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府上再次炸開了,公主殿下有史以來第一次留宿男眷閣中,並且睡到大中午才起牀。流言飛語中充斥着緋色的曖昧,楚晗壓低腦袋扒飯,不去理會衆僕人曖昧的神色,更是杜絕接受彩袖幽怨如鬼魅的小表情。
她明明就是換了個地方睡了一晚而已,怎麼就鬧得如此沸沸揚揚的,她身上沒有吻痕,沒有不適,這說明君無昧很君子並沒有越矩,沒有趁機對她做出格的舉動啊。他們是純潔的。
草草吃了幾口年飯,楚晗準備鑽進被窩繼續補覺,昨晚守歲到凌晨實在忍不住,靠着君無昧的肩膀睡着了,按照以往的習性,這個時候也該午睡了。
“滾!都給我滾!本候不想看見你們!”
“公子,您這是怎麼啦。”
誰在大聲喧譁?“何人在此狂妄?”
“應該是景公子吧。”
“景鑠?”
他又是哪不舒服?哦,對了,昨日是除夕,本該放他回將軍府與父母團聚的,該死,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奴婢聽說,景公子從昨兒傍晚開始酗酒,大半夜的吵的可兇了,真是不明白這景公子是怎麼了?難不成在怪公主您沒和他一同守歲?”
噗!楚晗被嗆了口水,怪罪她沒陪他守歲?開什麼玩笑,他忍着沒來掐死她估計都是念着上次幫過他爹,還指望他從此對她刮目相看,暗生情愫不成?
“彩袖,你去把他叫過來,要是他不樂意,你就說公主殿下今晚會去將軍府拜訪。”
彩袖應了聲,不一會找來了喝的伶仃大醉的景大公子。
看着走路搖搖晃晃,爛醉如泥的景鑠,楚晗感到慚愧,上次說好了會放他離開的,人算不如天算,那場秋獵出了那檔子事,她的許諾最終放空。
“景鑠,醒醒,別喝了。”楚晗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酒罈,想扶起癱軟在地的他,奈何他身子太沉,實在有心無力。
她不明白他究竟喝的有多不省人事,他一直閉着雙眼,許是不願看她,但她知道他還是有意識的。
“景鑠,本宮向父皇啓奏,許你回府與景將軍和景夫人團聚,可等到元月十五之後歸來。”
她清楚的看見,他的眼皮劇烈的抖動了一下,卻仍然不曾睜開雙眼。
“你放心,我沒有開玩笑。你先收拾一下,晚點本宮親自送你回府。”頓了頓又道“可別在喝酒了,傷身,景夫人會擔心。”隨後向景鑠的侍從吩咐道:“好生伺候景公子,萬不可懈怠。”
交待好一切,楚晗準備回去收拾下自己,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聽府上的家丁說,景鑠公子已掩耳不及迅雷的速度衝回閣中,沐浴修容只在轉瞬間,穿好了衣物,洗去了渾濁之氣,哪裡還有之氣半點酒瘋子的形象,活脫脫的偏偏公子哥。
楚晗聽着彩袖彙報的一切,只覺景鑠有幾分孩子氣的可愛,也是,他不過十八歲,尚未弱冠,放在現代也只是剛成年罷了。是這個見不得光的封號禁錮了他,如詩如夢的錦繡年華,卻無端葬送在這所牢籠中。
夕陽西下的時候,楚晗帶上景鑠已經上了歸去的馬車。車轆滾滾,有人歸心似箭,似乎連馬兒也比平時快了很多。
星月閣中,月朗一把打落侍從端過的熱茶,滾燙的茶水潑灑在雙手上,疼的春來齜牙咧嘴,卻不敢呼痛做聲。
“留宿君兮閣,現在又帶那景公子回將軍府?”月朗保持良久的君子形象頃刻間崩塌,怒不可遏的瞪着春來:“都是你出的什麼餿主意,現在可好,公主換了一撥又一撥的新人,哪曾來我這星月閣坐坐?”
“公….公子莫急,奴才瞅公主殿下心裡是有您的。奴才這還有一計…….”
月朗不耐煩的推開耳旁低語的春來,不太贊同道:“你提的這主意可行嗎?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春來賠笑道:“公子可試試,行與不行那都是後話。”
……..
馬車內,楚晗瞟了眼遠遠坐在一邊的景鑠,有些,看得出他是真心高興的,雖然一直努力板着臉,與自己劃清界限,但眼神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內心世界。
“景鑠,我很抱歉,上次說的話沒有儘快兌現,不過你放心,本宮一定在最快的時間內放你離開公主府,從此光明正大的娶妻生子。”
景鑠一聽,清俊的臉龐浮現出幾許嘲諷的笑,卻沒有接她的話。昨天夜裡他偷偷跑回去,卻只能遠遠看着爹孃落寞的坐在爐火邊,心酸的抹眼淚,試問有誰不想在新春佳節承歡膝下,所以他忍不住要鬧,他想衝開那道惱人的聖旨,不顧一切的回家,可是他怕,他怕給爹孃給將軍府惹麻煩。
楚晗也不指望他能好言相向,給她個表情已經算是他心情不錯了。也不在說話,畢竟這些事情不能靠說的,要實際行動才行。
快到將軍府時,景鑠纔開金口對楚晗說了句:“無論如何,還是要多謝公主。”
下午派人送去了信函,將軍府的人早早的候在府門外。見兩人下車,齊齊跪拜在地,楚晗扶起腿腳有些不便的景將軍,吩咐衆人不必拘禮,才被景灝請進了府裡。
景夫人不免又是一陣熱淚盈眶,抱着自己寶貝兒子噓寒問暖,楚晗在一旁尷尬的手足無措。景灝見狀,呵斥了幾聲自家夫人,歉意的請楚晗見諒。
楚晗本無心留與此處,和景灝寒暄了幾句,推辭有事,謝絕了他的挽留,一個人上了馬車準備回府。
“好巧啊,公主,在這裡遇見了。”
楚晗伸出小腦袋,見對面的馬車裡正是手持玉骨折扇的流川楓,以及風華絕代的國師大人。
“額,好巧。”