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嬤嬤有些許無奈,本不欲去通報沈清伊的,但到底礙於端靜皇貴妃在場,不大情願的進了內殿。
wωw▲ ttκд n▲ CO 宋貴人如今一臉得意,方纔鄧貴人還滿不在乎的模樣,現在知道要見皇后娘娘了,立刻便蔫了下去,“有本事把你剛纔那股潑辣勁兒在凝素宮使出來,這會兒知道害怕了,要裝成小白兔了,剛纔幹嘛去了,我還告訴你,今兒個我是一定要皇后娘娘幫我討個說法的!”
鄧貴人心裡恨得直咬牙,但終究是在凝素宮門口,不敢放肆,自己恨不得抽自己幾嘴巴,方纔就應該把宋貴人推下水,嗆幾口水,看她還有沒有力氣在這兒囂張!
端靜皇貴妃不滿的回望了宋貴人一眼,縱是沈清伊寵她,她也不該這麼訓斥鄧貴人,到底她們兩個是平級,這樣說,可是越了規矩!可這件事終是鄧貴人的不是,自己若是多說什麼,倒成了有心偏袒自己宮裡的人,乾脆便帶到沈清伊這裡來,不是米雨柔不向着鄧貴人,只是她直覺得清伊不會喜歡宋貴人這般跋扈任性的,到凝素宮處置,也是給鄧貴人減輕責罰的意思。
姜嬤嬤這邊入殿將事情大概說了個清楚,沈清伊睏倦的很,本想眯上一覺,不想竟來了這事兒,“嬤嬤說,鄧貴人將宋貴人跟前的宮女推落水?活生生淹死了?”
沈清伊怎麼聽着,怎麼不像,就這段日子的觀察,這個鄧貴人倒是乖巧恬靜的很,不像是做出這樣事情的人,若是反過來,說宋貴人做下了這事兒,沈清伊倒不覺得奇怪!
姜嬤嬤倒也沒忌諱,沈清伊作爲中宮皇后,什麼齷齪的事情都得知道些,不能因爲有孕,就讓自己成了純潔無知的白蓮花。
“本來也不至於,只是因爲現在冰雪剛剛融化,那池水還帶着冰碴子,不過是一個宮女,那些人也懶怠去救,磨磨蹭蹭的,連凍帶淹的,沒一會兒功夫就沒了性命!”姜嬤嬤說的平淡,深宮中的死法有千千萬,這算是比較不錯的了。
“好端端的,鄧貴人推宋貴人的宮女幹嘛?”沈清伊皺了皺眉道:“怕是宋貴人先招惹鄧貴人的吧!”
姜嬤嬤搖了搖頭道:“老奴沒有細問,瞧着端靜皇貴妃的模樣,也是沒有細問的,再者說這嘴長在個人身上,怎麼說,還不是看各人的心思嗎?”
沈清伊長出了一口氣,緩了緩精神道:“罷了,不就是想讓本宮給做個主嗎?將人帶進來吧!”
姜嬤嬤扭轉身欲去召喚人,走到殿門口,又迴轉道:“娘娘,有句話老奴得先跟您說一聲,這個死去的宮女似乎跟昭陽宮有些牽連,暗地裡已經跟昭陽宮那邊接觸了兩三次,因爲不知道到底有什麼企圖,所以老奴們也沒告知娘娘,鄧貴人此舉也算是幫了咱們凝素宮,還有端靜皇貴妃將人帶到娘娘這裡處置,未必沒有存了讓娘娘輕罰鄧貴人的意思!”
沈清伊點了點頭,莞爾一笑道:“這個本宮明白,這個雨柔還真是的,若是讓她按照宮規,縱是不責打鄧貴人,也要罰了禁閉的,她才從鄧貴人這邊落了點兒好,自然不想鄧貴人受此責罰,嬤嬤將人帶進來吧,本宮知道如何處置,正好也瞧一瞧這兩個新進的人,到底是什麼品性!”
三人入殿,沈清伊給端靜皇貴妃賜了坐,掃了跪地的二人一眼道:“說說是怎麼回事吧!”
宋貴人因着最近得了沈清伊的好臉色,立刻搶先開口道:“皇后娘娘,今兒個嬪妾約了鄧貴人一同賞景兒,誰知道一語不合,鄧貴人便動了怒火,不管不顧的將嬪妾身邊的芳晴推落了湖,若不是嬪妾身邊的宮人護着,怕是這會兒,嬪妾都沒有性命見皇后娘娘了!”
宋貴人說着眼淚嘩啦嘩啦的掉,跟水管子似的,補充道:“不就是嬪妾比她得寵些嗎?也不至於要了嬪妾的性命啊!”
沈清伊輕輕的撇了撇嘴,沒讓旁人瞧出來,說實在的,還是鄧貴人比宋貴人得寵一些,這個宋貴人,李天佑可是根本就沒近過身啊!但這話沈清伊卻是不能說的,只忽視了宋貴人的眼淚,瞧着鄧貴人,溫聲道:“怎麼個一語不合法兒,鄧貴人給本宮說一說。”
鄧貴人豈會不明白沈清伊的意思,這話解釋的好了,她便能逃脫了罪責,鄧貴人細細思量了思量當時的情景道:“回皇后娘娘的話,娘娘也是知道的,嬪妾向來是個躲事兒的,今兒個若不是宋貴人約了嬪妾出去,嬪妾又怎麼會跟着宋貴人到了天水池邊,誰知道到了那湖邊,宋貴人就頤指氣使的指使嬪妾身邊的宮人。
按着規矩,這原也算不得什麼,反正嬪妾與宋貴人同級,使喚嬪妾的宮女便使喚了,可誰知道嬪妾竟然落了帕子在天水池邊,因爲嬪妾身邊的宮人都被宋貴人指使出去了,嬪妾便指了宋貴人身邊的宮女,嬪妾想着既是宋貴人能使喚嬪妾的宮人,嬪妾自然也能使喚她的,可誰知道那宮女竟然推脫不肯,縱是嬪妾是泥捏的人兒也總有三分氣性的,哪裡能讓人這般欺凌了去,所以嬪妾便去拉她,誰知道她居然跟嬪妾動了手腳,嬪妾這才失手推了那宮女一下,不成想,她一個沒站穩,倒是跌入湖裡去了!”
