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初柳不自覺後退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百里容錦,“交給我?”
笑容在百里容錦的臉上不斷擴大,璀璨的眼眸微眯,整個人就好似一個發光發熱體,讓覃初柳覺得冷寒的冬日霎時溫暖如春。
“不要誤會”,百里容錦解釋,“不是現在就把徵兒交給你,是等以後,等以後徵兒足夠強大了,再交給你。”
覃初柳不明白百里容錦說的是什麼意思,百里徵都長大了,還交給她做什麼?她又不是他娘!
娘?覃初柳馬上想到剛纔百里徵的話,心道莫非百里容錦打的主意是……
很快,覃初柳就將這個荒唐的想法甩出了腦袋,低頭瞅了瞅自己乾癟的身形,等她長大嫁人,至少得六七年,六七年後,百里容錦都是中年大叔了,他得是多重口,纔能有這麼齷齪的想法。
百里容錦興致勃勃地看着覃初柳變幻莫測的臉,心裡感慨良多。
覃初柳不過比百里徵大了三歲,爲人處世卻這般成熟穩重。百里容錦也不禁反思起來,是不是他們真的把百里徵保護的太好了,把他寵成了花瓶裡的嬌花,看着好看,卻禁不起風吹雨打。
百里氏這樣的大家族,怎麼可能會一直風平浪靜,不說外人,就是百里氏族內,就有躲不完的明槍暗箭。
他們這樣嬌慣着百里徵,不是好事啊。
年夜飯很豐盛,戚老頭兒做的菜一張桌子根本放不開,於是元娘把家裡兩張飯桌並在了一起,所有人湊在一起吃飯。反正一年只這麼一次,也就不講究什麼規矩了。
年夜飯,吃的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卻是氣氛,是一家人歡聚在一起推杯換盞、嬉笑歡談的氣氛。
說起來,圍坐在一起的十個人。可以分作六家,六家人聚在一起可以這樣和樂,外人怎麼能想象得到。
一頓飯一直吃到後半夜,覃初柳和百里徵畢竟年紀還小。吃過飯不大一會兒便守不住了,眼皮直打架,於是所有人又分作兩屋休息。
西屋還是老樣子,元娘、覃初柳和梅婆子三個人,覃初柳簡單的收拾下就睡了,只剩下元娘和梅婆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守歲。
東屋裡就熱鬧多了,大大小小七個男人擠在一起,這對於百里容錦和鄭掌櫃來說絕對是從未有過的體驗。
男人們聚在一起話題也多,說說笑笑竟是一夜也沒安靜下來。
覃初柳第二天起的很晚。起來的時候百里容錦和鄭掌櫃他們已經吃過了早飯。
覃初柳有些不解。“鄭掌櫃,怎地這麼早,你們昨天睡的晚,多睡一會也是可以的。”
鄭掌櫃擺了擺手,“今天是大年初一。你家定然有不少小輩來拜年,你們也要出去走動,我們在總也不方便,還是早早地走吧。”
鄭掌櫃說的實在,這是真沒把覃初柳他們當作外人,覃初柳想說沒關係,今天應該不會有人來。他們也沒有要走動的人家,但是這話說起來牽扯的人和事就多了,且這也算是家醜,她也不好解釋,便只得依着他們了。
不大一會兒,永盛酒樓的馬車就來了。百里徵臨上車前緊緊拉着覃初柳的手,撅着小嘴兒道,“柳姐姐,你忙完了一定要去永盛酒樓找我玩兒,你若不來。我就來找你!”
覃初柳點頭應下,小傢伙兒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
送走了他們,家裡好像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殊不知這個時候,安家村好多人家都不消停了。
安貴家裡,用過早飯,安貴就打算去村裡幾個族老家裡走一圈兒,拜拜年,這是多少你的習慣了。
還不等他出門,崔氏便喚住了他,“也不知小河今日回不回來?按說昨晚小河就該家來吃年夜飯的,讓你去叫你也不去,今天他若還不回來可咋辦?”
安貴從鼻孔裡輕哼了一聲,又坐回了炕沿兒上,“他不願意回來更好,家裡還省飯食了!”
崔氏斜睨了他一眼,“你懂啥,咱家小河現下可是能賺錢了,而且平日裡也不在家吃住,這若是讓那小娼|婦籠絡了去,以後還能把錢給咱們?就是他少給咱們幾個,那咱們心裡也不得勁兒不是!”
安貴靜靜想了想,覺得老妻說的在理,又霍然站起身來,“我這就去把他叫回來,你好好和他說說,莫讓外人給騙了!”
安貴出家門的時候,正巧鄭掌櫃他們的馬車從他身邊路過,好巧不巧地,他正好聽見一個稚嫩甜軟的童聲,“爹,等下回柳姐姐去永盛酒樓,我要把從京城帶過來的好東西送給柳姐姐,你說好不?”
馬車走的很快,他只聽清了這麼一句,饒是這樣,安貴還是敏銳地嗅到了不尋常。
也不着急去找小河了,急匆匆地又折了回去,把剛剛聽到的話與崔氏說了一遍。
“你確定那馬車是從元孃家出來的?”崔氏疑惑地問道。
“除了她家還有誰家?”安貴白了她一眼,“咱們安家村誰還不知道誰?能認識外面人的除了弟妹只怕也就只有元娘了。再說了,那孩子還叫‘柳姐姐’,咱們村裡名字帶柳的姑娘有幾個?”
