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翠綠的樹木,微風拂過,摩梭着樹葉發出了“沙沙”般的響聲。
風吹拂起了許靜怡那額前的些許碎髮,她的神情依舊如同之前般的柔和,那恰到好處的脣角勾起的弧度,實在是讓人挑不出差錯般的完美。
看着這樣子的許靜怡,唐亦瑤的眼角閃過一絲心疼。只不過當事人什麼都不肯說的,她身爲一個外人的,又能夠說些什麼呢?
“許小姐的琴技,很是高超,轉化得很有技巧。”唐亦瑤點頭讚賞着,只不過這些技巧上的讚賞,對於當事人來說,已經不算是評價了。唐亦瑤的話鋒一轉,看着許靜怡那柔美的側臉,真心的說着:“你的曲子裡投入的感情,是我最爲喜歡的,更是心疼得很的一部分。這個,是我所比不上的,也力所不能及的一部分。”
那是唐亦瑤的心聲。剛剛從那首柔和之中帶着淡淡哀傷的曲子中,她就聽到那種富有的情感。那種感情,讓她觸動的,甚至心疼着。
是有怎麼樣的經歷,才讓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彈奏出如此悲慼的曲子。
許靜怡一怔,呆呆的看唐亦瑤那眼眸中帶着真切的關懷,那種感覺,恍若隔世般的遙遠。
多久了,似乎在她揹着這個外姓王爺韓衝之女,以着淑女身份住在許尚書的家中之後。那一刻起,她身上環繞着的光芒,就已經不再是單獨的她了。她必需要戴上那張虛假的面具,對着任何人一副大方淑婉的笑容。那就是她,許靜怡的標誌。
除了那個人,斐玄之外,已經再也沒有人可以穿透得出她的心了。看得出她那隱匿之下的心境了。而也是因爲他的離去,讓她必需再次戴上那層面具,繼而那個虛假卻恰到好處的笑容,是多數人所歡喜見到的。
而唐亦瑤,是這個世界上,第二個看得出她的心境,甚至真心誠意般的心疼她的人了。
許靜怡微微一笑,她看着那被風吹拂過的樹木,清爽般的氣息,讓人很是舒心。
“這首曲子,是有故事的。你想要聽嗎?”沒有去回答着什麼,也沒有開始講述自己的心境,許靜怡只是淡淡的出聲問着。
看到了唐亦瑤點了點頭的,許靜怡便開始敘述起那個故事來了。
故事的情節很是簡單,女孩和男孩一起長大,他們自小就知道對方是自己要託付終身的人。女孩自小被束縛了許多,什麼東西都要比別人好,要強,那樣子她纔對得起她父母的稱號。
男孩是個溫柔的孩子,他對女孩很好,懂得她的一切不容易,也知曉她的真實一面。他愛護她,給她一種前所未有的希冀和生活的熱情。
就在女孩以爲,她和男孩能夠永遠一起,歡歡樂樂的生活下去的時候,男孩因爲一次出征死了。再也沒有回來了,那一刻,女孩的心已經死了。
她原本因爲男孩而丟棄下的假面具,再一次戴上去了。這次,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就是不想讓人發現。而似乎,時間久了,習慣了,都讓女孩自己分不清那是真的還得假的了。無論是假的面具也罷,真的性情也好,於現在的她而言,都算什麼都不是了。
唐亦瑤愣了愣,這故事很是簡單,述說得也很是蒼白無力,沒有她講故事的時候那麼的生動活潑。可是如此的故事,還是讓唐亦瑤感覺到她有種心疼的。
許靜怡那柔情着的面容,帶着一抹孤寂而無助。她蒼白無力的敘述着,講到了男孩的時候,她那眼角分明的柔情似水,看得出她的歡愉。
這個故事,是在講述着許靜怡她本身吧!