姜嬤嬤在沈清伊身後,聽了這話,面色不變,卻隱隱含了笑意,原以爲這個鄧貴人是個木頭人,沒想到竟然這麼伶牙俐齒的,自己雖沒有親眼瞧見,但嬪妃縱是賞景兒,離着那池水邊也得有上三米開外的距離,這鄧貴人手勁兒得有多大,才能將一個大活人“失手”推入湖裡去!
“你胡說!”宋貴人立刻就急了,照着鄧貴人這個說法,這錯還得在她身上了!
“明明就是你落了帕子,你讓芳晴去撿,芳晴不肯,你一怒之下,將她推落到湖裡的!”宋貴人叫嚷着道。
宋貴人今兒個是故意約了鄧貴人,給她個下馬威的,她們二人同一日入宮,她第一個承寵,而且明顯她承寵的時日比鄧貴人要多,她自是要踩一踩鄧貴人的,所以特意指使了鄧貴人跟前的宮女,以顯示她的尊貴,沒想到鄧貴人竟然也是個不肯吃虧的,也指使起她的宮女來,她自是不願跟鄧貴人平等了的,芳晴也是個伶俐的,當下便說她還要伺候自己個兒,讓鄧貴人等着身邊的宮女回來再撿,誰知道鄧貴人當時便動了怒,拉扯着芳晴便往天池那邊去,鄧貴人的手勁兒大得很,芳晴左右掙扎間,竟是“噗通”一聲,掉入了湖中!
鄧貴人不緊不慢道:“皇后娘娘也聽得明白,怎得宋貴人指使嬪妾身邊的宮女便沒問題,嬪妾不過是想要芳晴去給嬪妾撿個帕子也不能夠,再者說了,芳晴一個宮女,竟然敢忤逆嬪妾的意思,嬪妾好歹也是正六品貴人,這不是欺負人嗎?”
宋貴人有些着急了,明明是鄧貴人要了她身邊宮女的性命,鬧騰的這麼厲害,最後竟然成了她的錯兒,憑什麼?
“不管怎麼說,就算芳晴忤逆了你,也有宮規責罰,你怎麼能推她入水,要了她的性命呢,你也太狠毒了些!”宋貴人就不信,一條活生生的性命在那擺着,鄧貴人還能紅口白牙的躲過去!便是不責罰她,降她一個位份也是好的。
鄧貴人也不跟宋貴人爭執,跟她爭辯,掉價!這裡說的算的是皇后,“皇后娘娘,嬪妾說的明白,嬪妾是不小心的,若不是芳晴膽大包天,推搡嬪妾,嬪妾哪裡會推她,再者說了,也是芳晴心懷不軌,將嬪妾往那池水邊帶,否則嬪妾柔柔弱弱的,哪裡能比她一個宮女還勁兒大,生生的將她推入湖中,分明就是芳晴有心,想要嬪妾落水,誰知道自作孽不可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竟是自己落了水!”
姜嬤嬤在沈清伊身後暗暗點頭,禁不住上下打量了鄧貴人一遍,旁日裡沒瞧出來啊,這個鄧貴人也太聰慧了些,方纔還是推脫自己的罪責,這會兒竟是將罪名落到一個死人頭上了,就這腦袋瓜子,宋貴人還想算計她,還真是自找麻煩,難怪會折了一個宮女進去!
“明明就是你推的,芳晴再大的膽子,怎麼敢將你推入水!”宋貴人氣得眉毛都立起來了,鄧貴人竟然能將黑的說成白的,這也太過份了些。
“誰給她那麼大的膽子,嬪妾就不得而知了!”鄧貴人話雖這麼說,但冷冷掃過宋貴人的眼神,任誰也知道,鄧貴人這話是衝着宋貴人說的。
“你!”宋貴人這次是徹底無語了,偏偏旁日裡的伶牙俐齒都被鄧貴人壓了下去,自己更是無從辯解,誰讓她一早指使了鄧貴人的宮女呢。
“好了!”沈清伊打斷了二人的話,掃了兩人一眼道:“好歹都是正六品貴人,吵得這麼面紅耳赤的,傳出去好聽不成?”
沈清伊發話,二人這才閉了嘴,但宋貴人上撅着的嘴脣,明顯想要沈清伊給她做主,她可是死了個貼身伺候的宮女的!
沈清伊揉了揉太陽穴,不滿道:“本宮也都聽明白了,鄧貴人失手推了宋貴人一個宮女,導致宋貴人的宮女溺水致命!多大點兒事,值得你們吵得這麼厲害!”
“這麼着吧!姜嬤嬤,咱們凝素宮的宮女也多,你挑一個水靈聰慧的去伺候宋貴人,補了芳晴的缺兒,這事兒便算是了了!”沈清伊擺了擺手,示意她們退下。
宋貴人當時便急了,道:“皇后娘娘,鄧貴人傷了人命,居然不罰她嗎?”
沈清伊扭頭瞧了宋貴人一眼冷聲道:“怎麼罰?讓一個正六品貴人爲了一個宮女抄寫宮規,還是打上幾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