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昭然的確如鬆離子所言,從來只是求仙問道,不管門內之事,而且對門內弟子極爲隨和,時常跟一些小輩飲酒作樂,故而他本爲師祖級別,但大家都喚其爲師叔。
可是,鬆離子既然知道這些事情,那麼應該是時常行走在修行界的人物,自己爲什麼會一點印象沒有呢?
兩人的質疑和爭論更加激烈,就在兩人脣槍舌劍不可開交之際,武思紅已經將樑蕭拉到一邊。
其實她這樣做的時候,兩個元嬰老怪都看得清楚明白,但誰都沒有妄動,因爲武思紅手中有槍,他們彼此的對面又站着一個元嬰老怪,誰先動誰吃虧,最後就讓武思紅得了便宜。
武思紅雖然把樑蕭拉到一邊,但她解不開豐昭然的禁制,樑蕭還是無法快速離開。
這時,一陣警笛聲劃破夜空,武思紅的支援隊伍來了。
兩名元嬰老怪臉色一變,他們雖然都想得到言靈玉佩,但是目前形勢格禁,彼此之間相互牽制,誰都沒有辦法得手,又不願意多沾染塵世間的事情,於是二人幾乎同時向後退了一步,一句話都沒說,轉身投入到茫茫的夜色之中。
樑蕭這一夜,可謂幾經生死,他坐在警局的硬板凳上,回想着之前發生的一幕幕情景,心裡還有點後怕。
身上的禁制是元嬰老怪下的,雖然只是隨手一束,但卻無人能解。他坐在那裡,整個身體像木板一樣,看上去非常怪異。
武思紅端了杯熱水,放到他的手中,說道:“現在可以說實話了吧,剛纔那個叫豐昭然的人,到底是什麼人?”
樑蕭嘆了口氣,千言萬語卻無從說起。
武思紅美目一瞪道:“別像個娘們兒一樣,有話就痛痛快快說出來。”
“唉,你讓我怎麼說?”樑蕭知道不說點東西出來,她是絕對不會罷休的,而且今天晚上要不是她的出現,自己在劫難逃,於情於理,他都應該說點實話。
“紅紅……”這傢伙還沒有從之前的場景中完全回過神來,竟然還這樣叫她,但一叫出來就發現不對勁,趕緊改口道:“思紅警官,那個人吧,的確不是什麼朋友,但也談不是上敵人,就是他想要我手裡的一件東西,我不願意給,他就不高興,對我不怎麼好。”
“哼,還不怎麼好,我看你都差點死在他手上了!”
“是是,其實我也不明白,他並不是一個十足十的壞人,爲什麼非要逼着我要那件東西呢?”
說實話,樑蕭的確不認爲豐昭然是罪大惡極之人,因爲雞冠山斬妖,幾乎是他一人所爲,壞人是絕不會這樣做的。
但豐昭然爲了得到言靈手鐲,的確有點不擇手段,而且他之前還注意到,豐昭然無意中說起言靈手鐲是他的東西,這到底只是隨口的謊言,還是別有隱情?
世事無常,真假難辨,樑蕭也不想對豐昭然有太多的瞭解,他只希望兩個元嬰老怪永遠都不要再來煩他,讓他安靜的生活,安靜的修煉……
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兩個老怪物都一定會再來找他,所以必須想一個好的解決辦法。
武思紅沒有心思去管他想什麼,又道:“他們兩個,跟胖子燒烤店的槍擊案,有什麼關係?”
“這也是我正想說的,這兩個人,跟槍擊案完全無關,至少目前是這樣,而且那
個叫豐昭然的,還從槍手之中救了我一命,所以我說他不是很壞的人。”
“哼,我看他救你,完全是爲了得到手鐲。”
“的確如此,不過我總感覺他不是大奸大惡之人,你別對他有太多成見。”
“行了行了,我也是看他對你這個樣子,才用槍對着他,否則才懶得理呢。”武思紅揮了揮手道:“這兩個人是爲了手鐲而來,那胖子燒烤店的那些槍手,又是因爲什麼?”
“不知道,我也想抓個活口,但沒成功。”
說到槍手,樑蕭自然想起窮酸男子,不禁爲此人的老謀深算而心寒。可以說此人是他在無數次戰鬥經歷中,遇到的最厲害的一個,無論是戰術還是計謀,都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是個非常可怕的對手。
如果不把這傢伙的底細摸清楚,樑蕭寢食難安!
想了想,樑蕭覺得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一個人已經很難獨自面對,於是決定多說出一些實情,開口道:“我在胖子燒烤店前遇到三個人狙擊,但那只是開場戲,後來當我追蹤一名逃脫的兇手時,在郊外遇到一次真正的狙殺,參與人員差不多有一二十人,並且每個人手裡都配有夜視瞄準鏡,槍也應該全是制式槍,而且還配備了槍榴彈!”
武思紅一聽,瞪圓美目,驚訝地道:“什麼,居然有這樣嚴重?”
樑蕭點了點頭道:“不錯,否則以我的本事,又豈會陷入危急之中?正是豐昭然出手救了我,否則我早被炸成肉泥!”
