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宮殿內,金黃色的龍椅上,斐洵正端正坐着,他手裡拿着一本奏摺,正低頭看着。
隨着腳步聲的靠近,斐洵自知是何人走來,卻什麼都沒有說。
斐燁拱手行禮過後,斐洵也沒有讓他起身。
不知過了多久,斐洵這才從奏摺中擡起頭來,對上那個隱忍着沒有出聲的斐燁,冷聲說着:“璃王有什麼事情,一定要求見朕的?”連稱呼都變成了疏離的璃王,看得出斐洵對於斐燁那種逼迫的做法很是不滿。
斐燁擡起頭來,依舊是那冰冷淡漠的聲音,“茵茵被害一案,燁兒想要查清楚。”
“這事朕已經派了禁衛軍前去徹查了,不需要你去查探。”斐洵冷聲的說着。
“不可!這件事,涉及到燁兒的王妃,還有茵茵,燁兒不想假手於人。也想要爲茵茵找到兇手,給王妃一個清白!”斐燁直接了當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斐燁知道斐洵的意思。他現在是嫌疑犯的人,生怕他所做的一切會給人一個把柄,那樣於他未來而言,就是一個永遠也抹不去的污責。有禁衛軍插手,這纔可以更好的斷絕那種聯繫。
“種種證據都表明,是與唐筱月有關的!你如今還要爲她求情?那個死去的,可是你的妹妹啊!”斐洵震怒的看着斐燁,厲聲說着,“你現在怎麼爲了一個女人執迷不悟的?那個女人,就真的該死!”
凡是能夠讓一個皇子牽涉到情感的女人,這個人就是致命點,絕對不能留。這也是斐洵,身爲一個帝王的覺悟,也是必需做得到的事情!
“皇爺爺,燁兒相信,王妃不會傷害茵茵的。難不成要傷害到茵茵的兇手逍遙法外?如此,茵茵在地下,何以安眠?”斐燁沉聲說着。
斐洵靜默了許久,沒有說話,只是直直的看着斐燁。那深邃的眸海中依舊是以往的冷靜和淡漠,那是沒有被情感牽涉到的模樣。如此一來,倒是讓斐洵欣慰得多了。
斐燁拱手再次請言說道:“皇爺爺,這件事不僅涉及到燁兒的名聲,還牽涉到將軍府。如果王妃的真相沒有查出來的話,那麼將軍府可是有所異心,這可是難以探究了。”
斐洵那原本震怒的眼神一斂,化爲震驚的看着斐燁,皺着眉頭思慮起來,沉聲說着:“你繼續說!”
“皇爺爺直接把王妃交給了禁衛軍,不就是向外表明,王妃乃是兇手,必死無疑嗎?可是如今事實的真相還沒有被探究得到的,就如此的話,不是寒了將軍府的心。恐怕,他們也是不肯吧!”斐燁分析了整個事情所帶來的影響。
斐燁的一方話,直接道破了斐洵如今最爲擔心的問題。
殺害一個斐茵茵的,若真是唐亦瑤的話,那麼死倒也是情理之中,法律之內。可是若是按照如今不明不白就交由認定的是兇手的禁衛軍的話,那麼明理上沒人說些什麼的,可是將軍府的異心,恐怕就已經種下了。如此一來,朝堂之上,朝野之外的,恐怕就難以去平息了。
靜默,在乾坤殿內瀰漫着。壓抑着的氛圍,因爲斐燁的一番話,而逼近到了極點。
斐洵微微眯了眯眼角,他一開始得知斐茵茵的死,過於震怒。在種種證據之下,他便認定了是唐亦瑤所作所爲。一怒之下,就讓禁衛軍前去捉拿人了。本想然後禁衛軍查探清楚的,卻忘記了禁衛軍在外人看來是個什麼樣的組織了。
一旦被禁衛軍捉拿過去的,非死即傷。而一般都是活着進去,死了出來的。不管是被囚禁的,還是要砍頭的,都是如此。所以,禁衛軍也算是皇家用來毫無情理的滅口的象徵。
而斐洵這麼做的,是因爲他早就認定了是唐亦瑤所殺害斐茵茵的,卻忘記了所帶來的弊端。如今斐燁一言,倒是讓他多了思慮了。
“璃王覺得,後面該怎麼做?”斐洵朝着斐燁詢問着。雖然心中早已有了思慮,卻還是想要聽到斐燁的意見。
“燁兒請求皇爺爺,有燁兒和禁衛軍一起查探此案。而且,還有禁衛軍不許傷害王妃,直到真相出來之前!”斐燁沉聲說着。
斐洵看着斐燁,只看到了那淡漠的面容上沒有絲毫的情感,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最終,他還是點頭許諾了斐燁的事情,也讓福公公告知禁衛軍。
“燁兒謝過皇爺爺!如此,燁兒先行告退了。”斐燁拱手說着,就要離開的時候,斐洵便發話了。
“等等!”斐洵喊住了要離開的斐燁,對上了斐燁那淡漠的眼神,他繼續說着:“燁兒能夠透析到朝堂如此的,果然不愧讓朕看好。如此的案件,就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查探。時間一到,若查不出兇手來的話,唐筱月必需死!”
