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好嘞。”小販沒想到這兩位小姐出手這麼闊綽,暗暗思索着忽然又是問青青,指着那小小的黑白相間的小魚道,“小姐您知道這是什麼魚嗎?”
青青愣了下,搖搖頭,小販得意一笑,“這是熊貓魚,你看長得和熊貓一樣。”
青青疑惑了,“熊貓又是什麼?”
珈藍又是耐心給她解釋,解釋清楚後眼色示意把熊貓魚也順帶着買下了,小販再接再厲推薦不絕,“您看這是鳳尾魚,這是金龍魚,這是孔雀魚,這是錦鯉”
青青一面順着他的指向看去,一面點頭,最後看着那缸裡水裡吐泡泡的烏龜問,“這是什麼魚?”
她感覺分外新鮮,伸手點了點烏龜的腦袋,結果小烏龜一下子把腦袋縮進去了,又是吐了個泡泡,她笑了笑,“要這個。”
“呃”珈藍沒想到青青對烏龜感興趣,見她喜歡便也無謂買了,小販將烏龜放在竹簍裡,青青一手提着一手瞧,問道,“它平時都吃什麼呢?”
“什麼都吃,好養活。”小販隨口樂呵呵道,心想今天這買賣做得容易,這兩個姑娘八成是什麼貴族小姐,看什麼就買什麼,一點都不猶豫。
青青買的心滿意足,懷裡抱着滿天星一手提着小竹簍隨珈藍向馬車走,正是要走進時忽然殺出一個男子來,那人高瘦身形,容貌熠麗,長眉一挑瞪了青青一眼,旋即一手搖着扇子輕佻嘖了聲,“哎呀,真是不巧,竟撞見了金陵帝姬。”
珈藍心知來者不善,見他一副輕佻傲慢相,正是思量着何方人物時,那人卻是閃到了青青身前,饒有興致地看着她滿懷抱着的滿天星,隨意揪了一朵淺嗅,打趣道,“你懷裡抱這滿天星做什麼?”不等青青做反應,又是喲了一聲,“你這簍子裡還有隻烏龜呢,還真是和你們大衍匹配。”
青青皺眉有些不解,珈藍聽出他話裡不善,神色冷峻道,“你是何人,敢污衊大衍國號?”
男子神色不屑,一撩墨發仰着下巴斜眼瞧人,“說的是實話而已。”
珈藍與男子正是針鋒相對,青青卻是不解困惑的很,但從這男子語氣談吐也可知曉他絕非善類,悶哼一聲也來了脾氣,聲音拔高了,帶着幾分稚嫩道,“問你話呢,你是何人?”
男子見她聲音帶着一副娃娃音,眯眼仔細看她容貌,嘴角揚起勾笑道,“我乃武凌君岑森,當今王上的弟弟,我們應該見過的。”
“我沒見過你。”青青見他神色不懷好意,撇着嘴拉着珈藍就要走,“珈藍我們走。”
“欸別走啊。”岑森又是一個閃身擋在青青面前,眯眼笑道,“我剛纔聽屬下說你喜歡白玉蘭,我那府裡有好多,給你送幾株去?”