還別說,就覃初柳一個!
崔氏咬了咬脣,恨恨道,“這個元娘,連京城裡的人都勾搭上了,竟然還敢說她們欠了錢!她指定就是騙咱們的!不行,咱們養了她這麼些年,說什麼也不能便宜了她!”
說完,崔氏就要下地去找元娘算賬,安貴眼疾手快地拉住她,“你着啥急”,撫了撫老妻的後背,“你現在去找她,她就是死不承認咱能有啥辦法?光咱們知道她沒欠錢不行,得讓全村的人都知道,那時候咱們再說她爲了不贍養咱們故意做了假欠據,那理不都站在了咱們這邊!”
崔氏連連點頭,“還是老頭子想的周到!”
只是,如何才能讓全村的人都知道元娘是在作假呢?崔氏覺得自己的腦袋不夠用了,不禁又發起牢騷來。“這都年後了,弟妹也快解禁了吧。找一天我去看看她,讓她給我出出主意。”
安貴心裡不樂意,嘴上卻沒說什麼。上次的風波。小崔氏放風給劉地主說是元娘要買地,這些他們都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後來劉地主還給了小崔氏錢讓她去往元孃家潑糞。
這就太不仗義了,先前的事明明都是一起商量的,到了最後賺銀子的時候就把他們拋了!
不過轉念一想,也幸虧小崔氏拋了他們,否則的話他們不也得挨家法!
還不等崔氏去找小崔氏商量事情,安貴家裡就發生了一件絕對不算小的事情。
二妮兒被送回來了!就在大年初一這一天!
說是送回來的,其實就是二妮兒自己拎着個小包袱一路哭着從趙家屯走回來的。
剛進到家門,二妮兒就一頭栽倒在地。昏厥了過去。
還是出來餵豬的李氏最先發現了她。又是掐人中,又是敷毛巾,好半天還緩過勁兒了來,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是活不下去了。還是死了乾淨!”
後來,無論誰問她什麼,她就只是哭,一直哭,不吃也不喝。
崔氏和安貴也沒了辦法,閨女現下這個樣子,直接送回去也不合適。問她什麼也不說,思來想去,他們同時想到了元娘,元娘和二妮兒的關係自來就好,說不準二妮兒的心事找元娘說說就好了呢。
打定主意,崔氏便吩咐張氏和李氏送二妮兒去元孃家裡。張氏不樂意去。找了個理由推脫了,李氏到沒說啥,扶着二妮兒就走了。
她們來的時候,元娘她們正在吃晚飯,大年初一不吃剩飯。左右現下天冷,剩下的飯菜放幾天也不會壞,戚老頭兒就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大家吃的正香,就聽外面李氏大聲喊道,“大姐,大姐,你快出來看看啊……”
覃初柳一聽是李氏,心登時便緊繃起來,元娘已經起身,又被她拉了回來,“娘,你先別出去,我去看看。”
覃初柳出來的時候,隼正擋在門口,寸步不讓李氏上前,李氏知道眼前的不是狗,也不管亂動,這纔在外面叫嚷的。
“柳柳,快讓我扶你二姨母進去,她快撐不住了!”李氏用力支着二妮兒,顫聲說道。
覃初柳見二妮兒臉色蒼白,脣無血色,雙眼迷離,顯見已經快沒了意識,也知情況緊急不能耽擱,便喚出了元娘把二妮兒扶了進去。
覃初柳只讓李氏把人送到屋門口,並沒有讓她進去,裡面可正在吃飯呢,飯桌上又是魚又是肉的,可不能讓她看見。
李氏也沒勉強,又囑咐了元娘幾句轉身便走了。
只是誰都沒注意到,在往外走的時候,她那雙眼珠子有多活泛,院子裡的每一樣事物都沒逃過她的眼睛。
二妮兒又暈了過去,這一次掐人中啥的都不好使了,元娘心裡急得不行,趕緊讓小河去請大夫。
覃初柳心裡也着急,她想的卻是,這大過年的,若是家裡死了人該多不吉利!若是崔氏他們拿這件事兒做文章,他們也不好說話啊!
覃初柳想的有點兒多,安廣榮給二妮兒看過之後只說無甚大礙,只是身子虛弱,醒來吃些流食,莫要激動便好。
二妮兒是入了夜才醒過來的,醒來就開始哭,元娘勸她吃飯她也不吃。
覃初柳在一邊看着直皺眉,不顧元孃的眼色冷聲對二妮兒道,“二姨母,大過年的你這是幹啥?你有事兒說事兒,若是哭幹了眼淚能解決問題也好,可是你哭一點兒問題也解決不了,還憑白給別人添堵,給自己找不痛快,你這又是何必!”
聽了覃初柳的話,二妮兒哽咽了幾聲,果然就不哭了,元娘喂她喝了半碗粥,她身上也有了些力氣,便斜靠在炕頭上,呆怔怔地說道,“大姐,我活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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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夏歌笑便是她的靈感,一個爲了報仇潛心修煉,學富五車,知道上下一千多年曆史的——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