屋裡一陣沉默,過了一會兒,才聽到武思紅一字一句地道:“槍榴彈一般只在軍隊有裝備,警方雖然有,但數量極少,並且使用規定極爲嚴格,至少也得通過省廳的批准,才能使用這種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看來這件事情可能跟軍隊有關。”
樑蕭搖了搖頭道:“軍隊的管理更嚴,不大可能是軍人,但武器的來源,倒是有可能。”
“那好,我馬上去調查一下,看看附近駐紮的軍隊中,有沒有丟失大量武器的。”
樑蕭聞言,猛地驚醒,對於普通人而言,要去軍隊盜取武器,無異於天方夜譚,但對修行者而言,似乎就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窮酸男子是煉氣後期,可能比較難一點,但如果是築基、金丹,甚至元嬰期的強者出手,情況就大不一樣了。
比如說身爲築基期的樑蕭,如果要去盜取軍火庫,那是非常簡單的事情。軍火庫都有專門看守,大門多爲金屬密碼門,但樑蕭完全可以不用走大門,只需要用手在牆壁上無聲無息地掏出一個大洞,就能輕而易取進入庫內,到時想拿多少兵器就拿多少。
如果是元嬰期,那就更簡單的,簡直有如探囊取物……
想到這裡,樑蕭猛地點頭道:“對,這件事情馬上去查,我也給葉天打個電話,問問情況。”
樑蕭好久沒有跟葉家人聯繫了,但關係絕對不會疏遠,除了葉欣跟蕭蓉搞得像閨蜜一樣,葉天還是他的學生呢。
現在已經是深夜,樑蕭一個電話直接打給葉天,原想着這麼晚了得響一會兒,沒想到只響了兩三下,那邊就立即接通了電話。
“樑教官,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聽得出來,葉天的口氣有些沉重,像是有什麼心思一樣。
樑蕭可不會管他煩什麼
,大咧咧地道:“葉天,你幫我查一下,附近哪支部隊的軍火庫,最近丟失了槍支彈藥,其中還包括槍榴彈!”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一向對樑蕭敬佩有加的葉天,居然沒有回話。
樑蕭皺了皺眉道:“怎麼回事兒,不願意查?這又不是什麼軍事機密,你只需要告訴我有沒有就行了。”
這時,葉天終於開口了,小聲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情的?”
樑蕭一聽,立即明白了,大叫道:“原來果然是軍隊丟的槍,我今天差點就死在槍口下面,你說我還能不知道嗎?”
“什麼,居然有這種事情,你現在還好嗎?”
“廢話,要不好還能在站在這裡跟你說話?”
“樑教官,這這,這事兒……你現在哪裡,我馬上派人過來接你!”
“接我做什麼?”
“實不相瞞,這批槍就是我所在的部隊丟的,剛好是我值班,現在上面已經追查下來,我正在發愁沒有線索呢。”
“今天太晚了,要去你哪裡,不得到明天早上了,你還讓人休息不?”
“哦哦,對對,是我太心急了,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一早我派車來……不,我讓小欣過來接你!”
樑蕭一聽,趕緊道:“不用了,我沒那麼大牌,自己開車來,誰都不用接!”
古人云: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句話不是隨便說說,因爲世事無常,經常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古人只是做了一個總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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樑蕭這邊查到了,武思紅那邊就不用查了。這件事情雖然發生在部隊,但是這批槍卻流失到地方,並且已經使用,造成了極爲惡劣的影響,警方同樣被捲入其中。
軍警協手,不是一個市局刑偵副隊長能決定的事情。武思紅馬上按規定,跟成局彙報了一下情況,成局已經睡了,但聽到這個情況後,立即從被窩裡爬了起來,當即向上級領導彙報請示,在多方的協調下,七安市警方與駐軍秘密聯手,對此案進行偵查。
深夜,不成眠的人很多,有人爲情所困,有人爲財所困。
一所深宅大院裡面,幾盞路燈亮着,就像是風中的蠟燭,隨時有熄滅的可能。這裡就是七安市有名的江湖不倒翁笑面三叔的住所。 Wωω●тт kan●¢○
笑面三叔,絕不是一個簡單人物,就憑他跟副市長王景申的密切關係就可見一斑。此時他的書房裡,坐着三個人,其中一個居然是剛剛狙擊過樑蕭的窮酸男子。
當然,窮酸男子此時一點也不窮酸,金刀大馬地坐在那裡,笑面三叔反而陪着笑臉,十分恭敬地道:“甘先生,真是辛苦你了。”
窮酸男子臉色不怎麼好,翻了個白眼道:“你還真是老油條一根,樑蕭明明是築基,你卻說跟我相差不多,老子這條小命,差點就送在你的手裡!”
笑面三叔一聽,嚇得臉色劇變,竟然“卟通”一聲跪在地上,連聲道:“甘先生,是我搞錯了,但絕不是有意的,您也知道,我不過是一介凡人,誰強誰弱也分不太清楚,還請甘先生明察秋毫!”
窮酸男子斜着瞟了一眼道:“行了,我只是一說,看把你嚇得。真不知道你這江湖大佬是怎麼當的。”
笑面三叔卑謙道:“在甘先生面前,我永遠只是一個小癟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