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大家元宵節、情人節團團圓圓、甜甜蜜蜜!】
姜嬤嬤口中不斷道歉,捂着青紫的腦袋退出後,跌跌撞撞地去追慕容雪。
等在門外的丫鬟們先是聽見堂內呵斥、尖叫聲不斷,接着是姚府的侍衛們抄着棍棒一類的傢伙圍在門口,一個個嚇得噤若寒蟬,繼而她們的七姑娘頭頂冒火地衝出來,看這怒火旺盛的,準是她們家姑娘動手了,終於等到渾身是傷的姜嬤嬤出來,姜嬤嬤灰溜溜地在侍衛們的瞪視下,帶着丫鬟們撤退。
慕容雪徑直穿過前堂,看見站在外面等着傳喚的慕容霖,口氣很衝地道:“霖哥哥,你們給我找的好親事!那老太太喊一屋子人欺負我一個!哼,商賈之家果然是沒規矩的!”
慕容霖大驚,打量一番慕容雪,咬牙切齒道:“慕容雪,你的鞭子呢!誰準你動手的?”
“你還敢教訓我!”慕容雪聲音尖利,揚眉瞪眼,斜睨着慕容霖,“我是慕容一族的嫡脈貴女,那老婆子憑什麼讓我行禮!商賈之門竟想娶我爲婦,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休想!”
慕容霖忍無可忍,一巴掌扇過去:“姚老太太是王爺的嫡親堂妹,你不過一個小小的宗族女,竟敢出言污衊,出手羞辱!慕容雪,你的好日子到頭了!給我滾回去。”
嫡脈?嫡脈個屁啊!不中用的嫡脈,照樣沒人放在眼裡。
慕容雪意外捱了一巴掌,從小到大沒人敢對她動手。滿臉羞憤,正要打回去,一摸手腕發現自己的鞭子不在了,她擡手要還回這一巴掌。立時有兩個丫鬟衝上來拉住她的手腕,手掌硬生生地停頓在半空裡。
慕容雪氣急,反手一巴掌給其中一個丫鬟:“竟敢用你們的髒手碰我!”
一句話未完,已委屈地雙眼含淚。
她身邊的丫鬟頂着鮮亮的五指印,默默地低下頭。
慕容霖冷漠地看着她,他的任務不過是將慕容雪安全帶來襄陽,給姚老太太相看,既然兩邊鬧得不愉快,反正是慕容雪沒規矩,關他什麼事?這樣的女人長得醜就算了。還這麼囂張狂妄。姚老太太沒讓人拿掃帚將她掃地出門。已是客氣了。
狼狽的姜嬤嬤這時候才追上來,見慕容雪臉上印個巴掌,被兩個小丫鬟叉着。而慕容霖面如寒霜,便知曉慕容雪才得罪完姚老太太,又得罪了慕容霆的堂兄弟慕容霖,且嘴裡還在咒罵慕容霖。當真是雪上加霜,心驚膽戰之下,腦袋一懵,栽倒在地。
慕容霖本要問問姜嬤嬤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沒想到姜嬤嬤直挺挺地暈過去了。他冷冷地盯了一眼慕容雪,對丫鬟們道:“堵了七姑娘的嘴,送她回楚王府。不許出門。”
說罷,慕容霖行至二門,和顏悅色、滿臉愧疚地請丫鬟通傳,求見姚老太太。
片刻後,瑪瑙親來回話:“老太太今日受了氣,一時氣血不順暈了過去,還請霖三爺再尋他日來說話。哦,這是七姑娘的鞭子,請霖三爺代爲歸還。老太太說與七姑娘八字相沖,回頭會親自和王妃娘娘請今日冒犯七姑娘之罪。”
慕容霖忙道:“老太太言重,今日是七姑娘不懂規矩才讓老太太受了氣,回頭我會和王妃娘娘寫信說明。還請姐姐多爲我說句好話,小丫頭不懂事,口無遮攔,讓老太太千萬保重玉體。”
瑪瑙僵冷的臉神色緩和了些,卻依舊皮笑肉不笑地道:“霖三爺的話,奴婢會轉告老太太的。”
慕容霖笑着道謝,塞了銀票過去,又讓小廝們將擡來的禮物一溜放在二門口,說道:“這是王府的一點心意,還請老太太笑納。”
瑪瑙回房後,爲姚老太太端上壓驚茶,眼含笑意:“奴婢瞅着,七姑娘被霖三爺堵了嘴,兩個丫鬟叉出去的。七姑娘臉上還有個碗大的巴掌印子。”
瑪瑙邊說邊爲姚老太太揉胸口,姚老太太嘆口氣:“這七姑娘的母親是個繼室,從小被人捧着,我當只是性子跋扈,誰曾想,竟跋扈成這般,不說溫良恭儉讓吧,連長輩都不放在眼裡。”
瑪瑙靜靜聽着,因心中氣憤,只道慕容雪是活該。
姚老太太又道:“她祖父慕容堅倒是護着她,從小將她養在海船上,所以啊,頭一眼看見個黑姑娘,我是不吃驚的。可是,這世上有後娘便有後爹,慕容雪長大了些,終究是要回家受母親教導,那糊塗繼室倒是曉得一句‘女子無才便是德’。慕容雪大字不識一個,本就骨子裡驕傲,還被人捧得高高的,張口閉口嫡脈。她越這麼說,她那後孃越恨,越是捧着……唉,可憐如今這姑娘連尊卑長幼都不懂。”
瑪瑙微有戚然,說道:“老太太,王府都不管七姑娘,老太太何須煩憂。”
“看來,這回王府是想借我的手,整治那一家子。慕容家族嫡支一脈向來自視血脈尊貴,只肯跟皇室、王室的嫡出子女聯姻,連我姚家都瞧不上。哼,慕容堅只有個獨苗兒子,正經嫡孫輩只有這個七姑娘,身份自然貴重,可是,也僅止於慕容雪。”姚老太太臉色有些冷漠。
瑪瑙琢磨一番便明白過來,慕容堅的正室只出了一個慕容雪,繼室所出雖說也是嫡子,血脈上卻差了些。所謂的嫡脈不過是嫡支困住自己的牢籠。
“雖說慕容七姑娘的身世可憐可嘆,可七姑娘鬧這一出,不敬老太太,與四爺的親事肯定是不成的,所以,奴婢心裡啊,還是鬆了一口氣!”瑪瑙湊趣笑道。
姚老太太好笑地點她額頭,不生氣,也不惱,原本她還懷着一絲期望,但目前看來,慕容雪骨子裡都是歪的,改造慕容雪已成爲不可能,那麼,只有順手推舟地解除婚約。
姚府的主母之位哪是誰都能坐的?