唐亦瑤想要開口安慰些什麼的,卻也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那種哀傷和悲慼,雖然唐亦瑤自己沒有過那種感覺,只是她還是看到過那種悲歡離合。愛,是種很奇妙的東西,她不太懂,也不能多說些什麼的。
許靜怡那唯美着的側顏,看在唐亦瑤那眼底,那講述到男孩的時候,是最爲美麗的。
風拂過,細細的額前碎髮飄散着,唯美的容顏,彷彿很是美好。
“你,沒事吧!”唐亦瑤小心翼翼的,試探性般的問着。
“沒事!”許靜怡對着唐亦瑤柔和一笑,“謝謝你,璃王妃。說出來的,心情好多了。你真是個好人。”
唐亦瑤愣了愣,不好意思的笑着說着:“沒什麼的,我又什麼都沒做。”
“我知道。”許靜怡柔和一笑,淡淡的說着。
“許小姐,不要每次都叫我璃王妃璃王妃的,聽着很煩的。叫我名字就好了,額,叫我小遙吧!那是我的小名。”唐亦瑤笑着說着,剛剛她差點說漏嘴了。就要把她自己不是唐筱月的事情被許靜怡知道了呢!
雖然知道許靜怡是好人,即使不會傷害她的。只不過現在,一些事情,她還是懂得留個心眼,不得被他人知曉的。更何況,這還是一件會讓人掉腦袋的事情。
“那好,小遙。你也叫我靜怡吧!不要對我太過於客氣了的。”許靜怡柔和一笑,燦爛般的容顏帶着歡愉的笑容,看得出她的心情不錯。
“嗯,你以後沒什麼事的,都可以來東宮找我,我都有空的。咱們切磋琴技也好,我給你講故事的,都成。我一個人在東宮,都感覺快無聊到長草了呢!”唐亦瑤託着自己的腮幫子,百無聊賴般的看着亭閣之外,那飛散而過的樹葉,就像她此時無聊得很的心境。也是這樣子的,飛啊飛的,很是無趣。
“王妃要是覺得東宮無趣的話,倒不如好好學學怎麼去管理好東宮裡頭的事物好了!不要什麼都丟給管家了。”低沉着的男聲,帶着不可反駁的氣勢,冷聲般的說着。
唐亦瑤身子驀然一僵,都不敢回頭去看是誰了。只是不用看的,唐亦瑤也知道那個人是誰,還不就是東宮的主人,她那個掛名的丈夫,璃王殿下,斐燁咯。
說起這個管理東宮的事情,在宴會之後,斐燁便將東宮裡的賬本什麼的都交給她要她去管理。唐亦瑤看着那一大堆賬目,那一排排亂七八糟的數目,看得她眼花繚亂得很。
她是編劇系的才女,是個文科類的學生,纔不是工科理科的呢!她以前讀書的時候,最討厭的學科就是數學了。如今要她前去計算,拜託,不會虧損就已經很好了。
所以,爲了避免自己的麻煩,不要讓自己再次去陷入那種算數的危機之中,唐亦瑤便以着自己還不會管理事物爲由,目前正在繁忙學習之中,便把東西都丟給管家去了。
按照唐亦瑤的看法,有個管家擺着不去用的,請來花錢就只是浪費了呢!所以,得應物盡其用纔是。實際上,還不是因爲唐亦瑤懶,不想管那些繁雜的事情,也不想算數,纔是如此的呢!
不知道是看得出唐亦瑤的小心思而不去揭穿的,還是因爲真的相信唐亦瑤所說的,反正最後唐亦瑤沒有去多說些什麼,便讓管家繼續去理了。
而如今,不論當初斐燁相不相信的,此時被他當衆聽到了,她這次可該怎麼去推脫了呢?!
唐亦瑤的苦惱,其他人都是沒有看得出的。而許靜怡已經轉身,朝着斐燁柔和一笑,她微微福身,柔聲道:“靜怡見過璃王殿下。”
“嗯。”斐燁大步流星走過來,走到唐亦瑤身邊,對着許靜怡沉聲般的說着:“靜怡小姐,可真是好久不見。也很久沒來過東宮了,不知今日怎麼會來的?”
許靜怡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似乎像是想起了什麼的一般,她淡淡一笑,“靜怡只是前來和小遙,就是璃王妃一起切磋下琴技而已。以後的話,應當會繼續前來和璃王妃切磋琴技的,想必璃王不會介意吧?!”
笑意盈盈的面容上,帶着柔和的笑容,那是讓人不可去拒絕的神情。
斐燁挑了挑眉,看着許靜怡的容顏,冷然的聲音輕吐而出:“若是本王不允許呢!”
霸道凜然的話語,帶着不可反駁的氣勢,還有那依舊有着的冰冷淡漠,在如今這一刻,顯得很是令人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