“不用。”青青果斷拒絕,對此人絕無好感,岑森還不罷休,冷哼一聲,“你傲什麼傲,再傲不還是來我們衛國了。”
“管你什麼事。”青青惱了,惱了就要踢人,擡腳就踢岑森小腿上,岑森冷不丁沒防備捱了一腳,嘿了一聲,“喲呵,你還挺厲害,告訴你這可是我們衛國的地盤。”
“那又怎樣?”青青被他激的倔脾氣上來了,皺着纖細的眉毛,麻花辮一甩也是氣勢哆哆毫不退讓,“你們衛國法律嚴苛,你這人再故意惹事,當心岑森治你的罪。”
岑森看着她一張氣鼓鼓的小臉,莫名其妙消了火,卻還是詞不饒人,“呵呵,你厲害,嘁,念你腦子摔壞了不和你計較。”
青青反駁,“你才腦子壞了。”說着又是踢了他一腳,他欸一聲,“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別逼我動手哈。”
青青懶得理他,覺得這人強詞奪理實在討厭,直截拉着珈藍走了,上了馬車放下簾子頭也不回,岑森見着她走遠了,嘴角的笑意還是沒收回,刷拉一聲搖着扇子,咧嘴一笑,“有趣。”旋即大搖大擺走遠。
他一路走馬觀花進了王宮,甫一進殿隨意拿了幾個司禮監呈上的蜜棗,翹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等岑淵,過了會司禮監通稟,岑森豎着耳朵一聽聲,立馬把棗核吐出來規規矩矩站好,見了岑森踱步進來,禮行得很是標準,作了個揖,“王兄好。”
岑淵一擡眼示意他免禮,眼神別有深意,淡淡道,“你今天倒是好興致。”他隨意坐下,岑森也坐得規規矩矩,兩眼一彎,笑眯眯道,“今天王兄興致也不錯嘛,同樂同樂。”
“何謂同樂?”岑淵一挑眉,不動聲色,“金陵帝姬方出質子府你便派人尾隨着跟蹤,大路朝天阡陌相連,偏偏要去堵她那一條,這就是同樂?”
岑森無所謂然,一聳肩,“我這不是好意幫王兄探探嘛,怕王兄被美色迷惑。”
岑淵當即沉下臉來,岑森連忙改口,“那小丫頭能有什麼美色啊,失語失語,王兄你擔待哈。”
“說話沒個正經。”岑森沉聲瞥他一眼,不緊不慢品口茶,復擡眼瞄他,看得岑森脊背發寒,“王兄你別這麼看我啊,我沒惹她,我還白捱了兩腳呢,腿肚子都給踢紅了。”
“你自找的能怪誰。”岑淵修長食指點扣着長案,幽然道,“真沒惹着?”
岑森十分篤定地搖搖頭,“應該是沒吧”越說越沒有底氣,見岑淵眸子黑的泛光,又是補充道,“不過那個小公主性情倒是不錯,也挺平和近人的,還有買了好多東西,正巧貢獻點金元寶。”
岑淵依舊不疾不徐,青青身邊有他安插的眼線,一言一行皆是收歸眼底每日有人通稟,這些事他自是瞭如指掌,正是以爲沒得什麼要緊,卻見岑森呃了一聲,靈光一閃一樣地喊了一聲,“不過嘛,有一點很重要,王兄你一定得看清楚。”
“什麼?”岑淵對他這弟弟的一驚一乍見慣不怪,挑挑眉問道。
岑森饒有深意地望着他王兄,努努嘴,直白道,“這個小公主年齡不大吧”
岑淵眼裡冷光一閃,幽幽掃了一眼岑森,“也不小了。”
岑森攤攤手,“她這個腦子不太好使。”
“你指哪方面?”岑淵命司禮監將方截獲的書信呈上來,示意給岑森過目,提點道,“這是她親筆寫給大衍祭師洛寧書信,你看看。”
岑森興致勃勃翻開那香香的信箋,撲面而來的是密密麻麻堪比天文的公式構圖,他愣神看了大半晌,看到眼睛發酸也沒理清個思緒,撓着頭萬分錯愕道,“王兄,這是什麼啊?小公主寫的?”
岑淵默不作聲地呷口茶,左眉一挑,“這是她親筆寫的火箭模型,大衍皇宮信報言她從小酷愛研習火箭以及各種力學理論,可惜孤亦是沒看懂。”
“這麼難,誰能看懂,跟看天書似的。”岑森一手撐着下巴,納罕道,“真看不出來,這小公主瞧着傻不拉幾的,沒想到咦,王兄你這是把人家信件給劫了?真不地道。”
岑淵冷冰冰眼風一掃,岑森當即改口,“那您這也是爲了我們衛國局勢着想,誰知道那小公主是不是扮豬吃老虎蓄意僞裝圖謀不軌不是,高,真是高明。”岑森衝着他兄長忙豎大拇指誇讚,可還是擋不住岑淵那陰森森的冰山臉色,禁不住自己拍着胸脯吸口氣活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