慕容王府的七姑娘慕容霑看不上姚長雍,所以慕容王府用這個嫡支的七姑娘慕容雪來和姚家聯姻,但慕容雪也看不上姚長雍,還不惜大打出手。金穗驚見這個秘聞,早早地跟姚老太太告辭,躲在屋子裡不出來,以免羞臊到姚家的人。
誰也不曾料到,幾日過去後,慕容王府的千金小姐爲擺脫聯姻對象姚長雍的糾纏,不惜自毀名譽和人私奔,這個消息在襄陽傳得沸沸揚揚,連深居簡出的金穗也聽月嬋跟她學過來:“……賣菜的婆婆都曉得了,四處都在議論呢。”
金穗眉頭顰起,慕容王府不可能自毀長城傳出這樣的消息,不管真的假的,藏着捂着還來不及呢,而那位沒腦子的慕容雪恐怕也沒這麼大的本事。不管怎樣,慕容王府和姚府的聯姻告吹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月嬋嘆道:“姚公子有這個聲譽傳出去,以後說親怕是難說到高官家的子女。到底是誰背後壞姚公子的名聲啊?”
月嬋些微氣惱。
“你操什麼心?橫豎有姚老太太呢,姚老太太的孃家可是慕容王府。”金穗好氣又好笑。正因爲姚老太太的孃家是慕容王府,慕容霑和慕容雪這兩件事可以當做家庭內部事務來解決。
總的看來,是有人在其中挑撥離間。最可憐的便是慕容霑了,私奔啊,以後哪裡還能說到好婆家。
月嬋臉頰微紅,她對姚長雍存着一份感激,又因肖想過金穗和姚長雍之間能有點曖昧,故而,提到姚長雍忍不住帶了一分親近。
說歸說,金穗仍是叮囑幾個丫鬟不許討論姚長雍的親事,聽到別人討論要遠遠避開。幾個丫頭都是知道好歹的,連連點頭。
慕容雪做的醜事傳到伯京,慕容王妃在慕容王爺面前分析利弊,煽風點火,慕容王爺奮筆疾書,寫了封信送去東海,狠狠地斥責慕容堅管教無方,淋漓盡致地將慕容堅罵了一頓。
慕容堅從信裡理會到一點別的意思,不知他怎麼想的,回信將自己兒媳和孫女罵了一頓,順手將慕容雪推到慕容王妃那裡,請慕容王妃代爲管教:“……待扭過性子,再談與雍哥兒的婚事。”
金穗在襄陽第二次過生辰,過完這個生辰,黃老爹便隨着姚老太太的大隊回到梁州,這時候慕容雪早被慕容霖帶回伯京,讓慕容王妃管教去了。
姚老太太在馬車裡和瑪瑙說笑:“……王妃嫂子這回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很不厚道地幸災樂禍。
瑪瑙嘴角抽了抽,提醒道:“老太太,堅老太爺信裡說,待雪姑娘轉過性子,還要與我們四爺談親事。”
“等王妃管教好慕容雪,咱們雍哥兒早定親、成親了,誰上趕着巴結他,還要等着他家姑娘扭過性子,不知等到猴年馬月去。他若真捨得,看得起我們家雍哥兒,我倒不介意讓雍哥兒納了慕容雪。”姚老太太是真被慕容雪氣壞了,忍不住刻薄一句,隨後她不自在地端起茶杯飲了口茶。
瑪瑙接口笑道:“只怕老太太不介意,我們四爺要介意的。”
回到梁州後,金穗穿梭在蜀味樓和張家的三彩陶瓷館之間,男裝女裝換着穿,忙得腳不沾地的,沒心思多想別的。而黃老爹在打理焰焰坊的同時,留了心思要爲金穗找個上門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