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竟摸了根繩子纏在衛氏脖子上,想勒死她。
衛氏掙扎間掙掉了堵在嘴裡的抹布,叫喊出來,方纔引來打手管事,這會兒脖子上起了青痕,嘴角流血,背後亂抓的手指甲斷裂,磨得手指頭血流不止。
打手管事上前推開渾然不覺有人闖入的李十娘,想要踹這狠毒的女人兩腳,奈何秦家人攔着,他忙轉回頭解救衛氏。
李十娘剛纔魔怔了,這會兒神志清醒,欲要掙脫村民的束縛,卻掙不開,氣得紅眼叫道:“這死女人早不是我們家的人了,死乞白賴地多吃兩年飯不算,連我們的臉面也丟光了。這樣不知廉恥的娼蹄子活着白糟蹋糧食!她今兒的不死,你們索性給我根繩子,我是沒臉活了!”
話畢,大哭不止。
村民們很尷尬。秦濤賣了媳婦,又偷偷帶着媳婦跑回家裡藏起來,那時候衛氏已經是賭坊的人了,打手管事的話不中聽,說的卻是事實。秦濤的確白睡了兩年人家的奴才或者妻子。
在律法上,秦濤和衛氏的做法就是通/奸。
衛氏最委屈,在打手管事的扶持下站起來,吐掉嘴裡的血絲,兩隻手狠狠地在身上擦了擦,氣得渾身打顫,眼睛裡充滿了憤恨,冷笑幾聲,竹筒倒豆子似的道:“你個老不死的,你還怪我!你兒子是自作孽不可活,天底下的人做啥,老天爺都瞧着呢!
“他好賭好色,輸光了銀子就拿我去抵債,我一個清清白白的人,進了你們家卻活得連個畜生都不如,說賣就賣了!他要真有本事,他咋不敢把他老子娘賣了?”
秦家人臉色難看,李十娘揚手給了她一巴掌。
“啪”一聲,衛氏還手,留了幾條血印在李十娘臉上。
不僅被打的李十娘懵了,其他人也懵了,打手管事的老孃始纔對這個媳婦露出滿意的神色。
衛氏不等他們反應過來,衝李十娘吼叫,唾沫星子噴在她臉上:“秀才娘子死了,那二貨見天兒的諷刺黃秀才,不曉得他安了啥狼心狗肺,好容易等黃秀才自己跳河死了,他就攛掇我去偷人家東西……我這一輩子毀在他這個爛渣手上,他死了倒乾淨……他會長成這個德行,還不是你這個死老太婆沒管教好?我早想扇你了!”
衛氏邊說邊哭。
“你原是存着這個心!怪不得我兒子好端端的死了!”李十娘又想起秦濤死的那天衛氏不在家裡,家裡院門大開,衛氏存着怨恨秦濤賣他的心,說不得她是故意的。
這個念頭一下子在李十娘心裡紮了根,她瘋狂地衝上去打罵:“今兒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死!有你這樣的喪門星,我們秦家家門不幸!”
村民忙拉住李十娘,衛氏現在是打手管事的妻子,不是雙廟村的人了,他們哪兒能像當初逼席氏沉塘那樣逼死衛氏。
不過,衛氏着實可惡。
至於秦濤,他已經死了,黃秀才也死了,再提無益。
黃老爹站在李十孃家竈房外,全身發寒。
秦濤死了算了,這衛氏不能死——她得活着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