斐燁心底一怔,面容上卻依舊是如此的淡漠冰冷,他福身應諾道:“燁兒知道了。一定會在半個月內查探到事實真相的。燁兒先行告退了。”
斐燁離開了乾坤殿,他的背影依舊如同以往般的高大貴氣,自信的離開走着,彷彿天地間的王者一般。
斐洵看着斐燁離去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輕聲的問道:“福公公,你看。燁兒如今已經能夠獨單一面了。比朕,還要通透!”
“璃王乃是皇上的孫子,自然有皇上的風範。皇上應當感覺到高興纔是啊!”福公公在一旁笑着附和說着。
“呵呵!燁兒可是比朕出色多了!”斐洵笑了笑,只是那笑容微微一斂,低聲一句,“只是希望,他能夠真的不陷入情愛之中迷惑了自己。身爲帝王者,這是最不可有的。”
福公公在一旁沒有回話。他知曉斐洵只是簡單的傾述罷了。而他聽到的,只是一個傾聽者,全都得吞了進入自己的肚子裡爛掉。能夠作爲跟在皇上身邊多年的人,自然心思也是不簡單的。在這個皇宮裡,個個人,都是人精。
斐燁走出了乾坤殿,看着那大太陽正在空中直射着自己的光芒,灑落在他身上,一陣陣滾燙般的氣息瀰漫着。他的腦海中浮現出那道巧麗的身影,那張面容上帶着的孤寂無助,讓他心口莫名一酸澀。
雖然是告訴自己,這個只是爲了不讓將軍府給朝堂帶來異心的,卻不知道的是,憑藉他手下的勢力,一個區區的將軍府,自然都是可以替代的,更何況還是這個存在異樣心思的將軍府呢?!他只是,以着如此一個藉口,去解救唐亦瑤罷了。
斐燁的眼神漸漸茫然起來,他輕聲的低喃着:“唐亦瑤,等着吧!我說過的,會保護你的!”
“王爺,你在說什麼?”身邊的小玄子沒有聽清楚斐燁的話,疑惑的問着。
“沒什麼,我們走吧!”斐燁回神過來,淡然的說着。
陽光灑落着的光芒,把斐燁的身影給照射在地面上,顯得如此的高大。
……
一根根柱子,順着一面牆壁爲底的,直接圍起來的。門口處拴着一個大大黑沉的鎖頭。那是特製的鎖頭,沒有人能夠整的開的。
唐亦瑤跟着許融帶走了之後,就直接被丟在這裡了。而那個大塊頭的,黑黑的國字臉許融,早就已經不知道跑哪去了。
地面滿是乾的稻草,還算是可以坐人的地方。而牆壁上有着一個窗戶,是用着木棍圍着起來的,防止囚犯逃脫的。原本漆黑的囚牢裡,因爲這個窗戶而灑落下來的些許光芒,倒是照亮了不少。讓一直怕黑怕鬼的唐亦瑤,倒是多了些許心理安慰。
唐亦瑤原本是被直接丟在了稻草上的,那些禁衛軍一個個都大力得很,那力氣丟下來的,足以讓唐亦瑤整個人都感覺要散架了似的。她原本就是因爲斐燁而憋着一肚子氣了,這樣子一摔,那個火氣就起來了。
“我去!你們居然這樣子丟我?不懂得憐香惜玉嗎?”唐亦瑤不禁破口大罵,“我雖然已經成親了,可說到底還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啊?你們這羣大男人如此的,是找不到女朋友的!我,我可是璃王妃!等我出去了,就要斐燁給你們好看!哼!”
門外的守衛雖然不懂唐亦瑤說的女朋友是什麼意思,可是還是聽得出裡頭帶着不好的形容詞,自然也不是什麼好話了。
一個看似頭領的人,帶着木棍直接大力的敲打了門口的鎖頭,譏諷的笑容浮現在他的脣角處,他冷聲說着:“我管你是璃王妃還是什麼鬼的。就算你是皇上的妃子,進入到這地牢的,就什麼都不是。你還想出去?能活着再說吧!”
唐亦瑤一怔,顯然沒想到他們居然不受恐嚇,可是心底的怒火還是不能平息的,她便繼續大怒的說着:“哼!你們就等着吧!我會找你們算賬,要你們好看的!”
“哈哈哈——”唐亦瑤的話音一落,就聽到了周圍的禁衛軍都大笑起來了。
那個領頭的瘦個子,笑着說道:“唉,這個可是我這麼久以來聽到最好笑的笑話了!居然說找我麼算賬?難得你不知道,進來這裡的,除了死的,都出不去了嗎?你這是要變得鬼嗎?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