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月急忙上前去,把自己身上裹着的棉衣給許靜怡披上,她那因爲寒冷而顫抖着的聲線,輕聲說着:“小姐,快穿上!別冷着了!你這身子,纔剛剛好的呢!”
上次去了未央宮那邊,拜祭斐玄的時候,許靜怡在雪地裡跪着許久,受了風寒,到現在還沒有好。所以,鏡月生怕許靜怡還會出些什麼事情的。
許靜怡看着鏡月那淡薄的衣裳,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她把衣服褪下來,給鏡月披上。
鏡月急忙擋着許靜怡的動作,說着:“小姐,鏡月不冷的,鏡月習武之身,身子很硬朗,不會冷着的。小姐……”
許靜怡早就已經把衣服給披在鏡月的身上,她皺着眉頭,沉聲般的說着:“讓你穿上就穿上!”
“可是,小姐,我……”鏡月拿着自己的衣服,看着許靜怡那凍得通紅的臉頰,不由得心疼得很。她那因爲寒冷而顫抖着的聲線,帶着心疼般的語調,柔聲般的說着。
“我沒事。你要是冷着生病了,誰來保護我!”許靜怡眼眶溼潤了些許,沉聲般的呵斥着,她淡淡的說着,“我們再走一會,就回去吧!”
彷彿沒有預料到,許靜怡居然會這樣子說的,讓鏡月一下子怔愣住了不少,待她回神過來的時候,許靜怡早就已經走開了不少,鏡月急忙穿好衣服,跟着上前去,帶着歡愉般的語調,輕聲說着:“……是,小姐。”
鏡月就是知道的,她家小姐不會那麼狠心的。果然,她家小姐心地善良,還是會擔憂她的。
兩個人慢悠悠的踱步走在小院子處,這裡因爲人煙稀少,那燈是隔着遠點纔有的一盞。所以,許靜怡和鏡月走着一路上,倒是也沒看到他人,旁人想必也是見不着她的。
“你知道嗎?這裡有着一處溫泉,是常年溫和的,底下有着火山石,所以在冬季,是唯一不會結冰的河。”許靜怡突然輕聲說着,那輕柔的語調,就像是清泉般伶仃般的好聽得很。
鏡月沒有回話,她知道的,許靜怡只是想找個人好好的去傾聽罷了。
不過,這一處的溫泉,知曉的人倒是很少。除了一般宮人什麼的,都沒有人來這裡。而且因爲是火山石,在這裡曾經因爲傷及到宮裡的一位娘娘,便被斐洵給禁用了。所以,這裡倒是人煙稀少得很。
也是因爲這樣子的,倒是讓許靜怡和斐玄的幽會,多了個地方。因爲這裡被稱爲有邪穢的,旁人不敢靠近,只有斐玄博覽羣書,才知道火山石的存在。他第一時間便帶着許靜怡過來分享,成爲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小天地。
“我還記得,是斐玄告訴我的呢!那個時候,我第一次感覺到,原來還有這麼天然美好的東西呢……”許靜怡那美眸裡帶着些許遐想,她講述着她和斐玄經歷過的一切,那般的美好,那般的真實,卻顯得遙不可及。
不知不覺中,伴隨着許靜怡的談話,他們兩人倒是來到這溫泉之處了。
黯淡是月光下,此時隱隱的顯露出來了。那黯淡的光芒,灑落在了那片河上,隨着那溫泉處冒起來的煙霧繚繞着,顯得更加的茫然和美好。
這裡,可是有着許靜怡那無盡美好的回憶呢!
許靜怡蹲下身子,白皙的手就打算要輕輕的伸到了那河裡的時候,鏡月在一旁驚呼般的喊着:“不要啊!小姐!”
可是在她的話語還沒有說完的時候,許靜怡的手已經伸在裡頭了。溫熱的包裹着手心的感覺,和這外界冰冷的一切很是不一般。許靜怡遐想般的目光漸漸飄遠,柔聲般的說着:“一開始,我也不敢碰的,生怕那什麼邪穢會傷到我的!只不過,彷彿有斐玄在,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許靜怡的眼底閃過的些許遐想,那美好的畫面彷彿出現了在她的面前一般。
假山流水處,滿地的青翠,那溫熱的河面上,散發着一陣陣的暖氣。俊美的男子,緊握着女子的手,對上她那驚慌害怕般的神情,他淡然的搖了搖頭,將其的手一起,帶入了那溫熱的河面中。
掌心處溫熱的感覺,包裹着感覺,很是溫馨和美好。那種感覺,是讓許靜怡永遠都無法忘懷的一切。
許靜怡呆呆的看着自己那隱匿在河水下的手,白皙的手掌,依舊是溫熱的泉水,只可惜,早已經沒有了那種讓她感覺到溫暖般的美好了。不知道,這是因爲天氣漸漸變冷了,還是因爲,此時沒有了那包裹着她手的人了呢?!
