諷刺的笑道。
可喜可賀?自己都小產了,頭上還磕破了,幾乎毀容了,她竟然說可喜可賀……田氏聞言險些大罵起來,卻生生的忍住了。
“方纔王爺過來了,給二哥送了不少補品呢,一會父親就該派人送來了,王爺是來給二哥賠罪的,可父親說……不必了,父親還說……二哥你這樣的脾氣,遲早會小命不保,王爺砍了你一隻手,給了你教訓,你日後便能收斂了,這也算是你的造化。”寧雙雪看着自家哥哥,笑眯眯的說道,她每次看到他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樣子,就覺得特別解氣,此刻看着他氣的渾身發抖,她更覺得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