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兒安靜的可怕,村裡人不可置信地看着元娘,就連一直瘋鬧的張氏也安靜了下來,大家心裡只一個想法,元娘莫不是瘋了!
寡|婦改嫁雖說名聲不好,但是也不是什麼要人命的大事,她一個寡|婦帶着個孩子,想要生存下來着實不容易,再加上元娘相貌出衆,在村裡人想來,她改嫁也是遲早的事。
現下,元娘卻自己斷了自己的退路,以後她們的日子可怎麼過?
情況急轉直下,衆人紛紛把同情的目光轉向元娘和初柳。
此時的覃初柳滿臉的淚水,元孃的形象在她的眼中很模糊,卻也很高大。於她而言,穿越而來最大的幸事,便是有這樣的母親。
小河站在大海身邊,也已經淚流滿面,他是所有人中最先反應過來的,用袖子胡亂地抹了下臉,小河喑啞着嗓音對元娘說,“大姐,以後我來照顧你和柳柳!”
小小年紀,卻也有了男子漢的擔當。元娘很是欣慰,此刻,她竟然收起了剛剛的鋒芒,對着小河溫婉一笑。
邊上的大海一臉愧疚,他也想說些什麼,囁嚅了半晌,終究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元娘從地上撿起頭髮,緊緊地握在手心裡,“大傢伙都回去吧,各人的日子各人過,以後我安元孃的日子過好過壞與大家也無甚關係,就是我元娘去要飯,也絕對不在咱村子要!”
wωω. тTk án. ℃O
她說話的時候,目光有意無意的定在了一處,覃初柳也有所察覺,朝着元娘看的方向看去,卻只見一個擠出人羣的,模糊的背影。
大海羞愧難當,拉起張氏,張氏這個時候也不鬧了,乖乖地隨着大海站了起來,在大海的攙扶下離開了。
大海和張氏離開之後,圍觀的人也漸漸的散了。
院子裡只剩下元娘、覃初柳和安小河。元娘笑着撫了撫安小河的頭,“小河也家去吧,莫要讓娘擔心。”
小河有很多話要與元娘說,但是到底還是聽了元孃的話,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娘,你放心,我以後絕不讓你受委屈!”原本已經壓抑住的眼淚再次決堤,覃初柳倔強地看着安元娘,一字一頓地說道。
元娘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卸下所有的僞裝,現下,她終於可以做回最真實的自己了。
笑容從臉上隱去,卻也沒有多少悽苦的神色,只是看着覃初柳的目光很是欣慰,看着手裡的頭髮很是心疼。
“娘信你!你也莫要難過了,進屋去換身衣裳,咱們去鎮裡,娘帶你去鎮裡吃飯!”元娘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飯菜,對覃初柳說道。
這個時候她娘還能想着去鎮子,應該沒有什麼問題,這樣想着,覃初柳便也乖覺地進屋去換衣裳去了。
等她換好衣裳出來的時候,元娘已經把外面的狼藉收拾好了,身上也換了身乾淨清爽的衣裳。頭上包了塊布巾,根本看不出頭髮的長短。
覃初柳拿小罈子裝了些地環,封裝好,便和元娘一起去了鎮子。
去鎮子要穿過安家村,她們從村子裡走過的時候,還會有不少人對她們指指點點,但是她們的脊背挺得很直,看也不看那些人一眼。
步行一個多時辰纔到太平鎮,現下時辰也還早,早市剛剛收攤,其他的攤販還沒有擺出貨品,就是街道兩邊鱗次的店鋪也都剛剛開門,生意並不見紅火。
但是,覃初柳依然看的興致勃勃,若不是元娘領着,她恨不得每個店鋪都鑽進去好好地看上一看。
“柳柳,東昇米糧店就在前面的街角,現下應該開門了,你要不要去看看黑子?”元娘頓住腳步,問覃初柳。
覃初柳的腦海裡頓時浮現出早上她看到的那個隱沒在衆人中的背影,搖了搖頭,“不了,也沒啥好看的!”
元娘沒有再說什麼,帶着她去了街邊一家不是很大的粥鋪,老闆娘四十多歲,很熱情。
元娘替覃初柳做主,要了兩個餅子並兩碗小米粥。竈房的事老闆親力親爲,老闆娘在收邊上的桌子。
覃初柳便問起了老闆娘太平鎮裡各大酒樓的事情。
那老闆娘也是個健談的,乾脆坐到了隔壁桌兒,與覃初柳細細地說起來,“我打生下來就在這太平鎮,鎮子裡就沒有我梅婆子不知道的。若說酒樓,咱太平鎮最好的當屬永盛酒樓,比我的年紀還大,價錢是貴些,但是那味道着實是好,嘖嘖……”
覃初柳一邊吃飯一邊聽梅婆子說話,面上漫不經心,其實梅婆子所有的話她都聽進來了。
吃完飯,梅婆子也說得差不多了,她們走的時候,梅婆子戀戀不捨,直拉着元娘和初柳的手讓她們有空閒再來。
她們走出老遠,元娘才感嘆地道,“真沒想到,不過是閒聊了幾句,竟然還能少花兩個錢。”
剛剛她們的飯食要七個錢,不過梅婆子聊得開心,竟然少要了她們兩個錢,只收了五個錢。
覃初柳也沒想到,回頭又看了梅婆子的方向,纔對元娘說道,“是啊,梅婆子真是好人!”
覃初柳的目標很明確,直接去了梅婆子說的永盛酒樓,果然豪華大氣,進去之後,小夥計熱情的迎了上來,覃初柳笑呵呵地對小夥計道,“小哥兒,你們老闆可在?”
小夥計愣了一下,繼而把覃初柳和安元娘引到一邊坐下,兀自去了後院兒。
不大一會兒,小夥計引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出來了。男人臉上帶着商人慣有的客氣的笑容,走到她們面前,覃初柳和元娘也趕緊站起身來。
“不知道小嫂子找某有何吩咐?”男人客氣地對元娘說。
她們一大一小,任誰看了都會認爲主事的人是元娘。
覃初柳心裡佩服的不行,怪不得永盛酒樓多年不衰,就他們對待客人的態度,就不是其他酒樓能比的。
元娘看向覃初柳,從打聽永盛酒樓到來到這裡,一直都是覃初柳在張羅,她可一句話也沒插上啊。
覃初柳看着男人,“您就是永盛酒樓的老闆吧?我這裡有樁買賣要和您談,不知道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