許靜怡眼眶逐漸變紅,那積聚着在眼眶裡的淚水,正在打轉着。那種溫馨美好的感覺,早就已經沒有了,剩下的,只是那種孤寂般的無助。明明,她還記得那種感覺,可是卻早已經回不到當初了。這種失落感,挫敗感,都是怪責於,她把當日那種美好,記憶得過於深刻了。
鏡月感覺到了許靜怡那身上散發着的濃郁的憂傷,她也知曉,這是許靜怡在緬懷到那以往的一切了。只是,她卻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默默的看着,暗自心疼着。
突然,不遠處傳來了人走動的聲音,習武的鏡月自然也是聽到的,她急忙蹲下身子,壓低了聲音般的說着:“小姐,有人來了!我們得快點走纔是!不然會被人發現的!”
許靜怡依舊呆愣的看着那河面中自己的手,沒有動,她那美眸裡帶着的淚光,依舊在打轉着。
眼見着那來人的身影,那帶着燭光的影像即將靠近過來,鏡月沒有辦法了,直接拉着許靜怡躲藏在了河面不遠處的假山之下。
因爲天色昏暗,加上因爲沒多少人來的,這裡的草叢沒有怎麼修剪的,倒是密集得很,可以擋住了許靜怡和鏡月的身影。
許靜怡還沉浸在那隱隱的失落之中,默默的盯着那河面,沒有動。
因爲這裡被斐洵給禁用,又有着邪穢的名號,來這裡到算是犯法了。雖然許靜怡有着一大堆理由可以解釋什麼的,可是要是讓人發現到了,麻煩事還是免不了。更何況,現如今許靜怡這一呆愣着的情況,到不如省事算了。
如此一來的,許靜怡和靜怡倒是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那前來的人是誰的。
黯淡的月光下,一名小太監手中抱着一個東西,緊張兮兮般的看着四周圍,警惕得很。他跑到了河面邊,打開了那個包裹,裡頭是個小孩子的模樣。
看着小孩子似乎還在對着小太監笑着的,他不滿的皺着眉頭,低聲咒罵道,“怎麼還沒死呢!真是晦氣!”小太監不滿的瞪着那個孩子,直接伸手狠狠地掐着小孩子的脖子。
小孩子由原本“呵呵呵”般的笑聲,一下子變成了“唔唔唔”的壓抑着的聲音,最終,不知道過了多久,漸漸的消停下來了。
黯淡的月光下,把那小太監掐着孩子的身影,印烙在了河面上,如同在見證着一情況的發生。
鏡月心底一顫,想要前去救那個小孩子的,卻被許靜怡一手給擋住了。
鏡月疑惑的看着身邊不知道什麼時候回神過來的許靜怡,眼神裡寫滿了疑惑。許靜怡淡淡的搖了搖頭,示意鏡月不要多事。
鏡月雖然心有不忍,可是面對此時這個情況,她也不敢去忤逆許靜怡的決策。更何況,她一直都相信,許靜怡是有着自己的緣由的。
不知過了多久,孩子已經被小太監弄得沒氣了,他這才把包裹給過好,直接給丟到了那河面上。小太監看着那順着河水漸漸飄遠的包裹,“不要怪我了,小皇子,要怪就怪你出生不好,皇后娘娘想要你死的!在這邪穢的河裡泡泡,也許還可以下輩子投胎好點的呢!”
“呲呲”的聲音響起,倒是讓小太監給嚇到了,他以爲是河裡的邪穢出來了,嚇得急忙跑着,嘴裡還不忘的求饒道:“不要殺我啊!不要殺我啊!……”
許靜怡從隱匿在假山處走出來,看着那小太監跑遠的身影,勾起脣角帶着一抹笑意。自然,這“呲呲”般的響聲,可是她弄出來的。
許靜怡轉頭看着那早就漸漸飄遠的包裹,如果不是剛剛親眼所見,恐怕也是不知道,那裡面居然是個孩子吧?!
“小姐,那個孩子?我們要不要去救他?”鏡月在一旁輕聲問着。要是隻有她一人,她必定回去救的,只是剛剛被許靜怡攔下來的,恐怕是有些麻煩的,要是衝突到許靜怡身上去的,她可是不會去做的。
“不必多管閒事!”許靜怡淡淡的說着,只是那雙美眸緊緊的盯着那遠去的包裹,眼底帶着不知名的遐想。
“是。”許靜怡這一言,就是不必去救了,鏡月疑惑般的問着:“只不過,這宮裡哪位娘娘有了身孕還生子的?怎麼就得罪了皇后娘娘的呢?”
許靜怡眼底閃過了一絲瞭然,道:“明日,自然會知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