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一字,最沒道理可講,胡仙仙爲沈竹君一心一意愛韓澤熙覺得不值,感嘆不如無情,可見了程浩風還是心動不已。
明知和程浩風隔了無數艱難險阻,應當離他遠些,還是抑制不住滿心喜悅,胡仙仙自己也要鄙視自己了。
風中也有蜜意,胡仙仙沉浸在別後重逢的歡樂中,只以爲是去義莊做湯圓愉快聚一聚,誰知突然身體一沉,竟似要從空中墜下!
慌忙調御靈氣,可是靈氣全無!幸好程浩風及時攬住她的腰才得以有驚無險。
程浩風低笑一聲,她驚愕望向身邊狡黠笑着的男人。
沒有解釋,只有綿密的吻襲向她,這是惡作劇麼?
惡作劇的話,靈氣完全被壓制,也不會漸漸聽不到、看不到啊,忐忑掙扎着,胡仙仙掙脫不開,只能無助地抱緊他。
不知從何時沒了知覺,又似乎在夢中,悲歡離合,愛恨情仇的片段反覆上演……
待醒來之時,和煦的陽光灑滿屋子,胡仙仙揉了揉惺忪睡眼,懶洋洋地翻身準備起牀——可是一條結實有力的胳膊加勁箍住腰身!
她不禁蜷起腳,瑟縮着發呆好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回頭看那抱着自己的人。
還好,是他!
儘管熟悉了程浩風的懷抱,可此時感知力降低,又在完全不明情況之時,只怕萬一出岔子。因爲已察覺自己沒有穿衣服,要是弄錯了,那可如何是好?
琉璃牆光潔透明,清晨陽光照得屋內每一件物品皆似鍍上金粉,男子溫柔又帶幾分邪魅的笑臉在光暈中變得很夢幻,女子明豔又帶着惶惑疑慮的俏臉則顯得純真嬌弱。
程浩風捧過她的臉,她趕緊閉上眼睛,他們是親密相處過,可從來沒有以最初嬰兒般的坦誠互相展示過身體。
“我看過最完整真實的你,也喜歡呢,你不看我,是不喜歡?”帶了十足魅惑的聲音撩撥人。
“我……這是在哪兒?”胡仙仙將眼睛閉得更緊些。
“別怕,我有分寸。”程浩風輕輕吻一下她的眼睛,“絕欲奪情咒還沒解呢。你去窗前看一看,定然可以猜到這是何處。”
程浩風先起身下牀,披上藕白單衣,胡仙仙再虛眯眼睛瞄了瞄,迅速披上紗衣去了窗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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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窗,不如說是整面的琉璃牆,四方皆是通明透亮,連房頂也是可見雲霞變幻的琉璃頂,只是房頂有棱角花紋顯得比牆壁暗沉些。
胡仙仙擡眼四望,這和幕天席地沒多大區別啊,相擁入睡的情景豈不被人看了去?即便沒有人來,被小鳥小獸看到也很難爲情的。
“我們看得清外面,外面只看得到模糊影子。”程浩風猜到她在擔心什麼。
又擁胡仙仙入懷,他滿足而平靜的笑着,折射的光散開五彩細芒勾勒出兩人健美身影,隨意披散的髮絲閃着黑亮光澤,他們從未如此安閒自在。
胡仙仙遠眺陌生的山川草木,發現一面崖壁上全是程浩風的刻像!由粗糙形似而變得精細傳神的一個又一個刻像排列,這是當年她刻下的!
這裡是黑球!這是當年返回水球時被困在陣法中,時空錯亂了九年,胡仙仙寄託思念所刻!
“你從未對我提起過缺漏的黑球九年,以刻畫我的模樣爲寄託,偶然見到這一面石壁,我暗暗發誓:再也不和你分開!”程浩風將她摟得更緊些,緊得似乎要把她揉進身體。
程浩風和秦沐風他們已讓水球通往黑球的空間通道穩定,還控制了海底聖境時空亂流,墨金冕本來想借他們的力量去往黑球搶佔先機,在爭鬥中出現意外,使得他們陷於和天地法則不通的亂流中,和水球上的人、乃至天庭都失去聯繫。
可是程浩風因禍得福,修爲大大提升,不僅穩定了空間通道還能與黑球天地靈氣完全相融。
修行者可以借用天地靈氣,天庭上的仙官有仙法加持,不只能借用,還可以相融靈氣代天巡狩。
聽程浩風說來,他在黑球不僅沒被壓制靈氣,或被黑球的靈氣排斥,還完全相融,可說黑球天地萬物皆可爲其助力?
“那你……是如天帝?還是如祖師那般身融黑球中?”
“天帝要修爲夠級,要衆仙擁戴,要祖師認可,我沒有仙階品級,也沒有誰擁戴,也不需要什麼認可。但是呢,也不同於炁還天地沒有自我的祖師。若是祖師那般,還怎麼跟你卿卿我我呢?”
