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起牀梳好頭,穿好衣衫後就出門。程浩風讓秦沐風先替他診視,胡仙仙就去做早飯。
吃早飯時,程浩風讓馬鳴風回皖州察看有沒有事務需要處理,馬鳴風答應下來。
秦沐風插話說:“大師兄明天再回皖州察看吧?你交待我們回海底聖境處理那事兒,再怎麼也得明天下午才趕得回來。”
胡仙仙狐疑地瞧瞧秦沐風又瞧瞧程浩風,“海底聖境那事兒是什麼事兒?我昨天沒聽他交待過什麼事啊。”
秦沐風爲難地看向程浩風,程浩風蜷曲食指頂了頂下巴說:“是以前就交待好的,你不知道。一些雜事而已,你問這些做什麼?”
隨後他又堅執讓馬鳴風回皖州,讓秦沐風和杜婉芷回海底聖境,他說鬼王逃走,段夢柔又被困住,不會再有什麼大的威脅。
飯後,他們都離去,胡仙仙收拾好雜事就燒水讓他藥浴。
他說今日晴空萬里,不如仍舊把大缸搬院子來放着,在院子裡泡藥浴總還能見着些天光風物。
他泡在缸裡,她就坐在旁邊小凳上陪他。她旁敲側擊地問了他幾次海底聖境又還有什麼事需要秦沐風他們匆匆趕回去,可他總是找藉口岔開話題。
胡仙仙也不像以前那樣追問他,她想就算他不說,秦沐風可能也不會說,但總有辦法讓杜婉芷說吧?
第二天是八月十一,想着秦沐風他們要回來,胡仙仙和程浩風商量着等他們回來後就陪胡仙仙回家一趟看望父母。
兩人說着些雜事,胡仙仙因爲接連兩夜消耗靈力、集中精力爲他造夢中幻境,有些疲乏困倦起來。
“仙仙,我知道你一直憂心着我沒鬆懈過,你去睡會兒。”
“不,我要寸步不離的守着你。”
程浩風笑了笑,往缸沿邊縮了縮身體,拉着她的手說:“是不是沒我的手臂枕着睡就不習慣了?”
她臉上一陣發燙,燙得耳垂紅得發亮。他拉她進缸裡兩人一起泡在藥水中,她覺得這樣子好怪異,羞窘得都不敢擡頭看他。
她就埋頭在他胸口趴着,聽着他的心跳聲,聽着聽着就真睡熟了。
後來又是他刮她鼻子把她刮醒的,她醒來之時,陽光正烈,她揉揉被陽光刺疼的眼睛迷茫地往四周一瞟。
胡仙仙瞟見杜婉芷的背影在小廳中對着一面牆,她肩膀一聳一聳的像是竭力忍着什麼。
程浩風輕推推她,低聲說:“他們回來了,我們起身換換衣服。”
胡仙仙趕緊躍出缸,再扶他出來,他們都出來後,杜婉芷就捂嘴笑着向外飛身而去。
片刻之後,杜婉芷和秦沐風一起到得義莊中,他們說在路上遇到馬爍、法算還有葉冠英夫婦,呆會兒都要來義莊看望程浩風。
胡仙仙說既然要來這麼多人又臨近中秋,不如去村裡買些月餅。程浩風就讓她和杜婉芷一起去買月餅,他要和秦沐風談些事。
胡仙仙和杜婉芷本是飛掠往村中的,杜婉芷不知在笑什麼,笑得都快岔了氣,只得落身地上步行。胡仙仙問她有什麼可笑的,她指了指胡仙仙,剛要說話又笑得彎下腰。
等杜婉芷笑夠了,才一邊慢慢走,一邊和胡仙仙說着她所笑之事。
“你說我笑什麼?我笑你們呢。”
“我們?”胡仙仙的臉又紅了,擰了擰眉毛,“婉芷,你可學壞了……”
“我哪兒壞?我不是笑你們很親密,是你們親密的樣子實在有些好笑。”
杜婉芷說她和秦沐風 一到義莊就看見院裡一個大缸,缸中窩着兩個人。胡仙仙蜷在程浩風懷裡睡得正香,而程浩風從交領處褪開胡仙仙的衣衫,她香肩裸 露,他目光在她身上游移不定。
他們看着這樣奇特姿勢依偎在一起的兩個人,杜婉芷忍不住輕笑出聲,連忙捂住嘴往小廳中走去。
秦沐風表情複雜地看着程浩風,他都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尷尬還是憤怒、欣喜、疑惑,他嘴半張着好一會兒終究沒說出一句話。
程浩風倒是面色如常地理好胡仙仙的衣服,輕聲說:“六師弟,先在小廳中歇會兒。”
秦沐風沒動身,指着程浩風氣惱地瞪了他一眼,還是什麼都沒說出來。
程浩風見他那樣子,又低聲重複說:“六師弟,先在小廳裡歇會兒,有什麼事等仙仙醒了再說。”
秦沐風搖頭晃腦地往小廳裡走去,全然沒有遵從行步要平穩從容的道門儀範。
見他進屋,憋不住想大笑的杜婉芷捂着嘴說:“我得出去一下……”
說着她就凌風飛出去,緊接着秦沐風也飛出去,飛到路旁芭蕉林中兩人都縱聲大笑起來。
正巧馬爍回義莊來,見他們兩個樂不可支的笑着,馬爍納悶兒地問:“咦,秦道長、秦夫人你們爲啥躲芭蕉林裡笑得這麼起勁?”
