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是對他們此番行爲皺眉鄙視,小喜公公聞言不敢隨意亂說話,低着頭思忖一下,緩緩說,“侯爺此次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說起來也算是大衍的一大幸事,有侯爺在大衍定是能繁榮昌盛永無後患。”
“對,這幫大臣就是這麼說的,還說什麼天意如此,九幽侯能保大衍千秋萬世。”赫連空說到這突然瞪大眼看向小喜公公,一時間把他嚇得腿腳發抖,赫連空卻是突然笑着說,“小喜子你怎麼跟看了奏摺似的?”
誰知此話一出,小喜公公突然噗通一聲匍匐跪地,戰戰兢兢說,“哎呀,皇上明鑑,奴才哪敢啊,奴才只是說了句心中所想……”
話還未說完,赫連空一擺手有些好笑地說,“朕就是隨口說說又沒怪你,起來吧。”看着小喜公公神情一愣,緩緩從地上爬起來,赫連空轉而看着眼前奏摺,呵呵冷笑一聲語氣不屑地說,“這幫狗腿子大臣,朕也懶得說他們了,只要阿慕沒事了就行,小喜子你給朕挑幾樣禮物,去這些大臣府上賞給他們。”
“是。”小喜公公連忙行禮,領命下去準備。
自此朝廷衆臣彷彿得到鼓勵,更是對慕幽一片歌頌聲,相府裡的禮物也是快要堆積成山了,不多久赫連空便收到了慕幽的麻雀傳書,展開一看紙條上的字跡歪歪扭扭,這麼醜的字他一眼便認出來是慕幽親筆無疑。
字條上只簡單寫了寥寥草草幾個字,赫連空你搞什麼鬼。
赫連空看後撇嘴切了一聲,隨手便提起狼毫揚揚灑灑回了四個大字,朕心甚悅。寫完後便喜笑顏開地交給小喜公公,讓他親自送到相府裡。看着小喜公公離開,赫連空心裡很是欣慰地想着,慕幽的身體總算是沒事了,他自此也可以稍微放下心了。
赫連玦對最近朝廷來回倒戈的風向不置一語,他覺得眼下最棘手的是萬斯年和千秋歲的態度。只是短短几天之內,這兩個活在傳說中的人物皆已現身,而且千秋歲竟然還是慕幽的親屬,他不由細細推敲起來,慕幽既然是大陌皇室的第三代餘脈,那麼千秋歲的輩分稍微一推算,便可得出她正是百年前的大陌帝姬。
思量一番後,赫連玦便親身去書房翻找出前朝皇室遺卷,這裡面記載着百年前的浮沉往事,皇室卷宗記載還算詳盡,而直至如今這些記錄中的事蹟皆已經做了古。
查閱間,赫連玦修長的食指點到一個名字,繼而停頓下來,心中細細念着東方闕如四個字,史料顯示其爲最後一任大陌帝姬。東方乃是大陌朝的皇姓,如果沒有滅亡的話,慕幽的真實名字應該會是正想到此處,他的思緒被一陣腳步聲打斷,戛然而止。
葉深忽然間神色慌亂地闖進來了,連忙行禮稟報,“王爺,不好了,慕幽她闖來王府了。”
赫連玦聞言不緊不慢地合上遺卷,起身放回原處,微微一挑眉似是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她的傷好了?”
葉深眉頭深皺,結結巴巴地說,“像是……好像是好了,侍衛快攔不住了。”
赫連玦轉過身來看向葉深,語氣淡然不以爲意地說,“王府現在有多少兵?”
葉深細想一番,沉聲回道,“一萬精兵,隨時可調遣附近軍隊趕來支援。”
赫連玦笑了笑,神情悠然地說,“那慌什麼,說不定慕幽來找本王聊天怡情呢。”說話間,便已經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剛走出房外,正看到慕幽已經單槍匹馬闖了進來,一瞬間便來到臺階下,正是神色冰冷麪色狠戾地看着他。
赫連玦見狀微微笑了笑,揚了揚下巴垂眸看着慕幽,語調是一貫的戲謔,緩緩說,“你來幹嘛,這麼迫不及待見本王嗎?”