程浩風說得很具體,可胡仙仙還是不明白,於是程浩風讓她不必多想,逗她猜猜此處房屋的匾名。
她猜不出,央求程浩風告訴她,最終以獻上香吻才換來答案:“此處名爲‘蕊仙居’,因爲整座房子是建在石雕花蕊中,居住着我的仙子。‘蕊字’三顆心,你是我心上的仙仙,愛心、癡心、決心皆只因你。”
很少聽他說甜言蜜語,可若說了,就是羞得人不敢聽的那般肉麻。胡仙仙低頭輕笑,捶了捶他肩膀。
他帶胡仙仙出門,凌空飛起看這蕊仙居外觀,確實不負“蕊仙”之名。
潤白岩石如玉,倚懸崖雕爲蓮花狀,巨大蓮花的中央蕊心,便是那琉璃屋蕊仙居。
千峰競秀、萬壑爭流,巧奪天工白蓮綻放,明淨琉璃架構樑棟,花蕊芳臺留仙子,更勝嬌娥藏金屋。
胡仙仙嘖嘖稱奇,而後發現高空當中有隱隱約約的淡藍靈氣光罩,估計是因這光罩才使自己到了黑球后,程浩風沒有用術壓制自己,也無法調御靈氣。
“我……被你軟禁了?”她微微蹙眉問道。
“不是軟禁,是保護!”程浩風急切辯解,“在這裡你會很快樂也很安全,隔絕那些天道氣息,也可以隔絕那什麼強加給你的天命。”
胡仙仙臉色陰了陰,“是怕我承受太多風霜,把我關進溫棚裡?”
怕她不接受安排,程浩風語速很快地答着,“你已經沒有父母,還被韓澤熙通緝,逼你成爲一個孤家寡人,讓你只是心懷天下,推你去當永恆之心!我不願你那般!”
胡仙仙心亂了,可她不太喜歡這樣被關起來,藏起來,“我失去自由了……”
“對不起,我修爲還不夠高,可我怕等我修爲夠高時會徹底失去你……只能暫時讓你在這個很小的空間裡,等我修爲增高,你自由活動的範圍也增大,到最後,再也不用限制,我會改寫天命。”
程浩風的深情和歉意都明明白白寫在眼中,胡仙仙不忍再說什麼,此時突然明白沈竹君說的自己也有如籠中金絲雀之時,指的是這境地。
無奈暗歎:浩風啊浩風,我不知道用什麼心態面對才正確,你說我任性,你任性起來才真是無法無天!
程浩風很懼怕她生氣般小聲說:“扎措的事只怪我無能,你要退婚,要散盡我情絲,我皆不怪你。從此刻起,我再也不會讓你受任何傷害,你也再不會賭氣離開我了,對嗎?”
即使相愛至深的情侶,也有難以理解對方想法的時候,胡仙仙不懂他爲什麼這般想,可清楚他是不願和自己分開。
攥緊他的手,靠在他懷裡——若是我飛得太遠讓你不安了,也願意收起翅膀,即便愛的牽絆已經織成牢籠。
幾天後,程浩風讓秦沐風轉發靈符讓在雲華觀的列御風他們也來。
秦沐風仍然守在海底聖境,那裡水球和黑球天地兩通,所以由他轉發。
不久後,列御風和血無仇到了,其餘的人沒有來,到了之後,相聚幾天,血無仇留在程浩風身邊協助他,而列御風拒絕留下來。
因雲華觀是一脈之源,也很重要,程浩風沒有強求列御風留下,在離開前,他尋機會單獨見了胡仙仙。
“七師妹,三師兄愛你至深,莫要負他,也要多勸解他,莫使他心性走偏。”列御風別有深意地說。
胡仙仙不解地看了看他,這是要自己全心愛程浩風,還是要自己監督勸諫程浩風?
列御風欲言又止,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才說:“此地對我靈氣有壓制,我若用靈氣光罩隔絕反而引三師兄猜疑,且希望你能儘量聽懂我隱晦的話。"
略頓了頓,列御風又壓低聲音說:"三師兄目前修爲深不可測,是他扶立韓澤熙登基又當國師處理很多事積累的威望助他修爲大漲,可最直接的原因是陷於空間亂流,他用了龍氣,蟠龍之氣!"
"是墓底龍坑中,臧玄蛟也想爭奪的龍氣?和法朝國運相關的龍脈,還有氣運?"胡仙仙輕聲問。
列御風點點頭,憂慮地說:"我不清楚具體情況,但察覺會對法朝國運有影響,在雲華觀偶爾下山也打聽到世間變化,韓澤熙有些事做得偏離本心啊。"
對於墓底龍坑,胡仙仙比列御風還了解得多一點,不敢確定地問:"是不是臧玄蛟和浩風在爭龍氣,對國運影響大,所以韓澤熙才昏招頻出?"
列御風沒有回答,只重重嘆了一口氣。
“我去找浩風說,如果爲了我和他在一起,要以法朝覆滅爲代價,那我們太自私了,在一起了,我也不會快樂!”胡仙仙說着就起身向外走。
列御風趕緊攔住她,“事已至此,不要再打亂他計劃!"
胡仙仙茫然看着他,列御風又說:"目前有希望扭轉天毀地滅的辦法或許只有三師兄能做到,畢竟你我對他計劃所知不多。我只希望你勸着他,不要走得太偏,你衝動地找他,反而刺激他,讓他容易走偏。”
細想了想,列御風說得對,胡仙仙悶悶地聽他再講了些關於程浩風的事,一會兒後,感覺到程浩風走近了,兩人不再談這些。
是對也好,錯也好,目前只能順着程浩風的安排了。
從黑龍臧玄蛟口中得知七師妹是諸天神佛備下的永恆之心那一刻起,所有局都是程浩風所設,他更像一個能修到永恆之境的人,不論是白迴風還是胡仙仙,都只是在他的安排下去做事,看似率性而爲,其實步步在他謀算中。
胡仙仙心裡不舒服,想了幾天也解不開心裡的結,這一天估計着他辦事快回來了,於是盤算着怎麼整蠱一下他,也許這樣能高興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