見他提着大包小包的東西,知道他趕着回義莊,秦沐風拉住他說:“你且等一等再回去。”
馬爍不解地問:“啊?爲啥?我趕着要把東西拿回去呢。”
秦沐風沉下臉說: “這些東西我幫你拿,你就在這兒歇歇吧。”
杜婉芷見馬爍滿臉狐疑神色直打量秦沐風,笑着說:“在這兒歇會兒吧,我們還能有什麼歹意嗎?”
馬爍放下東西在路邊坐好,秦沐風把杜婉芷拉到一旁低聲說:“三師兄面皮薄,可千萬別對他人提及此事。”
杜婉芷聽得又“咯咯”笑出聲,“他麪皮還薄?要愛惜面子就該叫醒胡姐姐,也不用我們來擋閒人。”
秦沐風將手擋在脣上輕“噓”一聲,示意她小聲些,“你雖認識他很久,卻對他了解不多。你別看他做事刻板固執,就以爲他不解風情,他要風花雪月起來可不得了。”
“怎麼個不得了?”
“他會……嗯……他會認爲別人打攪他們就是在欺負胡姑娘……”
秦沐風也不知該怎麼解釋,這不算解釋的解釋惹得杜婉芷更是笑個不停。
兩人正說着話,又聽有人在和馬爍打招呼,原來是葉冠英夫婦和法算。
那天他們回善福寺後,傷重的法略把氣全撒在善福寺衆僧身上,寺中僧人捱罵不說,寺中物件還被打砸一通。葉冠英夫婦就留在寺裡幫他們清理,今天寺裡稍理順了些,他們三人來看程浩風境況如何。
不善言談的秦沐風沒話找話的和他們閒扯,又悄悄叮囑杜婉芷快回義莊跟程浩風提前說一聲。
杜婉芷飛掠回義莊就背轉身挪到小廳中,對着牆說:“程師兄,快喚醒胡姐姐,馬爍和葉冠英夫婦還有法算大師要來。”
程浩風“嗯”了算是作答,然後伸出右手食指很輕很輕地撓了撓胡仙仙的鼻尖。胡仙仙皺皺鼻子,在他胸口蹭了蹭,繼續睡。
杜婉芷用眼角餘光瞟着他們,又着急又好笑,想催催程浩風直接喊醒胡仙仙,又不敢催。
程浩風低眸凝視胡仙仙一會兒,又再撓撓她鼻尖,然後刮一下她鼻子;再撓撓她鼻尖,又再刮一下她鼻子……
杜婉芷笑說着這些,胡仙仙聽得兩頰飛滿紅霞。突然她頰上紅霞變做火燒雲一般,那是因爲又羞又急。
她跺跺腳說:“壞了……”
“怎麼了?”杜婉芷被她的舉動弄迷糊了。
胡仙仙拉着杜婉芷快步朝村中走去,眼神很焦慮:“他肯定是發覺藥物有異,褪開我衣領看傷口,我們走後他一定會責怪秦道長。最糟糕的是,他絕對不會再服用以我血液所浸的血沉香了。”
杜婉芷反應過來,也滿臉憂色,“你們啊,還是你們最懂彼此想法。見他要褪開你衣衫又半褪不褪的樣子,我們還以爲他是想要要那啥……又不好意思那啥。唉,心細如他,他又瞭解些藥理,喝藥之後是會察覺藥物與往常有異,纔會做出那般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