慕幽冷然地呵呵幾聲,冷聲說,“你傷了畫臨一條腿,我來取你狗頭。”
說着就從懷裡掏出一個金燦燦的物件,正是她自己做的那枚光彩奪目的孔雀翎,她面色陰冷目無表情地冷笑一聲,一挑眉聲音低沉中冷若嚴霜,“赫連玦,你去死吧。”
葉深之前見過唐隱的孔雀翎,自知它的厲害程度,更是知道此物一出衆人難敵,瞪眼看着那金光奪目的暗器,頓時大驚失色地嘶吼一聲,“孔雀翎,王爺快走。”說着便一個閃身過去擋在赫連玦身前。
只是剎那之間,慕幽已經迅速地發動了機關,此時正是神情不屑,如空氣蟻一般冷冷看着衆人,包括赫連玦。
孔雀翎一經啓動,頓時金光一片,正值午後暖陽映射,更顯得燦爛奪目,周圍士兵們紛紛屏住呼吸急忙閃避,慌亂中抱頭的抱頭爬地的爬地,危急時刻葉深死死抱住赫連玦以身護主,慕幽只是嘴角噙着淺淺的一絲冷笑,冷眼看着她們。
四周頓時一片沉寂,皆可聽到孔雀翎機關主體啓動後發出的微微一聲啪嗒聲,而後片片色彩鮮豔的翎羽一陣顫動似是正要飛出暗器。突然又是啪嗒一聲響,孔雀翎在衆人心驚膽戰中掉落在地上,稀里嘩啦落了一地散亂的翎羽。
周圍仍是一片寂靜,士兵們看着散落在地上如同一片雞毛一樣的孔雀翎,皆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赫連玦愣了下,一把將葉深推開,原本面色凝重的俊臉上,嘴角抽了一抽,忽然間憋不住笑了起來,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地上的孔雀翎一陣哈哈大笑,而後語氣帶笑說,“你這是孔雀翎?插個雞毛撣子就以爲是鳳凰啊,本王看叫雞毛令差不多吧。”
慕幽也是一愣,有些難以置信,此時見赫連玦如此嘲笑她,冰冷的眸子瞬間彷彿噴出火焰一般,忿忿瞪着他。突然又有些不對勁地看向地上的翎毛,頓時百思不得其解,臉色卻是異常難看。
她正是費解地皺着眉梳理原因,赫連玦已經笑得前仰後合,忍不住扶着腰,白皙的手掌捂着嘴笑得幾乎抽搐。
慕幽越聽越氣憤,也不在多想是怎麼回事了,重新看向赫連玦,一雙噴火的眸子眯起,忿然地擄起袖子冷聲說,“我不用這個也能弄死你。”
話音未落便已飛身逼近赫連玦,猛然一拳狠狠揮了過去。赫連玦見狀提前縱身一躍,躲避開她的襲擊,扭過身來對她挑釁地挑眉一笑,還伸出食指來對她微微一勾手,“本王在這兒呢,侯爺這是往哪打呢,這身手可沒有以前敏捷了。”話落又是一陣大笑。
“去死吧你。”慕幽氣不打一處來,立即緊跟而上,追着赫連玦就是一陣打。
赫連玦以退爲進,悄然試探她的功力和出招靈活度,沉着應對卻也絲毫不敢疏忽,二人交手十幾個回合仍是平分秋色。打了一段時間之後,慕幽越發有些體力不支,暗自皺起眉頭心情有些沉悶,出手一陣雜亂無章一通亂打。
赫連玦突然有些措手不及,卻是也發覺到慕幽比之前有些乏力,他迅疾地避開一腳,挑眉看她出聲調侃道,“你傷好了麼?”
慕幽冷眼看他,忿忿說,“管你什麼事。”
赫連玦停下手,笑了笑說,“那天傷到左相確實欠妥當,但他確實保護不了你,你都快死了他卻無能爲力,請的庸醫連起碼的病都治不好,本王看了實在可笑得很。”
慕幽冷呵一聲,咬了咬牙,沉聲說,“你懂什麼。”說着便又要動手。
赫連玦立即打了個暫停的手勢,狹長的雙眸眯眼笑着說,“本王不是送了賠禮了麼,你消消氣唄。”
慕幽聞言頓時冷聲警告說,“你以後別送畫臨東西,你這個混蛋離他遠點。”
赫連玦不以爲然地揚了揚下巴,挑眉道,“本王送的扇子可是寓意高風亮節,你哪裡不滿意?”
慕幽冷冷看他,沉聲說,“你東西都有毒。”
赫連玦聳聳肩,淡淡哦了一聲,忽然微微笑着說,“本王那裡還有糖呢。”
慕幽突然狐疑地瞪起眼來,不自覺地停了手,仍是冷冷瞪着他。
赫連玦見狀立時一擺手,葉深便會意,隨即抱了個錦盒過來奉上。赫連玦隨手取出一顆扔給慕幽,慕幽順勢打開一看真是糖,不覺間嚥了咽口水,沉思片刻卻還是搖頭。
赫連玦見了又拿起一個剝開直接扔進嘴裡,嚼了兩下說,“你看沒事。”說完看着她,轉而又說,“那次只是個意外。”
慕幽目光幽幽地瞪着他,卻是忽然間一甩手就把糖砸地上了,眯着眼狠聲說,“赫連玦你以爲我傻嗎,你早就服下解藥了。”
赫連玦瞬間面色變得陰沉,有些生氣地說,“本王要下毒害你,你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慕幽一瞪眼,不屑地說,“你撒謊都不臉紅麼,真是不要臉。”
赫連玦頓時暴怒,一甩袖子大喝道,“慕幽你是不是眼瞎,你瞪大你的瞎眼看看當今朝廷是什麼形勢,赫連空做不了皇帝,畫臨遲早會失敗,你跟他一起就是等死。”
慕幽聞言也是氣得不輕,隨手抓起一把糖就砸他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